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黑土!”
“你大半夜的活泥巴做什么?”何阴阳好奇地看着我。
我瞥了他一眼:“白痴!当然是为了破汉白玉石栏杆上的法禁!”
这捧黑土是我从河边柳树底下挖出来的,柳树底下湿气很大,阴气极重,这黑土之中有浓浓地阴湿之气,同时能够克制法禁上炽热的阳气。
婉颜格格像美人鱼似的在筒子河里不停地游荡着,我们和她约定,在西边的角楼之下帮她脱困,而首先她要避开其他的冤魂,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们的意图。
尽管如此,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因为我感应到在那河底深处,有着数道庞大的阴煞之气,想必已经是成了精的恐怖冤魂,若是让它们跟着逃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婉颜跟它们不一样,她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浩然之气,应该说是皇族的气息,皇族之人与生俱来便于他人不一样,就算是死了,也是不会被阴邪戾气改变本性,失去意志,这也是我答应救她的原因。
趴在西角楼的栏杆旁,何阴阳脸上露出一丝焦急之色,“她来了吗?”
我盯着平静幽暗的河面点了点头,“来了!”
就在话音刚落的时候,婉颜格格偷偷地把小脑袋从河水里冒了出来我,朝我们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我已经甩掉它们了,快解开法禁放我出去!”她朝我们小声喊道。
我点了点头,将挖来的黑土敷在了白玉栏杆之上,上面炽热的金光顿时消减了几分。
“冬哥,还是不行啊!”
“着什么急!”我皱了皱没有,从地上捡起一颗锋利的石子,朝着手心狠狠地刮了下去,顿时手掌传来一阵刺痛,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我连忙把鲜血滴落到了黑土之上,手指掐诀,白玉栏杆上的金光顿时黯淡下去。
“就是这个时候!快!”我朝着婉颜格格大喝一声,丫头闻言,如同鲤鱼跳龙门一般从水里跃了出来,娇躯奋勇而争,朝着白玉栏杆扑了过来!
而就在这时,平静的水面忽然狂风大作,巨浪滔天,一道庞大的黑影陡然破水而出,追着婉颜飞了过来!
“不好!她被邪物盯上了,要跟着她一起逃出来!阴阳,给我拦住它!”
何阴阳闻言,连忙从栏杆越了出去,手中符咒连撒,掩护婉颜格格,可是那个黑影就如同吃了****一般锲而不舍的追了过来,任凭那化生符打在身上,竟然毫无所觉!
婉颜格格离栏杆越来越近,娇美的脸蛋花容失色,拼劲儿全力的向前扑腾。
我眼中目光闪烁,那黑影一直尾随而至,眼看着就要追上婉颜,若是她逃了出来,那黑影势必会跟着出来,想到这里,我犹豫不决,是不是要放弃…
手心里的鲜血不停地流淌着,钻心般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的纯阴之体,唯有我的血才能压制住这法禁的威力,婉颜格格等了上百年只求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不能放弃,不能放弃,可是那道黑影…
就在我犹豫之间,手决渐渐地松动了,栏杆上的金光又缓缓的升腾起来,我看到婉颜格格俏脸上露出一丝绝望之色,心脏不禁狠狠地揪了起来。
不!我要救她!
金光在鲜血的浇筑下又缓缓地暗淡下去,我的脑袋一阵眩晕,这可都是老子的精血,再滴下去恐怕非得元气大伤不可。
不过现在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就在我焦虑不安的时候,婉颜格格轻咤一声,已经来到了近前,她身后的黑影几乎紧随而至,我连忙双手合十,双手陡然下压,金光瞬间黯淡,婉颜格格如同龙鱼一般跳脱而出,从栏杆里面跃了出来!
而就在她逃生的霎那间,一条黑色的如同河豚状的东西也跟着爬上了栏杆,我手中指决瞬间变化,由接引变成了血咒,瞬间印在了那厮庞大的身躯之上。
只听一阵犹如杀猪般的嚎叫传来,一张张恐怖的嘴脸从它庞大的躯体之上浮现而出,张牙舞爪地朝我咬了过来!
我心中大惊!这不是一个冤魂,而是无数亡灵的集合体,难怪这般凶煞!
眼看着无数鬼脸和河豚即将爬上栏杆,我阴拳连番挥出,将黑脸打了下去。
何阴阳这会儿也跑了回来,连忙把栏杆上的黑土拂净,顿时法禁的金光又霍的亮了起来,阴阳双拳齐齐发出,庞大的河豚被卡在了栏杆上,不得寸进!
河豚发出惊悚的叫声,在栏杆上拼命的挣扎着,一张张黑脸在金光的冲击下不断融化,但它却没有放弃的意思,依旧扭动着庞大的身子想要从里面跳脱出来。
黑气在渐渐消融,每时每刻都有怨灵魂飞魄散,但是邪豚依然死命地想要挣脱,不肯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刚才为了救婉颜出来,我消耗了不少的精血,元气大伤。此刻体力渐渐有些不支,这怨灵组合体在拿命铺路,我又何尝不是在以命相抵。
妈了个巴子的!非逼我用绝招!
我强打着昏睡的欲望,眼皮子狠狠地翻了翻,眨眼之间一道紫色电芒飚射而出,直直地射入了那河豚长满獠牙的大嘴之中。
河豚嗷的一声从栏杆上蹦了起来,我眼神大骇,又是一道紫电彪了过去,一道巨大的空洞从它的腹部一穿而过,它庞大的身体‘砰’的一下化成了无数道飘忽的黑影,坠到了筒子河里。
呼!
我见状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鬼东西给打发回去了,脱力之下突然眼前一黑,连忙就要摔倒,何阴阳连忙扶住了我,婉颜格格俏脸梨花带雨,轻咬着嘴唇,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感激之色。
我强打着精神从何阴阳的怀里挣脱出来,对着婉颜虚弱道:“去投胎吧,珍惜生活,重新做人!”
婉颜哭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让我一阵诧异,就在这时,远处的柳树下突然窜出一道黑影,凝眸一看,竟然是一个身穿道袍,头戴纶巾的道士!
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此人的样貌,只听那人轻喝一声,“什么人!胆敢私开护城河的法禁,放走亡魂,简直不可饶恕…哎!你们别跑!妖孽休走!”
何阴阳和婉颜架着我朝着筒子河外一路狂奔,大爷的,我们不跑还等你来抓啊!
我感应的果然没错!这故宫周围果然有高人坐镇!
…
何阴阳和婉颜一直架着我跑出两里地,何阴阳扎过马步,脚力不一般,婉颜格格是鬼魂,走路是用飘的,那臭道士能追上才怪!
直到跑到了商业街的大道上,我们几个终于松了口气。
“谢谢你们把我救了出来!”婉颜脸上露出无比的感激之色,激动的身子都跟着颤抖起来。
试想一下,一个被囚禁了百年的亡魂,如今终于有了投胎重生的机会,又怎能不激动。
“你的手没事了吧?”婉颜轻柔地将我的手掌端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羞红,亦有心疼之色。
我知道,古时男女授受不亲,能让她有这般举动,属实不易,心里也是有些感动。
“没关系!就甭跟我们客气了,如今你已是自由之身,魂魄尚且完整,赶快去地府报道吧!”我笑了笑,虚弱道。
“不!”婉颜摇了摇头,缓缓道:“我要进宫去看一看,我想我的阿玛了!”
我和何阴阳叹了口气,如今早已不是清朝的时候了,她不知道这百年来都发生了什么,甚至可能连小日本都没见过,呆在那阴冷的河水里,又怎会知道这世间事。
恐怕她回到那冰冷的深宫之中,只能收获失望和绝望吧,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替她感到悲哀。
在我们的连番劝阻之下,婉颜依然坚持要回宫去看一看,我们理解她寻亲的心情,也就不再阻拦,叮嘱她务必小心,不要被那道士抓了去。
“对了!故宫是有宫禁的,里面的鬼魂出不来,外面的鬼魂也进不去,你怎么进去?”我俩不无担心道。
婉颜抿嘴笑了笑道:“我是皇族子弟,紫禁城的宫禁对我无效,试问谁家的门神能阻止自家人进门!”
我俩听了顿时恍然,是啊!民间过年的时候还有迎神送神之说,人家的老祖宗回家过年了,哪个不开眼的门神会阻拦?
“好!那你自己小心,我们后会有期!”
…
告别了婉颜格格,何阴阳扶着我往回走,结果走着走着就迷路了,也不是我们心疼钱不舍得打车,可是北京的车可真他娘的不好打,为了拦车,何阴阳差点就要去路中间脱裤子了,可是他是男的,若是个美女的话,这招可能还有点效果。
“你地图呢!”
“刚才跑的时候掉丢了!”
我狠狠地拍了他一后脑勺,“你一天还能干点什么,怎不把自己丢了呢!”
何阴阳不吭声,依然背着我往前走,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站在天桥上,就见那满大道的汽车呼啸而过,差点没把我俩给吓死。
奶奶的,北京的车也太多了吧!马路上车灯闪烁,如同长龙一般,甚是壮观,怪不得北京雾霾,都是车闹的。
下了天桥,遇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厦,这大厦灯火通明,外观十分华丽,而且有些奇特,就如同科幻电影里的银河战舰一般,把我们两个农民惊得够呛。
这个大厦竟然也叫银河大厦,与我们S市的那个银河大厦不可同日而语,虽然轮廓有些相似,但我们还是看出来了,原来咱们那个银河大厦是高仿的。
银河大厦下面有停车位,大门口出租车穿梭不停,我和何阴阳一乐,走了大半个晚上了,终于他娘的撞着空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