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了身,对着李逍遥一使眼色,李逍遥拉起赵灵儿,三人便悄然走了出去。
只见那群地痞无赖将那书生架到阴暗之处,包围着他,不怀好意地冷笑着。
那书生惊慌地说道:“各位大哥,我!我与你们素昧平生,何故强行掳人?”
其中一名地痞吐掉牙签,道:“听你说话,是个读书人,应该懂得道理吧?”
那书生听见人家要跟他讲道理,便放下了心,道:“是,后生平曰攻书,圣贤之道,礼义之教,略知一二!”
“呸!谁跟你讲这个?最直接的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你懂吧?”
“是,是,不过!”
“你刚刚在人群之中,推到了他,”那地痞指着旁边另一名两手抱胸、满脸横肉的大汉,“害他受了内伤,十天半个月不能工作,所以要负责他的家小用度,看你不像个赖帐的,我们哥儿也不为难你了,二十两银子拿来,就放你走。”
那书生吓了一跳,怒道:“我!我怎么害他内伤?刚刚人那么多,每个人都挤来挤去的,怎么就说我?”
“你就在我大哥前面,不说你要说谁?二十五两,拿不拿来?”
书生又气又急,道:“就算是我撞了他,也不会就内伤到不能做事!”
那几名地痞纷纷卷袖、坳指节,嘿嘿冷笑道:“那你要不要试试,被推了一下,会伤成什么样子?”
“我!”
这分明是见他文弱老实,借故勒索罢了。
哎,真可怜的大舅哥,该我们上场了,我对李逍遥示意着。嘿嘿,大哥是不用出手的,有什么事让小弟出手就可以了。
李逍遥看明白我的是意思后,走上前发话道:“喂,你们打伤了他,也得给二十五两。”
那几名地痞转身一看,只不过是个俊俏的少年,喝道:“小白脸,滚开,没你的事!”
李逍遥笑嘻嘻地说道:“怎么没我的事啊?你们各说各话,总要有人做公亲,我也不帮谁,这个读书人伤了你们,他拿出二十五两;你们打他一拳,也拿出二十五两,然后各自拿了对方的钱,走人了帐,不是挺好的吗?”
那地痞转身对着李逍遥,骂道:“还不滚!”
说着,一把推向李逍遥,李逍遥身闪的同时,左指往他手臂一戳,登时震伤了他的手少阳经脉。
“哇!”那地痞手臂剧痛,整只手垂在身旁,痛得弯下了腰。李逍遥也假装摇摇晃晃地退跌在地,道:“唉呦,他推倒了我,我的腰闪了,十天半月不能走路,你们也得赔我二十五两!”
“搞什么鬼!”另一人怒道,冲了上前,一脚往李逍遥身上踢去,李逍遥的头一仰,身子凌空一翻,却趁机又以飞龙探云手点住他的脚踝三阴交穴,他的脚一麻,随即整条腿都痛得站身不稳,踉跄跌退好几步。
“啊!我、我的脚!”他痛得差点以为自己的脚断了,哎哎大叫。
李逍遥假作呻吟道:“你踢到了我,再加二十五两,共五十两啦!”
第三人见两位兄弟一个手像是脱臼,一个脚像是扭伤,怒道:“哼,我就不信这小子这么带衰,碰到他的都要伤了!”
他抽出双节棍,忽地就往李逍遥打来,李逍遥急忙抱头乱闪,叫道:“喂,你怎么打人哪?哎呦,打到我了,现在是七十五两!哇!一百两,别!再打就要番两番,跳到四百两啦!”
李逍遥一面乱叫,一面跳近了他,一掌啪地打在他心口,暗自使出探云手的柔劲,竟点得那人胸口一窒,头顶一晕,一时喘不过气来。
李逍遥举脚一踢,将他踢倒,道:“哎,不好意思,小弟为了自保,踢了大哥您一脚,我会还你二十五两。这样加加减减,您还得找我三百七十五两。请交钱。”
那三名地痞总算知道李逍遥是个会武功的练家,都暗自后悔有眼不识泰山,最近林家堡主比武招亲,各地高手汇集在此,或许有很多像李逍遥这样,深藏不露的能人在内。
那三人急忙拔脚要逃,李逍遥身子一窜,挡在他们前面,笑道:“喂,钱还没给,小弟被打成重伤,总不能在家坐吃山空,拿钱来!”
“这!欸,小兄弟,我们!我们身上没带这么多钱,恐怕!”
李逍遥道:“出门在外谁会带几百两在身上?你们写个借据下来,然后按指印,不就结了?”
“可是!那个!”
赵灵儿目不转睛地看着李逍遥逼债,搞不清他在弄什么鬼。只见李逍遥拔出剑来,嗤地一声,截下其中一名地痞绑在腰际的外袍,道:“看你,好好的衣服不穿,绑成这样,拿来写写字也好,可是没有笔!只好委屈你们写个血书了。”
那三名人高马大的地痞见到李逍遥拔剑,已经吓得连动也不敢乱动,一听要写血书,更是害怕得脸色发白,道:“这位大哥,血书不用写了,钱我会去凑!”
“欸,话不是这么说,大家出门在外,要你临时去凑钱,怎么好意思呢,还是写个血书,作个凭证就算了,你们谁要割指?”
那三人连忙都把手藏在背后,东张西望。
李逍遥哈哈一笑,手上长剑一挥,那三人脸上已经被横画出一道整齐的浅痕,血丝慢慢滑了出来。
那三人见一把剑劈面而至,都以为自己会脑袋搬家,全都吓得软倒在地,连叫也不敢叫。
“我看就写在你们脸上吧!滚!让我见到你们这三个脸上的欠据,我可会再向你们讨债!”
那三人这才回过神来,哇啦大叫,抱头鼠窜。
“可惜了,我刚想要那个双截棍来玩玩。”我走上前去,说着。
赵灵儿也上前道:“逍遥哥哥,你怎么这样欺负他们?”
李逍遥道:“这种人向来被打也打惯了,吓也吓惯了,早就忘了什么叫怕。不给他们下个重手,他们马上又去别的地方勒索别人了。”
赵灵儿皱眉道:“真的吗?唉!为什么人要这样呢?”
那绿衣书生拍了拍衣裳,长揖道:“多谢少侠相救。”
李逍遥心情颇佳,这才算是他第一件行侠仗义的事,白天虽然救了一对情侣,可是却是大哥出手,再说,对付的是个姑娘,赢了也总不算多么光彩。而现在我却是一人对三个大汉,而且还赢得这么漂亮,对大哥欺负女孩子好多了。当然这话是放在心里,被大哥听见了,头上又多个栗子。李逍遥心里暗爽的想着。
摆了摆手,李逍遥说道:“小事一件,不必挂心。“
那书生却道:“知恩不报枉为人,少侠,您千万要领受晚生一片真心真意,请让我招待二位吧!”
李逍遥道:“真的不必了,再说这么晚了,各自回去吧!”
那书生道:“是,这么晚了,实不应打扰少侠与女侠,请二位告知落脚之处!”
李逍遥苦笑道:“我们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呢!”
那书生一听,反而大喜,道:“既然这样,我想二位也找不到客店了,不如就到后生亲戚家中,同住一宿,如何?”
李逍遥道:“咦?真的可以吗?”
“当然,我世伯家十分宽敞,房间也多,又有人侍候着,比外面舒服多啦!”
李逍遥看了看赵灵儿,不忍她再受旅途劳顿,便道:“那就又有劳这位!”
“晚生姓刘,贱名晋元。”
“刘公子,我叫李逍遥,我旁边的姑娘是我妻子赵灵儿。那位是我大哥隋缘。”李逍遥指着正往贼兴叹的我说道。
“你好,刘公子。”初次见未来的大舅哥,总给个好的影象。
“你好你好,随缘少侠。少侠的姓真是稀奇啊。”刘晋元道。
我一翻白眼。得,又是一个误会我名字的人,懒的解释了。
刘晋元殷勤有礼地在前面领路,四人走进城中大道,停在一幢高门大宅前,外面的围墙绵延得不知多长,可想而知,这必是个极大的庄院。但是侧耳一听,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可见里面的仆婢规矩森严,入夜即寝,绝不会有什么活动。
刘晋元敲了两下门,便有两名守门的黑衣家仆打开偏门,见到他,道:“表公子,您回来了,请进。”
“我带了三位朋友同住,请帮我清扫两间房间,并备桌小宴。”
“是。”家仆应道,恭敬地请入了他们。
刘晋元道:“李少侠,随缘少侠,这是我世伯家,他们睡得早,明天我再向他们禀明救命之恩,我世伯会很感谢你们的。”
李逍遥忙道:“不必这么多礼,我也没做什么!”
我也点勒点头赞成着。
刘晋元笑道:“请别这么说,若是我世伯知道了我没带救命恩人去见他,可会责骂我不义呢。”
刘晋元将我们领入一处小院,院内几处小筑都安排得错落有致,山墙月洞,满是书卷雅意。
刘晋元道:“这是我暂住的魁园,你们随意看,自选爱住的房间住吧!”
李逍遥看得眼都花了,一个客人就有整个院子和好几间房间,做为卧房、书房、琴室、禅室、客房,那其它的地方又会大到什么程度、讲究到什么程度?这还是晚上,只是随便一瞄,若是白天细细游逛,只怕一个魁园就逛不完了。
李逍遥随便选了一间,刘晋元问道:“那随缘少侠!”
“和逍遥离的近的房子就好。”我道。
“恩!那我等下吩咐下人带少侠去吧。”刘晋元说道。
仆婢送进暖茶小点,处处点得灯火明亮,我这才看清楚,我的大舅哥长什么样子,身材修长,唇红齿白,容貌虽然俊美,却有点儿软弱,和完全不解人情世故的单纯气质。
“呜,比我帅好多,完全的小白脸,完全比不上我的男刚之气。”我在心里点评着。
刘晋元吩咐仆人送酒置宴,李逍遥忙道:“这么晚了,不必麻烦了。”
刘晋元又亲自为我,李逍遥和赵灵儿斟了茶,道:“不麻烦,我世伯结交了不少江湖游侠,所以他家随时有人待命使唤,厨房也不熄火,随时都准备招待朋友。”
“哦!这里实在很壮观,令世伯也是个英雄吧?”李逍遥道。
刘晋元却皱了皱眉,道:“嗯,他也是江湖上出身的,可是江湖的人时常为非滋事,虽说是行侠仗义,可是也有不少是私怨闹事的,故韩非子曰:『侠者以武犯禁』,是国法的五蠹之一,老是纵容也不大好!”
李逍遥听刘晋元这样说,倒像是官家出身的,笑道:
“我方才就是私刑处理了那几个地痞,不知算不算以武犯禁呢?”
刘晋元脸上一红,道:“嗯!那时情况不同,权宜之举也算是执法,孔子布衣,素封为王,可见只要是正当光明,也不一定全要在法令下照章行事!”
刘晋元文诌诌的,又没什么主见定见,让李逍遥颇感好笑,想道:“果然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公子哥儿!”也不跟他斗嘴了,便笑道:“我和灵儿还有我大哥是路过此地,你又是为何而来呢?”
不料刘晋元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忧虑。
李逍遥惊奇,暗想:“这个傻爷也有忧心的事?”
刘晋元道:“李少侠你问我为何而来,其实,这几天我也常这么问自己:我为何而来呢?”
李逍遥道:“哦?你自己也不知道?”
刘晋元道:“您与赵姑娘,郎才女貌,又能相偕同心,共闯江湖,真是太幸福了,您是不会了解我的苦处的。”
“我了解,我也是单身。”我在旁说着。心里直想给自己一巴掌,咋又忘记这家伙喜欢我预定的老婆林月如的,不过他是抢不过我的。
果然,李逍遥问他“你有个心上人,不能跟你在一起?”
刘晋元点了点头,李逍遥惊奇地说道:“是哪位姑娘?公子你一表人才,又这样有钱,应该是不乏求亲者啊!还是你们家世不相配?”
“不,我们家世相配极了,就是!就是这间大宅的小姐,我世伯的独生女。”
李逍遥道:“那就是你表妹了,表兄妹成亲,这是美事,为何不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