“不了。”陆倾凡很快就拒绝了她,似乎根本就没有思索任何,直接就一口拒绝了。
端羽桐脸上的表情稍微僵硬了一下,“呃,她已经睡着了,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做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分散注意力么?他的确是需要做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是却没有办法离开她,今天的事情太惊惶了,他有些失措,所以眼下,除了陪着他,陆倾凡觉得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让自己安下心来。
“不用了,我要陪着我妻子。谢谢你的关心。”陆倾凡说完这句之后,就直接朝着病房里头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端羽桐脸上的表情有多尴尬和僵硬。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然后终于是微微动了一下步子,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头掏出电话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院长么?嗯,我是端羽桐,您现在应该没在休息吧?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提议……”
季若愚睡得很好,似乎是心终于放下了,所以一觉无梦到了天亮,并且烧也已经退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早餐甚至吃得比往常还要多了些,崔立江看着她大口大口吃着自己送过来的食物,脸上眉开眼笑的,眼角堆出些许褶子来。
吃过早餐之后,齐川就过来了,因为担心季若愚的情况。
他已经忙了一整晚,上了三台手术一直到刚刚才下手术台,直接赶了过来,脸上都是疲惫的神色,眼眶下头一片因为睡眠不足所致的浅浅阴影。
陆倾凡打开了病房里头的电视机,电视里头大幅报道的都是这次地震的事情,已经有救援队奔赴灾区,举国肃穆,全民默哀。伤亡人数目前暂时无法统计,但是截至报道之时,可以确定的死亡人数已经有四位数了。
并且现在报道出来的图片,就已经够让人觉得震惊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房屋倒塌,地面开裂,谁也不知道哪些倒塌的建筑下面,究竟埋葬了多少生命,究竟还有多少生命在挣扎。
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沉闷,所以病房里头谁也没有说话。
只是看到一张图片上头是一个孩子,不过八九岁大,只是下肢已经被压得完全变形变色,季若愚终于是有些忍不住,别开了目光。
太惨了。
这一场灾难,太惨了。
陆倾凡将电视换了频道,只是这个时段正是早间新闻的时段,所以哪怕是换了个频道,依旧是关于这场大灾难的报道,无奈之下,只得将电视关掉。
范云睿没过一会儿也就过来查房了,她一来就直接将男人们都赶了出去,“别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就算你是医生,现在也是家属,原本妇科最好就得男士止步的,赶紧,出去。”
检查完了季若愚之后才将陆倾凡放了进来,很显然,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虚惊一场,当然,这虚惊一场指的是季若愚的身体情况,而不是这一场灾难。
今天早上就已经没有再出血,各方面情况都很良好,昨天的出血大概也就是情绪起伏太大,加之当时又有地震这种突发情况,所以导致的。
没有太大问题,范云睿直接就对陆倾凡说道,“没事儿,你带若愚回家吧,不用住院了。”
季若愚听了这话稍微愣了愣,“就可以走了吗?不用再多住几天保胎什么的?”
范云睿嘿嘿笑了笑,“如果是其他病人,我为了给科室谋些收入,应该是会唬他们要他们住院的。”
毕竟见红了这事儿,换做是谁,让住院都不会拒绝的,这也就是妇产科和儿科收入高的原因,因为一切为了下一代嘛,大家总归是舍得花钱的。
“但是你是我自己儿媳妇儿,我也没必要唬你,我说没事儿,那就是没事儿,这几天心情放好一点儿,心态放宽一点儿,没事儿的,放心吧。而且,医院这地方到处都是病菌,我真是一分钟都不想你待在这里。小凡,赶紧带若愚回去吧。”
说的的确是那么个理儿,尽管陆倾凡也因为关心则乱所以多少觉得是不是应该再多住两天,但是还是相信范云睿的判断的,在这方面,他自然是不如范云睿懂得多的,至于医院的病菌多,似乎从来就不是新闻。
陆倾凡点了点头应了,然后就从崔立江那里接过了他带来的厚实衣服,细心地给季若愚穿好,准备去办出院手续。
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就听见范云睿说道,“送若愚回去了之后,就来医院帮忙吧,急诊忙着呢,毕竟,你也是个医生。”
季若愚看着陆倾凡笑了笑,“嗯,妈说得对,我没事的,等会打电话让文君过来陪着我,你送我回去就来医院吧。”
她忽然不难理解陆倾凡这么正直而且又有医德并且淡然而稳重是为什么了,有一个这样善良而有医德的母亲,又有一个淡然而不计较的父亲,所以才有他这样正直的人吧。
陆倾凡给季若愚办好出院手续之后,依旧是不放心的,所以先给喻文君打了电话,喻文君那边显然没有任何问题,并且这个女人在电话中说,昨晚其实她和朱凯都没有醒,要不是后头家里人的电话打过来了的话,他们俩或许真的就那么一觉睡到大清早,并且什么都不知道吧。
听了陆倾凡说了季若愚现在的情况,喻文君只觉得自己的背心都出了一层冷汗,见红?毕竟太可怕了,那是她认定了的干儿子干女儿,真要出个什么事儿,估计她得哭死过去。
所以喻文君几乎是二话没说直接就从家里出发朝着季若愚家杀过去了,在他们刚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喻文君已经在家门口等着了,白色的军牌越野就停在了院子门口,而且前保险杠似乎还出了些问题。
“你车怎么了?”季若愚问了一句,她自然知道喻文君是陆倾凡通知到了的。
“哦,来的时候太急,应该是刮到绿化带的台子了。”喻文君轻描淡写解释了一句,直接就过来搂了季若愚,“我才刚听到这消息,吓死我了,看到你没事就好了,我就是个为你操心的命啊。”
喻文君说得无奈,只是已经心甘情愿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成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