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出去,期间弄出的声音极小,如果在熟睡中的话,根本不知道有东西出去。
等他走了之后,我翻了一个身,擦了一下汗,刚才真吓人。
缓了一会儿之后,回想起洗澡时踢到的那个东西和上次踩到的那个东西,软的,很小……
综合这些线索,我自然而然想到了是在宾馆里面的那个男人,他死后眼珠被人抠掉了,只找到了一只,另外一只没有找到,我踩到的和踢到的会不会就是那只眼珠?还有刚才那个男人用那种姿势走路,会不会也是因为没有眼珠看不见才这样做的?
一想到这里我就打了一个冷颤,一只鬼没走,又来一只,求求上天赶快把她给弄走啊,找个人收了她也好啊,不要让她再危害世间了。
今天超累,所以即便有鬼的恐吓,我也照样能睡着。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就要集早会了,今天我不敢有任何懈怠,不然今天就不是下蹲和写检讨这么轻松的事情了,多多少少要受点皮肉之苦。
练了几个小时,眼睛往操场外面瞥了瞥,果然又看见了那个姑奶奶。
不过今天她没有进操场,一直在操场外面看,等到我们训练结束的时候,她又撑着伞默默地离开了。
昨天用手机查了一下,网上说鬼魅只能触碰没有灵魂的东西,人是有灵魂的,所以她碰不到人,我们也碰不到她。
草木虽然算是万物之中的一员,但事实上草木是死物,没有灵魂的,所以她能触碰草木。
难怪上几次抓她手的时候都从她手中穿透了过去。
突然觉得她很可悲,她以后都只能触碰死物,这样日子会不会很孤独?
她是鬼……不能同情她……
我甩了甩脑袋,立马把我刚产生的一丝怜悯给甩出了脑袋之中。
接下来几天,晚上洗澡的时候,我都在众人之前,因为在他们之后我不敢去厕所,睡觉也在他们之前。
军训的时候,李钰每天都会撑着伞在操场外面看,等我们结束的时候,她又会默默地离开。
“刘晓峰,快看,你女朋友在那儿诶……我看到她在那里看了好几天了,你怎么都不去跟她说说话啊!”寝室的室友以为我没有看到她,跑来提醒我。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根本不认识她!”我看了看李钰说道。
“装逼!”这是寝室室友对我的一致评论。
在军训还剩下最后两三天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趁着休息的时候,跑到了她面前说:“你老是在这里干什么?”
她嘟着嘴巴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着说:“你不是不让我进去吗!”
“李钰啊……咱俩商量一个事儿呗!”我不拿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她穿着衣服,衣服是无灵魂的东西,所以我能触碰到她。
“什么事呀?”她看了看我的手,然后一脸期待地说。
我吞了一口口水,说:“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再在这里看了?你跟在我身边只是为了找那个什么丁卫力,你应该把心思放在那上面,你天天在这里,他们都以为你是我女朋友,我以后真正想要找一个女朋友都难了!”
“你什么意思?”李钰收起了笑容,脸上挂着尴尬地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你以后不要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了,你已经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我没有半点顾虑地说。
现在根本不怕她会弄死我,有种直觉,从始至终,她就没有想过真正弄死我。
说完之后我没有等她的答复,我直接转身,进入了队列之中,她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
“你对她说了什么啊?”我归队之后,室友都上来问。
“没什么!”
“那她为什么走了啊?她走了我们以后练军体拳都没什么劲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帮人这几天练得这么卖力,完全是因为李钰,都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一把。
我撇了撇嘴,没有跟他们说过多。
接下来的几天,她果然都没有出现,但是我好像已经养成了习惯,每次打完几个动作都会不自觉地往那个角落看一眼,她在的时候,感觉怪别扭的,但是走了,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军训的倒数第二天晚上,因为天下雨,所以晚上的训练暂停,让我们休息,正好应对明天的阅兵仪式。
吃完晚饭,我看了看外面的大雨,然后找室友借了一把雨伞往校外走去。
来到那天我们分离的建筑下,抬头往上看了看,雨珠连成一条又一条的线从建筑棚上落下来,地上的一些露在外面的水泥早就被雨水冲的纵横交错。
我扒开建筑物外面的护栏,护栏很扎实,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扒开它,期间还被铁丝把手戳了一下。
这里一共有四栋建筑,每栋建筑有三十楼左右,她没有告诉我她呆在哪儿,今天非得找到死为止。
先从第一栋第一层开始,一层分成四个住户,我站在中央大喊了几声李钰,回答我的只有雨水的冲刷声。
接下来每一层大喊几声,都没有人回答。第一栋楼房找完的时候,我已经累得快要趴下了,这比打二十遍军体拳还累。
歇息了一会儿,我又屁颠儿屁颠儿跑向了下一栋楼房。
这一栋楼房找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准备放弃了。
看了看手里的衣服,不是我没给你送,只是没有找到你而已。
这样一想,心里好受不少,于是转身往楼下走,现在已经八点多钟了,再过一个小时,教官该查寝了。
刚走了两楼,想想既然找到这里来了,就把这一栋楼房找完吧。
于是又往上找,到了最后一层,还是没有她的踪迹。
看了看通往楼顶的阶梯,会不会在天台上?
将衣服紧了一下,开始往上走,上面风很大,我刚露一个头,伞就差点被风刮走了。
李钰没有在这一栋楼的天台上,但是在隔壁的一层楼的楼顶上。、
“喂……你在那里干什么?”我冲她喊道。
她听见声音,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脸,继续看着天边。
她坐在房顶的边缘上,脚腾空,光看看就觉得可怕。
看她不理我,我跑下楼,连气儿都没喘,又开始往那栋楼上跑。
花了接近二十分钟,我才跑到楼顶上。
撑着伞站在她身后,我不敢过去,有些恐高,看见下面就会忍不住打颤。
“喂,你快过来,那里很危险的。”我撑着伞对她喊。
她根本不理我,雨水已经将她的衣服还有头发全部淋湿了,白色的连衣服贴在她的身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肌肤。
没办法,我只能冒着‘生命危险’往前走,几乎是闭着眼睛,睁着眼睛总觉得自己要掉下去。
“你在这里干嘛?这么大雨,你都不打伞吗?”我对她说,说完才想起来,她根本没有伞。
之后睁开眼看了看她的身上,裙子上已经沾满了泥浆,脸上很苍白,头发顺着雨水在她的脸上肆意地流淌,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么狼狈。
她终于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起身,看她做动作我心惊胆战的,这要是掉下去还得了。
站起来之后,我拉着她的衣袖往后退了退,觉得安全之后才放开她,然后把伞挡在了她头上。
我做这些的时候,她一直盯着我看,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刚才看她还只有一点矛盾,这么近的距离来看,她真是狼狈到家了,着身打扮不去乞讨真是可惜了。
我将手里的衣服打开,然后披在了她身上。
重庆的天气很怪,天公总是喜怒无常,上一刻或许还有太阳,下一刻下起暴雨也不是不可能的,在重庆这些大山里面,只要一下雨,温度就会骤降,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她送衣服的。
天台上朦朦胧胧的,下面那些路灯照不到这么高,只能靠天边的一点微弱不计的光才能看清对方。
风很大,我感觉凉飕飕的。
“还冷吗?”将衣服披在她身上之后,我问道。
她点了点头,眼睛有些湿润,我只当做是雨水!
我将自己身上的迷彩服脱了下来,又披在了她身上,我蜷缩着身子拉了拉衣服。
现在我只穿了一件迷彩短袖,加上这么大的风,确实有点儿熬不住!
“咱们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