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室内,裴麒萱静静的收了离精,养眼夺目的光芒随即消失,四周的温度也跟着降了下来,混沌之鼎下的火焰也跟着消失无踪,室内,是一片寂静。
火云甩了甩小尾巴,跟在裴麒萱的身后,小身子在她的脚边窜来窜去,裴麒萱并没有在意,直到炉鼎的温度降了下来,这才打开了丹炉的盖子。
这一批养灵丹的等级达到了八品,虽然不是极品,但较之于一般的养灵丹也要好上许多了,而相较之余以前自己炼制的养灵丹,这八品的丹药的回复力能达到30%,若是能按照这个进度到达十品,恐怕50%的恢复能力不在话下!
裴麒萱将丹药取出来,印刻上萱界的标志,而后小心翼翼的将丹药装进瓷瓶里。
她现在的修为,已经达到结丹期顶层,所以才能炼制出八品的丹药,但是因为自己灵气不够稳定,所以八品的丹药还有可以提升的空间。
等到她能炼制出极品的八品养灵丹,也就意味着,她可以进阶了。
火云仰着小脑袋,红玛瑙一样的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她,见她目光专注的放在手里的瓷瓶上,它便勾起小尾巴,在裴麒萱的脚边蹭来蹭去。
裴麒萱终于注意到脚底下的小家伙了。
火云露出可爱的獠牙,笑眯眯的甩着尾巴。
“小萱萱你要是进阶的话,我也会进阶的。”
裴麒萱眨巴眨巴桃花眼,这点她明白,然后呢?
“然后……”它亮出爪子指了指裴麒萱腰间的兽袋,依旧是曾经的那个三品兽袋:“那个就住不下了。”
詹锦凤忍不住莞尔一笑,伸手将小东西捞起来,抱在怀里,而后将丹药收好,这才打开了修炼室的门。
吞云子依旧石头一样立在门外,这些年,每次打开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个男人挺拔的背影,那漆黑的长发垂在面前,如高山流水,荡漾而下。
要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一个魔修,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几年来,他终究是舍出性命保护自己的人。
见她出来,吞云子转过头来,血红的眸子看起来有些惊讶。
见状,裴麒萱笑笑:“这个时期,不能操之过急。”说着便转头看向山下。
山脚下,大门口的那一丛凉亭下,两个人影正坐在石凳上下棋。
多少年了,这一老一少几乎是风雨无阻,每次自己从修炼室里出来,必定看到他们俩在下棋。
一个捏着花白的胡须,满脸的兴奋,似乎这棋局比这风景还有趣,一个沉稳内敛,漆黑的眸子凝神而视,薄唇微抿,只是嘴角勾起的弧度,暴露了这人的心情。
那是沉醉于厮杀时,内心畅快而又尽兴的笑容。
到底是男儿,心性不比女子,他们更骁勇,更无畏,也更喜欢胜利的滋味。
顾玉翔,你赖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动如你,你如这棋局,可她,却不想再踏入这以自己为子的棋局之中了。
裴麒萱淡淡的收回视线,便听背后吞云子道:“白玉书来报,说这几年的教育颇得成效,暂定于三个月后在界门举办武检阅,请门主一观。”
裴麒萱一愣,忍不住一脸的惊喜。
这真的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自从界门分了门宗,她便没有再过问,完全由这几个门宗的宗主负责,现在终于能看到成效也是好事,毕竟现在修士界越来越混乱,这从烟霞台最近越来越多的逃难者便能看的出来。
所以再有了那一次护山大阵被十大家族的攻破的事情之后,她便知道,光靠大阵还是没有用的,他们界门,必须更加的强大,这也是她这几年不遗余力的发展界门的关键。
而今,未等她开口,白玉书他们便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岂不是让她十分的高兴。
正想着,脚下一个没注意,便从台阶上踩空,身子下意识的一歪,就要往台阶下摔去,背后伸过来一只手,猛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身,裴麒萱只觉得眼前风景一晃,就变成了吞云子那张俊秀却冰冷的面容。
血红的眸子盯着自己,胸膛温暖,心跳有力,即便是他的表情再冷,身子,却是正常人的温热,而后搂着她的腰的手微微一紧,接着便松开了。
吞云子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明明关切,这人却还是面无表情的问:“你没事吧?”
看着他这副摸样,裴麒萱忍不住笑笑:“没事。”
说着,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山下,便跟一双眼睛撞在一起,那漆黑的眸子里,多了点冰冷,似是再向她叱责着她的背叛。
裴麒萱眉梢一挑,收回视线,故意伸手搂住吞云子的胳膊,这个冷硬的男人竟然僵硬了身体,空余的提着偃月长刀的手紧了紧,低头颇为惊讶的看着她。
裴麒萱忽而笑眯眯的抬头,桃花眼晶莹璀璨,好似眼光下荡漾的池水。
“吞云子,做我的炉鼎如何?”
吞云子面色一僵,红眸暗了暗,他低头咳嗽一声,想说什么,却察觉到山下飞过来的充满杀意的视线,吞云子皱了皱眉,脸上飘过一丝失望。
“门主的话,便是命令。”
说着,便伸手扣住她的肩膀,身子猛地俯了下来,苍白而俊秀的面容瞬间放大,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裴麒萱措手不及,只能呆呆的立在原地。
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疾驰而来,接着便有什么东西横在了面前,将吞云子俊秀的面容遮住大半。
裴麒萱微微呼出一口气,吞云子的脸离她不过半寸的距离,那血红的眸子里,甚至能看到自己现在的神情,那是一张惊愕却稍稍安下心来的脸。
横在二人唇前的,是一柄薄如纸片的长剑,剑身裹着浩瀚的正气,恍若这世上最苍茫的浩瀚,似是能席卷一切邪物。
顾玉翔就这么提着他的中庸治政,目光深沉的立在二人的身边,长剑插进二人脑袋的缝隙里,泛着冰冷光芒的剑尖抵在吞云子的胸口,尖锐的锋芒已经刺破了他的外袍,插进皮肉,猩红的血液随即涌出来,染红了他雪白的长衫,缓缓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