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妹说鬼胎又发作了,让我赶快过去,不然会出人命的。我望着女巫希望她一起去,女巫点了点头。我们转身从楼上下来,正碰上我的同事果林,果林一听这事,兴奋坏了,一定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我们出了宾馆,已经有一辆奔驰等在外面了。“你是李记者吗?”我点了点头,司机把我让进了车里,却不肯让女巫和果林一起去。我见状连忙下来了。司机没有办法只好让我们三人一起去。我在心里直犯嘀咕,这个李二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讲究了?
车子开了一段时间,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不是朝上林村的方向去。我看着女巫,女巫也有些疑惑。又转了几个弯,我看出来了,汽车是开向芙蓉山庄的。“怎么去芙蓉山庄了?”我不安地问司机。司机说:“李二妹在芙蓉山庄。”听说要去芙蓉山庄,女巫有点担心。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里有点汗。果林却抓住这个机会向女巫大献殷勤。一会儿说自己认识多少多少名人,一会儿说自己的社会背景怎么怎么好,女巫只是很有礼貌地应诺着。
我们在芙蓉山庄的至尊别墅见到了李二妹,他竟一点事都没有,手里还搭着一个比他少一半年龄的女孩子。在这里见到李二妹,终于证实了女巫的猜想,他和华鑫集团有着密切的关系。“李二妹,你不是好好的吗?半夜三更地把我叫到这里来干什么?”我有些生气了。李二妹很客气地把我们让到客厅里,又叫服务员给我们泡了茶。果林虽然在北京见过很多高档的地方,还是被这里的豪华和暧昧惊呆了。
李二妹单独把我叫到房间里,拿出一个小旅行包。他打开旅行包,里面是满满的一袋子钱。“李记者,你得收下。”李二妹用恳切的眼神望着我说,“你收下这个袋子,就算是帮了我的一个大忙。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看看那个旅行包,里面足足有五十万。李二妹哪来的这么多钱呀?我摇摇头说:“这不明不白的钱,我不能要。”李二妹急了,竟跪倒在我的脚下。“求求你救救我吧,这钱你得收下。”我又摇了摇头,坐在床上,等李二妹把事情说出来。
原来华鑫集团的王董也怀了个鬼胎,这些天来一直在发作,今天晚上发作得最厉害。他知道李二妹的鬼胎被我治住了,就叫李二妹来请我。我一听,乐了,这不是救思春的大好机会吗?他王华鑫作恶多端竟也有这么一天。细细想来,王华鑫这么款待我,其实早就打好了算盘的。我爽快地答应了,并说要带我的两个同事一起去。李二妹面有难色,他给王华鑫打了个电话,对我说可以。李二妹要我把旅行包提走,我说先放在他这里,他拗不过我,只好不再勉强。
我们来到客厅,我对女巫和果林说我们要去见王董,女巫的眼神一暗,又浮出刀锋一样的光芒来。“你要是累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和果林一起去就是了。”我对女巫说。“我不累,我也很想去见见那位王董。”女巫坚强地看着我说,我知道复仇的火焰正在她的心里燃烧着。
李二妹把我们带到至尊别墅的地下通道,走了三分钟,前面豁然开朗,一溜儿列着十多个房间。王华鑫正躺在一个大房间里滚来滚去,不住地叫唤着,小桃轻轻地给他打着扇子,几个医生对他的大肚子束手无策。我走过去看了看他的大肚子,他的肚子竟比李二妹的还要大。“王董,你哪里不舒服呀?”
王华鑫一见到我来了,像遇上了救星一样,把几个医生都轰了出去。“李记者,你快救我呀!我的肚子里像是塞满了轮船和高楼,晃得我顶得我快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王华鑫想挣扎着爬起来,又跌倒在床上了。“木子,你就快救救王董吧?”小桃也向我恳求。我笑了,“我又不是医生,怎么能救人呢?”
见我这样说,小桃严厉的目光射向了李二妹,李二妹摇了摇头,吓得人都矮了半截。果林却不合适宜地插了一句:“人都痛成这个样子了,快送大医院吧。”小桃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果林自讨没趣,悻悻地站在一边。“我知道你行的,木子,你快救救王董吧,他什么都能给你。”小桃的话含义很是丰富。王董痛得几乎晕过去,我觉得时机到了。“你去把思春叫来,她和我闹了点小矛盾,正住在你们红颜别墅里呢。”
小桃顿时惊谔了,我看到她的手抖了一下。这个红颜别墅里到底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呢?“我们芙蓉山庄里好像没有住着一个叫思春的人呀,木子,你是不是记错了?”小桃矢口否认。我打开录像机把刚才拍摄的照片给小桃看,小桃的两鬓上满是汗。
小桃定了定神,又看了一下照片说:“哦,我知道了,你的女朋友小桃是被我们王董的女儿带到芙蓉山庄玩来了。她最近好像在搞一个人间蒸发的游戏,每个加入游戏的人都会和外界断绝联系的。你的女朋友一定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她还想玩下去。木子,你是想让她继续玩,还是想让她和你一起回去?”
听小桃这么一说,我倒有点相信了,叶玲珑这鬼丫头总是喜欢玩些新奇的花样。可是思春已经有了我的孩子,再玩下去我可不放心了。“这个游戏倒是很新奇的,可是我的节目总得做下去呀,没有思春这个助手是不行的。你还是去把思春给叫回来吧。”我对小桃说。
小桃偷偷地瞥着王董,在征求他的意见。我看见王董痛苦的眼神里显出了几份惶恐。王董僵硬的脸色定格了几秒钟,用手指对小桃做了个手势。小桃会意地笑了一下说:“我看是李大记者放不下自己的大美人儿,没熬过一个星期就迫不及待了。好,我就成人之美吧。王董,你那宝贝女儿发起脾气来,你要帮我顶着点。”王董叫小桃快去,小桃就出去了。
“李记者,你快帮帮我吧,我真的受不了啦。我觉得有很多的东西正在源源不断地往我肚子里塞,我的肚子都快爆炸了。哎呦,它们都在肚子里动呢。”王董抱着大肚子,脸色发白,汗水浸透了床单。果林见到这个情景,哪肯错过,拿起摄像机就拍个不停。我见到女巫嘴角洋溢着快意的微笑。
王董想叫果林不要拍摄了,可他叫不出来,剧烈的疼痛把他的思维冲得支离破碎。我看看女巫,女巫丝毫没有救他的意思。我也就不心急,耐心地等待着小桃和思春回来。王董可痛得受不住,他的手伸得老长老长,想攥住我的手,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我假装没看见,和果林讨论着拍摄的技巧。
小桃终于把思春带来了,几天不见,思春消瘦了很多。也许是被吓坏了,皮肤白得有些怕人。“木子,我……我好怕呀!”思春扑在我怀里哭了起来。我紧紧地抱着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多么地在乎她。“他们欺负你没有?”我偷偷地问思春,思春摇了摇头。
“木子,思春我给你带回来了,你快救救王董吧。他已经痛得昏过去了。”小桃也顾不上了我和思春的缠绵,把我拉到了王董的床前。我一看王董两眼紧闭,鼻孔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我连忙掏出公章,在王董雪白的肚子上盖下去。这情景让我想起了,猪肉的检疫人员往猪膘上打印儿。我忍住内心的笑,看着王董大肚子上的“中央电视台走进科学栏目组”的大红字,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荒诞。科学和鬼胎此刻竟那样出人意料地结合在一起。
小桃却在我身后笑得花枝乱颤,女巫也笑了,她的笑更像是冬天里的一丝暖阳。果林没有放弃这个机会,把这荒诞的一幕又拍下来了。见到果林拍照,小桃就收敛了笑容。“请把你的摄像机给我好吗?”她对果林说。果林一副不屑的样子。“木子,你的朋友也太不够意思了,我们王董在滨海市也算得上是个大人物,这些东西是不允许流到社会上去的。”小桃见说不动果林,转向了我。“我们记者是有新闻和采访自由的。”果林一付毫不在意的样子。“果林,现在我们是在人家的山庄里。”我示意果林退让一步。可是果林不肯相让。
没几分钟,王董就醒过来了,又恢复了平时神气的模样。“谢谢你,李记者,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想请你们在我的芙蓉山庄住上一段时间。小桃,快去给客人们安排房间,时间也不早了。”小桃在王董的耳边低语的几句,王董的脸色大变。“小桃,你多安排几个保安,我们的客人很金贵的,不要让他们有丝毫的闪失。”王董说完,又一一和我们握手,当握到女巫时,他愣了一下。我看到女巫强忍着心里的怒火。
“李记者真是有福之人,身边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漂亮。”王董一边和我打趣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巫,像是要把她吞进肚子里去。女巫不由自主地往我这边靠来,思春见状赶紧挤了过来。这倒给果林一个机会,他借机和王董握手,身子有一大半靠着了女巫,女巫进退两难,很是尴尬。
突然,我看到果林脸上寒暄变成了苦笑,那苦越来越深,蜿蜒而下,却见女巫的高跟鞋正踩在他的脚背上。我掩住心里的窃喜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你看果林和女巫多亲近。”思春凑在我耳朵边说。我用手指了指果林的脚背,思春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看得她倒不好意思了。女巫乘机把脚收了回来,果林不敢造次,谨慎地和女巫保持距离。
“难得这么多俊男靓女聚在一起,真应该好好乐乐。只是今夜不早了,大家都去睡一觉,我们明天玩个尽兴。”王董示意小桃把我们带出去休息。我却不想住在芙蓉山庄里,免得又惹上什么麻烦。我婉转地告诉小桃,我们还要回去做节目。“李记者,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芙蓉山庄呀,这里虽然没有你们北京城那么高贵,但小住几日也应该不成问题吧。你们就不要推辞了,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报答呢。”王董打着哈哈不容我们推辞。
出得门来,只见门外一长溜站着身高马大的保镖。看样子是非住下来不可了。果林不明其中的道道一个劲地说他困了,我知道他想留在这里。女巫还算沉着,我还是看出了她内心的惊恐。这阵势绝不是诚意相邀的意味。
“木子,你们还是住下吧,不要让我们王董再三的请你们。王董给你们是最高的礼遇了,滨海市的市长到这里来,也只有这种待遇。”小桃让几个保镖和服务员把我们带到前面灯火通明的别墅里去。
“小桃是不是想让我们也一起玩那个人间蒸发的游戏啊?不过我这个人对玩游戏不感兴趣,我只对揭开事物的真相感兴趣。这不,我们电视台的栏目总编辑还在宾馆等我们回去商量专题的安排。他今天刚从北京飞来,明天一早又得回去,要不是李二妹说过来救人,我们那有心思来芙蓉山庄呀?”我连哄带编给小桃和王董施加压力,让他们知道我们到芙蓉山庄来电视台里是知道的,这样他们就不敢轻易妄为了。
果然,我这样一说,王董和小桃就面有难色了。我对李二妹看了一眼,李二妹赶紧接上来说:“是呀,是呀,李记者的总编辑还在宾馆呢?我今天中午到他那里去的时候看到总编辑了。”小桃想了一下说:“要不把你们总编辑也接到芙蓉山庄来一起住吧?你们也好在一起。”“对对对,还是小桃有办法。”王董附和着说。我笑了一下,我说:“小桃,我们中央电视台里的工作人员可多了,你这个芙蓉山庄恐怕住不下吧?”大家也都笑了。
王董和小桃见留我们不住,只好派车送我们回去。临走时,小桃说果林是第一次来芙蓉山庄,要送一点小礼物给他,叫果林跟她一起去拿。不一会儿,果林真的提了个袋子回来,我怎么看和李二妹刚才要送给我的带子有点像。在车上思春嚷嚷着要看,果林却不肯,说是女孩子送他的礼物不能给别人看。思春想着果林平时对她也献过殷勤,自己都没理他也就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