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灰溜溜地跟着便衣警察来到了派出所。
昨晚我俩也来过,只不过昨晚是协助调查来的,而今天却成了犯罪嫌疑人。
何阴阳笑呵呵地掏出烟递给警察同志道:“哥们,抽烟抽烟!你忘了,昨晚咱还唠嗑来着!”
这同志是昨晚给咱俩做笔录的,认识,可尼玛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他冷着脸道:“谁跟你是哥们,老实一边呆着去!”
他奶奶的,咱俩从两个社会主义好青年瞬间就成了阶级敌人。
我忍不住道:“警察同志!不是你们想得那样的…”
“闭嘴!滚墙边呆着去!”
我还没说完,就被凶了回来,我郁闷地叹了口气,蹲在墙角陪着何阴阳画圈圈。
我捅了捅何阴阳道:“你给你爷爷打个电话,让他来救咱俩。”
老神棍在省城多能耐啊,我合计这事他指定能摆平。
何阴阳却连忙摇了摇头道:“不行!这事太丢人了!我爷爷非打死我不可!”
我拍了他一后脑勺,这会儿你要面子了,要是他娘的让学校知道了,咱在大学城还怎么混!
我想想就觉得可怕,这事要真是让学校知道了,脸面不用说,这书也不用念了,搞不好还得上华商晨报,标题是‘两大学生因无钱上网误入歧途’。
尼玛,又是一段心酸的血泪史啊!
不一会,派出所所长回来了,说这是一起大案,他要亲自审理,我和何阴阳冷汗都流出来了,看这样搞不好还要判刑是咋滴!
所长长得挺吓人的,我俩从小就怕警察,因为我们那地方哄孩子经常说:“你再不听话,就让警察给你抓走!”所以我一直都认为警察是坏人。
何阴阳吓得屁都不敢放,我就把事情老实地交代了,他问我什么,我说什么,我只是把‘偷’说成了‘借’,所长差点没拿凳子削我俩。
所长翻了翻案底,看我俩以前确实没偷过东西,也不禁有些纳闷,再看咱俩这文质彬彬地气质也不像是干这行当的,张了张嘴道:“想要不留案底,罚款五百,叫人来领你们!”
弄了半天差在钱上,何阴阳红着脸道:“我钱包里有一千,都给你们,我俩自己走就行!”
我踢了他一脚,这傻小子,你当这是你家啊,你说走就走,不走后门咱也得走程序不是。
就在这个当下,一小警察进来了,说有人来领咱来了,我俩顿时愣住了,来者何人?这么快就有人知道咱俩进去了?
我心中忐忑,这么丢人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一看来人,顿时愣住了,竟然是狗肉铺老板,老王!
“王哥,你咋来了!”我惊讶道。
老王苦笑着道:“唉…别提了!我家婆娘又犯疯病了,这会儿竟然要闹自杀,我这不连忙给你打电话,才知道你进派出所了!”
“知道我进派出所了你还敢来找我?”我确实有些惊讶。
老王憨厚地笑了笑道:“自从见到小哥第一面,我就知道小哥是个能人,绝对不会是坏人!”
他这么说反而让我不好意思起来,我握了握他的手道:“既然你这么信任我,你放心,你家的事我管定了!”
说实话,我真的很感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能够做到这步,实在难得。
我和何阴阳随着老王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他家住在老区的胡同里,出租车左拐右拐终于拐到了他们家。
走进他家的胡同,就听到一阵犬吠的声音,汪汪的叫声传遍了整条小巷,但令人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户人家出来轰狗。
老王苦笑着说:“大伙都已经习惯了,都知道咱家的怪事,平时的时候都躲得远远的,哪还敢出来!”
老王在前边带路,我走在何阴阳的后边,腿都有些哆嗦,我没骗你们,我从小被狗咬过,我真的很怕狗!
我感觉何阴阳的身子也在哆嗦,我知道他其实比我还怕狗,小时候偷人家果园的时候,我跑了,他没跑了,差点没让人家狗给咬死。
我们来到王家的大门口,这帮狗犊子把我们围了起来,呲牙咧嘴的朝我们吼。老王告诉我们不要担心,这帮犊子只会吓人不会咬人。
话是这么说,可这帮大黄狗似乎对我和何阴阳这两个陌生人挺有敌意的,趴我俩脚底下就开始狂叫,差点没给我俩吓尿了。
卧槽!现在狗都这么嚣张,有本事你咬我呀!我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头,都说狗怕这招,可尼玛竟然没用,反而叫的更加凶猛了。
哎,这会儿老王跑哪去了,刚才还在身边,这会儿人怎么没影了。
我和何阴阳抬头一看,这老哥爬墙上去了。
老王尴尬地对我俩笑了笑道:“开大门怕这帮畜生闯进来,到时候赶都赶不出去,我平时回家都跳墙的,委屈你俩了!”
我和何阴阳一阵无语,从他家墙头爬了进去。
老王家院子不大,有些邋遢,说实话,在省城能有个住的地方就不错了,听老王说他和他婆娘是外地来的,能过上现在的日子已经不错了。
老王家屋里光线不太好,屋里挺黑,还有股霉味,炉子里的煤还烧着,可屋里还是冰凉冰凉的。
“唔唔唔!”
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
老王苦笑着道:“那是我婆娘!”说着他掀开了门帘。
我俩顿时看到,一个消瘦的女子在床上扭动着,她四肢都被绳子固定在了床板上,嘴里也被塞满了东西,说不出话,只能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
我和何阴阳顿时傻眼了,这尼玛真够可以的。
老王尴尬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怕我走了,她就想要自杀,要是留我一个人,我可怎么活啊!”
说着,眼泪就要流了下来,我连忙让他打住,我这辈子最见不得眼泪了,况且你还是一大男人。
我俩一进屋,那婆娘就恶狠狠地瞪着我们,就仿佛跟我俩有多大仇似得。
我笑了笑,这婆娘的面相就是凶狠样,眉脚有痣,一看就是脾气暴躁,性格狠戾那种的,没想到老王这么老实一人,竟然娶了一个这样的婆娘,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
缘分这事还真是没法说,可这些都跟我俩没关系,我俩是来给人‘看事’的。
老王从婆娘嘴里把布条扣了出来,她婆娘突然狰狞地张开大嘴,差点把老王给咬了,这婆娘果真是疯了。
汪汪汪!
婆娘嘴里竟然发出一阵阵狗叫声,吓了我俩一跳,她凶狠地瞪着我们,仿佛恨不得将我们都给吃了。
这事还挺邪乎的,就算是平常人看到这里,也能看出点门道,就更别说是我和何阴阳了,我俩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婆娘八成是被狗的鬼魂给附身!
不知道是哪来的死狗,竟然这么大胆子!一般来说,牲畜附身的可能性很小很小,毕竟狗身和人身有着巨大的差异,两者一个是畜生道,一个是人道,井水不犯河水,除非遇到一些极为特殊的情况,否则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俩不禁纳闷,老王一家子到底怎么得罪这畜生了?
说起‘看事’,我和何阴阳这是第一次,什么是看事?说白了就是大仙帮人算命、或者是治疗癔病。
在这个行当里,我和何阴阳还都是新人,若不是老王这么诚恳,我俩也不会管这闲事。
至于如何‘看事’,我俩却是没有什么经验,现在重要的是让这狗开口说话,说人话,让咱了解一下这其中的恩怨,能化解便化解,不能化解就打跑,不过打跑了它还会回来,治标不治本,所以最重要的是要彻底解决矛盾。
我想起以前我爷爷给人家看事,都会先说一些行话,让鬼知道,这是大仙儿来了,意思就是告诉附身的鬼,我是来化解恩怨的。
我回忆我爷爷给人看事的样子,掐着手指道:“山外青山楼外楼,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今见闻听君怨,苦苦...苦苦...”
我苦了半天,没苦上来,我给忘了!
“苦苦道来勿生恨!”何阴阳这小子竟然接了下来,没想到他竟然也会!估计是跟老神棍学的。
我刚才说的这几句只是行话的一种,行话有好多种,分情况而定,只不过我如今就只记得这几句了,只能让瞎猫撞下死耗子,死马当下活马医了。
而听我念叨的这几句行话之后,那狗竟然不叫了,哦不,是那婆娘竟然不叫了,她眼神诡异地看着我,竟然开始说起了人话。
“你们是马仙?”她问。
我心想,哟呵!这王八犊子知道得还挺多的,还认识马仙,可惜哥不是。
我摇了摇头道:“我俩是阴阳先生!来帮你化解恩怨的!”
“你俩不行,解不了我的怨!”婆娘摇头道。
......竟然被小看了!
你奶奶的,咱哥俩出道以来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你个小畜生竟然不给爷面子!
我厉声道:“孽畜!不要在执迷不悟,否则休怪我无情,爷爷一道符下去,你的小命就得玩完!”
“哟呵!吓唬我?”那婆娘不屑地瞥了我一眼道,“想要动我那得先问问我外边的兄弟答不答应!”
汪汪汪!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凶猛的狗叫声,我和何阴阳腿一软差点没坐地上。尼玛!他竟然还有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