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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床上的老人

俗话说人死如灯灭。然而,人一旦死后,真的,就什么也不再留下了吗?

阿忠,是一个即将结婚的男人,他的对象,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现在这个社会,能娶到这样一个女子不容易。阿丽的家庭,非常的富裕,与其说是阿忠娶了阿丽,不如说是阿忠入赘到阿丽他们家。阿丽长得美丽动人,虽说有点小孩子脾气,有点任性妄为,可有钱人家的孩子,有这点毛病很正常,而且除了这点之外,阿丽还是很有教养的。反而阿忠自己则是一无所有,不过阿忠的脾气非常好,也只有阿忠,能够受得了阿丽那样的娇气。阿忠一直觉得,能够遇上阿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结婚的前夕,人,总喜欢找来一大堆的朋友相互聚聚。阿忠夫妇也不例外。由于阿忠比较内向,所以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反倒是阿丽,找来了不少朋友,有男有女,大概十多人,挽着阿忠浩浩荡荡的就一起出去玩了。

期间阿忠也是遭到了阿丽的嘲笑,阿丽笑阿忠一个朋友也没有。阿忠只是委屈的笑了笑,没说什么。其实阿忠虽然没什么朋友,但中学时他倒是和我相识,阿忠在班里比较内向,不爱和人说话,我虽然说认识他,却也只是有几次和他说过话而已,没想到他还记得我。阿忠曾托人送来他们的结婚请帖,并在那一天,打过电话到我们家,可那个时间,我刚好不在,妻子又出去了多日未归,所以我并没有去参加阿忠他们结婚前的游玩行动。

主意一向是阿丽拿的,阿丽听从了一个朋友的建议,去到他家乡的一个小镇上。故事,也就由此展开了……

那一天,大伙逛遍了镇上的所有娱乐设施,都有点累了。虽说大家玩得很尽兴,阿丽,当然是其中的主导,玩得最尽兴的一个。阿忠与其说是来玩,不如说是陪着阿丽而已,因为,阿丽的朋友,他一个也不认识。大伙也只是一直围着阿丽转,仿佛她就是一个公主。当然,所有的消费,也都是阿丽一人出的。她就是主角。

众人来到一个街角处,四处挺荒凉,阿丽感到有些口渴,便想在附近买点喝的。有个人眼尖,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卖部,提议去那里买些喝的。其实阿丽不是没有看见,只是她一般不愿意到那种低级的地方去,因为她觉得去那里买东西,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可周围又没有别的商店了,自己又口渴,只得皱了皱眉头,随着众人,一起来到了那间小卖部。

那是一间看起来有些落魄的小卖部,基本上组成这个小卖部的就只有三个部分。一部冰箱,一个玻璃柜,一块竖着的木板。冰箱里放着各种饮品及冰激凌,冰棍之类的消费品。玻璃柜里则是放着一些零食。而在那木板之上,则是挂着各种牌子的香烟。阿丽不喜欢烟味,所以看了一眼香烟,皱了皱眉,厌恶的走到了冰箱的前面。众人也都知道阿丽的性子,虽然同行的人也有人吸烟,可一路上都忍住了没抽,谁也不希望打破了这既定的规则,惹来阿丽的不快。而阿忠自己,也是不抽烟的,阿忠心想也许是因为这一点,阿丽才会看上自己。

由于是黄昏时分,小卖部已是亮起了灯光,只不过那个灯泡似乎很老旧了,灯光昏黄昏黄的。没有人。就在众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黑暗之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是鞋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嘶嗦”…“嘶嗦”…很有节奏的声音,脚步很慢。

“啊,有客人…不好意思,怠慢了…去照顾了一下老伴…要买什么随便挑就是……”

昏黄的灯光下,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蜡黄的脸色,嘶哑的声音,脸上满是皱纹。这种生活的艰辛,阿丽是永远也体会不到的,而阿忠,却非常明白,因为,他曾经经历过没钱的窘境。阿丽的朋友,自然也都是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再不济,也是小康水平,能保证温饱的,长期饿着肚子的感觉,他们从未经历过。

大家争先恐后的打开了冰箱,从里面拿出了各种冰棍冰激凌,“嘶”“哗”声不断,都是撕着包装纸的声音,有人递过了一个大大的冰激凌给阿丽,阿丽也不含糊,舔了一口,“好吃!”。阿忠则是掏出了零钱,打算给老人付钱。没曾想这一举动让阿丽看见了,阿丽朝阿忠瞪了一眼,阿忠小声的说道:“我…我替你们付钱…”。众人听到后都哈哈大笑起来,阿丽陷入窘境,上前一步用手拍开了阿忠手里的零钱,钱掉了一地。

众人看到阿丽生气了,也都自觉的停止了笑声。

阿忠看到了阿丽生气的神色,只得轻叹了一口气,弯腰去捡地上的钱。阿丽则是一副神气无比的样子,从随身的皮包里“唰”的抽出了两张百元大钞,递给了老人,说道:“不用找了,我们一会还要吃”。

阿忠捡好钱后,站起身来,看见柜中有着阿丽喜欢吃的零食,就要了几包。正要付钱的时候,只听见老人说道:“这位小姐付的钱已经够了…”。阿忠有点灿灿的来到阿丽面前,递给了阿丽零食。阿丽只是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接过了零食,撕开包装袋吃了起来。看到阿丽不再生气,阿忠也暗暗舒了一口气。

一小时后,大家已是吃饱喝足。阿丽则是有点神情不自然,来到了阿忠的身旁,悄悄的告诉了阿忠什么。阿忠一听,赶紧问了老人有没有厕所,老人告诉阿忠这附近没有厕所,不过众人在这里消费了那么多,如果不介意,自家的厕所倒是可以借给他们用的,只怕他们用不习惯。

“厕所在屋里最里边,屋里比较黑…慢点走…哦,里面的房间还有我的老伴,别乱跑,可别吓着你们了……”老人慢慢说道。

陪阿丽上厕所的重任自然是落到了准新郎官阿忠的身上,一路上保护阿丽自然也成了阿忠的责任。

屋里的灯光同样的昏黄昏黄的,让人担心它是不是随时会灭掉,然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不知道是否电灯已老化,每隔上几秒灯光就会一闪一闪的,还好,能够看清路。

两人静静的走着,随着他们的前进,门外的嬉闹之声已渐渐远去,仿佛两人突然之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周围极度的安静,唯一的声音,就是两人脚底的摩擦声。阿丽明显是有些害怕,因为阿忠感觉到她的手把自己的胳膊抓得有些疼。阿忠看到阿丽的样子,心想阿丽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会害怕也是正常的,虽然是娇气了点,可也算是一个好女孩。阿忠心里自然也是有些害怕的,可这个时候作为男人,当然要表现得无所畏惧,否则他一旦表现出害怕,阿丽就会更加的害怕。

渐渐的,两人来到了一个房门旁。房门在他们的左侧,门,虚掩着,这个房间,也许就是老奶奶的老伴所在的房间。

阿忠朝阿丽打了个眼色,想要进去看看,进别人家上厕所,怎么说也得让人家知道,否则会很不礼貌。如果老爷爷突然发现两个陌生人在自家上厕所,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万一生起气来…阿丽则是一个劲的摇着头,伸手指了指前方,表示还是赶紧上完厕所然后离开。阿忠是一个古板的人,虽然性格较为懦弱,可教养却是不错,坚决不肯打破自己的原则,非要去和老爷爷说一声。阿丽本身十分害怕,自己又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只得一脸不情愿的跟在了阿忠的身后。

阿忠轻轻的推开了那扇古老的木门,门“吱”的一声,开了。屋内一片漆黑。

“有人吗?老爷爷,我们想来借个厕所……”阿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同时阿忠也将手朝墙边摸去,“啪”的一声,房间里瞬间亮堂起来。阿丽吓了一跳,气急败坏的用力掐了阿忠的胳膊一把,阿忠疼得龇牙咧嘴,却也只能忍耐着。

“干什么,疼死了!”阿忠嘟囔道。

“谁…谁叫你吓我!”阿丽扭过头恼怒地说道。

房间里没有老爷爷,看来不在。一张床,一个小板凳,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只水壶。极其简单的布置。

“有什么好看的,既然人不在,我们就赶紧出去了!万一人家回来看到我们怎么解释?偷东西吗?赶紧上完厕所走了了……”阿丽拽着阿忠的胳膊就往外拖。

阿忠一想,阿丽说得也对。万一老爷爷看见他们两人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还真不好解释。索性朝阿丽点点头,准备退出房间。

“啪”的一声,灯灭了。

然而就在灯光熄灭的一刹那,阿忠好像看到了什么?!

床上好像坐着一个黑影!!!

“啪”,灯又再次打开了,阿忠朝床上看去,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你在干什么了,快走了了,我快憋不住了!”阿丽再次拽着阿忠的胳膊,更用力的拖着。

“我刚刚好像看到床上有人……”阿忠回过头疑惑地对阿丽说道。

“呜…别吓我…”阿丽缩着靠到阿忠的肩膀,慢慢朝房间里看去。

“什么也没有嘛!你敢吓我!叫你吓我!叫你吓我!”阿丽边说着边用力的掐着阿忠的胳膊。

阿忠此时无言以对,只得吃了哑巴亏,忍着痛楚龇牙咧嘴的再次关上了灯。

“啪”的一声,灯光再次关闭了。

床上什么也没有。

也许,是看错了?阿忠这样告诉自己。

退出了房间,两人再次朝屋子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