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有两天没吃饭了,肚子饿过,再饿过头,心里欢喜失落,落差太大,再加上刚刚又挑水花了力气,这会儿真是饿了,饿得发慌,心里也慌。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了,就像个游魂似的,一脚轻一脚重的往回走着。
“春枝,你这是咋了?”
三婶子打开大门,打算到门口的草垛里抽一点草料喂马,正好看到春枝从眼前经过,看春枝这样子,像丢了魂了似的。难道钱又让他爹抢去了?
“春枝——”唤了两声春枝也没听到,根本没回应。
“……是不是你爹又管你要钱了?”
“三婶子……”
春枝这才抬头看到三婶,忽一下悲从中来,大声的哭了起来。
“婶子,我和小顺子真的没法活下去了……哇……”
“不哭,不哭,好孩子。日子会好的。别难过了。”
三婶子搂着春枝,安抚的拍拍她的背,叹了口气,真是苦命的孩子。
“春枝,要不然你去镇上吧,叫你叔去帮你找个活,去大户人家当个丫环什么的,虽说是伺候人的活,可是条件会比现在好很多。”
“可是婶子,我要是走了,小顺子怎么办?有地方能一块要我们两个人的吗?”春枝问,伺候人她不在乎,只是她要是走了小顺子怎么办?
“唉,小顺子太小,哪家会要?”
年纪小的根本没人雇佣,除非卖给人家。可是逼不得已哪能卖给人家,那就是一生的奴役,以后成家什么的都得听主家说了算,生死都由人管着。
等到春枝哭过,三婶子从家里拿出两个饼子给她,叫他拿家去先吃着,春枝千恩万谢的回家去了。
回家后春枝将一个饼子掰开,分成了两半,自己泡着水吃了一半,另一半给小顺子吃,姐弟两吃得可香了,三婶子家的饼子比加了一大堆野菜混的好吃多了,野菜加多了涩涩的。
两个饼子马上就剩下一个了,剩下这一个能吃几天呢?春枝决定还是到山里去看看,虽然雪还没有化,进山困难,可是没有办法了,总不能坐着等饿死吧。这会儿进山菜肯定不好挖,可是哪管去捡点树枝回来暖炕也好啊。
于是春枝把饼子留给了小顺子,拿上一个铁爪钩,就是前面有三个铁叉,用来翻地的那种农具。拿上这个一来可以拨拉雪,二来上坡的时候可以爪着防滑,万一有野兽什么的还可以防身。近山处人迹多所以也不怎么有野兽,可是往深处走可说不准。春枝还捆了个麻袋用绳子绑着带在身上。希望运气能够好些,捡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好装回来。
春枝想约翠翠一起去山上,一个人上山怪害怕的,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天气。可是翠翠奶奶不叫她去,也不希望春枝去,说是这会上山太危险,山上又冷又滑,也没个人迹,万一有个危险叫天天不,叫地地不灵的。
冬天的山里哪有什么东西可捡?就算那野菜长出来了,上面压着那么厚的雪,怎么找?可是春枝等不及呀!再难她也得去,去了,就有希望寻到吃的,不去,在家就得等着活活饿死。为了那一丁点的希望,她不顾翠翠家反对,一个人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