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之后,牌桌早已散了。司机不知神游去哪了,红叶也不见人影。柔和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草原和御姐在椅子上聊天。见到我们三个上楼,草原大步过来,拉扯着莎的衣服,羡慕道:“莎,你这套衣服哪买的,真好看。”莎转了一个圈,裙子也舞动起来,笑道:“外地买的,还是买贵了点。”草原哈哈大笑,道:“不贵不贵,你是有钱人。”莎轻轻一笑,没有答话。草原随后又瞅着赵先生,道:“赵先生,回来的好。帮我测个字,测运气。”接着又对我道:“天怜啊,我房子漏水,帮我修修。”相处久了,就会知道,草原的话,十句有七句,是不能听进去的,因为她在胡说八道。还有三句,却值得人深思。她要是搭理人,不用理会她,和人扯淡,是她的习惯。当你和她来真的时,她早就忘记,当初说了啥。
这点,客栈的人,都是心领神会的。赵先生连忙推却道:“改天测,改天测。”草原望着赵先生,眨了眨眼,挽着莎的胳膊,往房里走去,道:“莎啊,我买了几件化妆品,你帮我验验,看是不是真货。”草原是个泼辣女的同时,也是大八卦婆。一直认为,莎是周游于大陆,香港,台湾的间谍。于是和她走的很近,套她口风。当然,草原也不是为了铲除间谍,只是觉得好玩。
草原和莎走后,赵先生也回房去了。转眼一看,御姐靠在椅子上,玩弄着一片叶子。窗外光线照射,留下淡淡的影子。我走过去,道:“红叶呢?”御姐皱了皱眉,道:“他出去几天,给了片叶子我,让我保管,说叶子会变红。”我望着他手中的叶子,却是一片绿叶,于是笑道:“叶子不是变黄么,怎么会变红?”御姐也略带疑惑,道:“不知道,要不送给你?”我摆了摆手,道:“他的东西,我是不会碰的。”
“砰砰砰。”楼道突然传来脚步声,提琴手和梨花有说有笑,从外面回来。提琴手是个自私,略微偏执的女人,喜欢拉提亲。梨花则是一个可爱的女孩,肩负着家庭使命。日本有一部动画,主人公叫古手梨花。是个聪明的小女孩,身子弱小,却肩负着村里使命,顽强的和命运斗争,坚强可爱。梨花的名字,就是取自古手梨花。
提琴手陡然见到御姐手中叶子,愣了一下,走过来,盯着叶子,道:“又是这片叶子。”御姐见她神态怪异,道:“喜欢么,送给你。”提琴手冷笑一声,道:“自己留着,反正跟我没关系。”随后再看了叶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匆忙走开。御姐靠在椅子上,突然一笑,对梨花道:“你呢,要不要,送给你。”梨花点点头,道:“挺漂亮的,留着当书签。”随即要接过他手中叶子。我淡淡一笑,把她止住,对御姐道:“自己留着。”梨花倒也机灵,见事情蹊跷,连忙道:“额,我还要找提琴手学琴,先走了。”随后做了个鬼脸,往提琴手房里去了。御姐眉头紧锁,把叶子藏在怀中。我则安静离去,来到莲花房门前。
莲花房间,在客栈最角落,也是最大的一间,隔壁是莎的房间。她是个艺术家,多才多艺,精通绘画,泥雕,宗教,哲学,最厉害的是,她的冷读心术。没几个人,能在她面前,藏匿自己内心。她的房间,只有莎能进去。其余的人,必须得经过她同意,才能进去。我也只去过一次。里面挂满油画,表面上是写实派,细看才知道,色彩基调,有着梵高的手法。地上则是泥雕,角落摆着书架,却都是一些西方宗教书籍。
我和她正面交锋,只有一次。当时草原和我打赌,赌我不能进她房间。后来我赢了,却不再轻易去她房间了。那次唇枪舌剑之后,才察觉,我的内心,和她无比接近。我会不自觉的靠近她,想躲在她怀中,寻求温暖。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彼此是二个不同世界的人。之后,我没去过她的房间,过度的接近,会令我迷失,迷失在她的世界里。只是在客栈里,习惯了她的存在,会令我感到心安。
这次再度来到她房前,我拍了拍门,道:“能开门么,有事找你帮忙。”里面很安静,许久后,里面传来她淡淡的声音:“你可以和上次一样,选择破门而入。”我沉吟会,一脚把门踹开。朝里面一看,地上仍堆着各式各样的泥雕。莲花坐在画架前,手中拿着一支油笔。见我真的闯了进来,看了我一眼,继续绘画,柔声道:“别弄坏地上泥雕,我不会原谅你的。”我抓起一个泥雕,把它胳膊拧了下来,走到莲花旁边,道:“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莲花怔了下,继续凝神绘画,我走到她身后,细细一看,原来是一副女子肖像画。我看了会,道:“什么时候,帮我画一张。”莲花把肖像眉毛细心涂一遍,道:“你在营造氛围,在自恋。自恋的代价,是孤立。看看镜中的你,是不是很可怜。放心吧,我是不会画你的。”她很喜欢这么说话,我被她呛得无法反击,于是道:“别装了,娘们。你再对我讲道理,我就对你耍流氓。”莲花继续她的绘画,淡淡道:“你心虚了,用愤怒掩饰这种心虚。心虚的人,会选择逃避,会选择极端的方式放抗。你属于后一种。”
我哈哈大笑,低头把她耳垂吻了一下,道:“你猜对了,但不极端。很温柔。”莲花吃了一惊,很快平静下来,道:“找我有什么事,说完后,可以走了。”我站起身,道:“没这么简单,事情说出来,你不答应,我是不会走的。”莲花淡淡道:“说吧,什么事,但我是不会答应的。”我沉默会,道:“客栈马上成了个江湖中司,说白了,就是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人都齐了,差一个灵判者,想让你做这个。看看哪些人该杀,哪些人不该杀。杀掉的人,让他们死得心服口服。免得以后成了冤鬼,找我们麻烦。”
莲花无动于衷,道:“对于一个处于危险期的组织,应选择旁观,不干预。否则,对自己没好处。我不会参加的。”我淡淡一笑,道:“我有很多手段,拉你入伙。当你们边缘人群体,引以为傲的圣母莲花,身败名裂时。你如何面对,曾对她们的教诲。不要逼我走这一步。”莲花奇怪了,盯着我,道:“怎么身败名裂。”我一愣,道:“还没想到,以后再告诉你。”莲花静静一笑,道:“我不是她们的信仰。真主才是,会拯救她们。以后别来找我,我不会参加的。”我暗叹了口气,往房间外走去,忍不住回头道:“如果你感到痛苦,就去外面走走。经常呆在屋里,不好的。”莲花朝我一笑,我关上房门,安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