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奇已经决定了他的去向,那么小茹呢?”一号严肃的说道,“秦主任,你打算如何安置她?是让她和我一起回基地学校,还是和你在一起,由你计划她的将来?”
秦璐的目光从朱奇那里收回,看着怀中的小茹,“我不想再看到生离死别场面,那样会让人心碎!小茹,我想她暂时就和我在一起吧,好吗?”
“当然,”一号脸上明显带着遗撼,“你是她的生身母亲,有权决定她的未来,这孩子天资聪慧,将来必定大有可为,你好好培养她吧,秦主任!”秦璐低头说道,“好的,还有,首长你不要再叫我什么秦主任,小茹叫你爷爷,我也是你的晚辈,就让我叫你一声父亲吧!加上朱奇,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哈哈,是的,”一号开怀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他用手擦了擦眼睛,“好!我们是一家人了,现在我是这个家庭的长辈,就由我来指挥,你带着小茹送朱奇去机场吧,我们得赶回去了,基地还有一大摊事呢!小王小赵,咱们撤吧!”一号招呼他的两个警卫员,上了他们的车,在走之前,他一手拉着小茹,一手拉着朱奇,对秦璐说道,“这事已经可以告一段落了,小茹也已回归,你呢,别太苦了自己,生活总是要向前看的嘛!”
秦璐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您也保重,将来如果退役,就到顺城来吧,彼此看看,别忘了,这里也有您的一个女儿和孙女!”朱奇没有说更多的话,他只简短的说了一句爷爷保重,然后就拉开车门,将一号扶上了车。
“爷爷再见,”小茹朝车内的一号挥着手,“记得以后来看小茹啊,小茹会想你的!”一号摇下车窗,对着他们点点头,“我知道,我以后一定来看你们,前途莫测,各自珍重!”说完,车窗缓缓摇上,那颗花白的头颅渐渐消失在车窗玻璃之后,司机发动汽车,慢慢离开了他们,秦璐朱奇都知道,里面那双饱经沧桑的目光在不停的回望着他们。
“你真的以后不能去看首长了吗?”秦璐问朱奇,现在她开着车,旁边坐着小茹,朱奇一人坐在后排,还有两个大包,里面是秦璐给朱奇准备的衣物食品,朱奇没有拒绝,他知道这会对秦璐是个安慰,何况,他也确实需要这些东西,不知道在深城要呆多久,才能将秀珍阿姨顺利带走。
“是的,我没有时间去看爷爷了,”朱奇说道,“但我会一直想他的,还有你们!”
“你不会再去看爷爷,”小茹回过头说,“那肯定也是不会再来看我们了,那我要是想你怎么办?”
朱奇无语,他也不知道,不过,他想当小茹逐渐长大的时候,她的心中会有越来越多的别的思念和别的牵挂的,重重叠叠,那时自己就像是电影中的人物甲人物乙一样的,逐渐被覆盖被淡忘,吴雨生说的很对,时间是一切事物或是情感的天敌,它总会在不经意间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人,或是人的心路历程,但愿如此!可是“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在机场,当秦璐将机票递给朱奇,陪着他去换登机牌时,她近乎斩钉截铁的说了这样一句,让朱奇脑袋里嗡的一声,这个声音配上这个表情,让他心里疼痛难当,他明白,自己在秦璐眼里,不是朱奇,而是子杰叔叔!她始终忘不了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她呢?让爱作主,成了她心中的一个信念?朱奇在心里长叹一声,登上了去深城去未来的飞机!
不知是谁说过,在飞机上思索人生是最合适不过的地方了,离地三万英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人在白云之上,四顾茫茫,白云苍狗,变幻无形,再加上一段航程,飞机一起一落,恰如人生一来一去,朱奇正在琢磨自己是怎样度过这弹指一挥间的88年光阴瞬间变老呢?,是一个大梦之后?还是飞机下地之时,自己走到出口,美丽大方的空中小姐会礼貌的对自己一弯腰,“大爷,你走好!”?联想到自己登机时的模样,那应该是何等的惊悚!想到这里,朱奇不由得住飞机上的玻璃上看了几眼,可惜这玻璃不能清晰的映照出自己的模样。
“小兄弟,你去深城干什么呢?”邻座的一个男人问朱奇道,“你是去治你的眼睛吗?”
这话问得不甚礼貌,朱奇有点不快,侧头看了他一眼,一个甚是平常的中年男人,没甚起眼之处,只是身上带着一股明显的乡土气息,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身材稍显高大,这年月,能坐上飞机出门的人渐渐增多,再加上各大航空公司明争暗斗,竞相压价,所以乘座飞机不再是有钱人有权人的专利,一些寻常百姓人家,也常常出现在飞机上面,看这位老兄模样,从乡村出来的朱奇心下有了几分好感,“我不是,我是去找一个故人,我眼睛不用治了!”
“呵,是这样,”那男人说道,“你要找的那位故人在哪个区?深城我很熟悉,要不要我帮忙给你指路?”
“不用了,”朱奇说道,“我自己会找到的,这不是问题!”
“你年纪这么小,眼睛又瞎了,”那男人神情不知为何变得烦燥起来,“看东西很不方便,我帮你又不图你什么,只是想作件好事而已,你不领情吗?”
他的声音有点大,引得旁边几道目光也射了过来,朱奇刚才的好感一下消失,他看着这个男人冷冷的说,“告诉你,我不需要!深城我来过几次,熟悉得就像自己家乡一样,明白吗?”
那男人被朱奇的眼光镇住,一时不敢再说什么,朱奇也就不再理他,可过不了一会,他就听见这个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小瞎子,眼睛瞎了真是活该!”
朱奇听得又是气愤又是伤心,他知道实质上左眼还是完好无损,但外形上它确实瞎了,一个黑洞在那里,实在碍眼,他一样的为它难过,又听见这样一个男人当着他的面,瞎子长瞎子短的叫骂,哪里还忍耐得住,正想起身来教训他几句时,就看到旁边的空中小姐走了过来,“这位先生,请你保持机舱安静,并且注意你的措词!”又对着朱奇一笑说,“这位小兄弟不要介意,是我们工作作得不好,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语音温柔,和蔼可亲。
朱奇心中感激,他对这位美丽的空中小姐点了点头,“谢谢姐姐,我没什么,这位大哥,可能是一时糊涂罢了,他”还未说完,他吃惊的看到,这个男人一下站立起来,用手抓住眼前这位空中小姐用力一推,“老子教训这小瞎子,要你来多管闲事?”这一推力量甚大,这位空姐猝不及防,被这男人从过道上推出好远,一下跌坐在后面第四排的过道边的乘客身上,两人都是一声大叫“啊”整个机舱顿时大乱,喊叫声,惊呼声,人们或站立,或走动,飞机一下摇晃起来,另外一个空姐大声叫道:大家坐下!不要惊慌!她边说边向这个男人走过来,“这位先生冷静!这位先生请冷静!”刚才那位空姐好不容易从那边站立起来,这一跤跌的不轻,她花容失色浑身疼痛,还得不住口的向那位倒霉乘客道歉。
在空姐的大声招呼之下,乘客们有的恢复了冷静,坐了下来,可是这个男人似乎成心与众人为敌,他手握拳头,向着朝他走过来的空姐迎上前去,“你要老子冷静,老子这时冷静不下来了,你们这些混蛋!你奶奶的沧浪之水,害的老子家破人亡,老子要杀光你们!”他目露凶光,面色狰狞,过道之人见了,尽力往座位里面退让,那空姐见他如此表情,心里害怕,但形势所,又不能后退,“先生你冷冷静一下,”她舌头发抖说得战战兢兢的,然后又是“啊”的一声惊叫,因为她看见刚才那个受辱的小男孩走到男人背后,拉住了这个男人的衣服,男人不假思索,一记回肘,猛烈撞向了身后的这个小孩。男人身形壮硕,出手有力,空姐似乎听到了男孩发出的一声惨叫,不由得下意识的自己先发出了这声惨叫。
当空姐明白这声惨叫只是自己下意识发出的时,不禁愣住了,然后她发觉全机舱的人也都愣住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场景:这个腰宽背阔的男人一动不动,现在的他身体和通道平行,悬在空中,(当然从广义上讲,他们都是悬在空中的,)能够支撑他在空中保持平衡姿态的是一支手,朱奇的那只小手!
朱奇将这男人放了下来,放置到了他的座位之上,这个男人委顿那里,刚才的嚣张气焰霎时消于无形,头歪在肩上,似睡非睡,人们在惊讶于朱奇的力量同时,也对这个男人刚才的表现大惑不解,“他怎么了?是喝醉酒了吗?”“可是没有闻到酒气呀?”“这男孩是谁?有着这样的神力,是国家举重队的吗?不像呀!”
“他没有喝酒,”朱奇说话了,他一开口,众人一齐静默下来,听他一人述说,“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这人是个瘾君子,他刚才应是毒瘾发作,而且出现了幻觉!让他燥动不安!”他没有告诉乘客们,是这男人嘴里的沧浪之水让自己一下明白,他为何变得这样。
“那他是怎么又平静下来了呢?”一个老太太说道,“孩子,是你治好了他吗?”
“我哪有那个能力?”朱奇摇摇头,“我只是让他暂时昏睡而已,时间足够让他睡到下飞机之时,那时会有警方的人来带他走的,大家可以放下心来了,安心享受旅途风光。”
“你就是这道旅途最炫丽的一道风景!”这个吓坏了的空姐激动的说,“你让我们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大家说是不是呀?”
“是呀,是呀,”乘客们纷纷附合道,有人鼓起了掌,接着就是掌声一片,这时,飞机的副驾驶员出现在众人面前,“小兄弟,刚才的一幕真是精彩,我向你鞠一个躬,表示感谢!”他一个立正,然后弯腰,恭恭敬敬的向朱奇鞠了一躬,全场掌声雷动,“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代表大家问问,相信这也是大家非常想知道的,”这位副驾驶大声说道,“小兄弟,你是谁?是干什么的,怎会有着如此神功?”
我是谁?朱奇这次没有茫然,“我是朱奇,在家里是一个武术爱好者,略懂一点武术皮毛而已,这位姐姐,我也谢谢你刚才的对我的安慰,”他走向那个刚才被男人一推老远的空姐,“你现在身上疼吗?我也略懂一点跌打方面的知识,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那空姐喜出望外,“那太谢谢了,我的腰和背部可能刚才磕到椅上了,现在还有些疼,哦,不过,那会不会麻烦呢?”她美丽的脸上一下腾起两团红晕。
朱奇心里明白,她是害怕要脱掉衣服才能查看伤情,“不麻烦,你站着就行,不用动就可以了,”朱奇走到空姐背后,隔着制服,在她背上和腰上轻击两掌,然后运用指力,点了她身上的几处穴道,那空姐只觉身上一股热力涌到,似股潮水,将身上疼痛感觉一洗而空,她再活动一下腰肢,又惊又喜“你可真是小神医呀!”心中欢欣,忍不住将朱奇搂了过来,在他脸上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