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风幻帝国之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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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风幻来使

邀月居,别院廊域。

黑羽一大早心绪不宁,想着来找左旋商量江湖大会事宜。未曾想敲门半柱香有余皆无人应答,以为左旋又无故昏迷,是以大力推门而入。所幸,一切都是他的虚惊一场。

拿起书桌上的信笺,黑羽无奈的摇头浅笑——携西帛共赴后山采集药草,不日便回。

苍劲有力的行楷书法,透着书写者内心的胸怀大度。还记得,黑羽第一次见到左旋的字之时,眼中闪过万分的欣赏。偶尔还将其当成范本临摹……终是少了个中的韵味儿。

将帐本放妥,挥手凝气成结界。关好房门。转身之际看到略显焦虑的李延,站立院落一角,踌躇不前。

今日的李延神情些许恍惚,黑羽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李掌柜可是来找宫主,不过略有不巧,宫主暂时不在邀月居……若有要事……”

“我是来找您的,黑羽执事!”

李延仿若下定决心将心中之事禀明,是以不再优柔寡断。打断黑羽的言语之后,竟是朝着黑羽行了道歉一礼。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倒是让黑羽颇为不解。

“不知执事可否给延半盏茶的时间,来跟您禀明一些事情……”

黑羽温润的点头。

李延见此,便将他近日来所发现的一切娓娓道来。

自被宫主派去保护少主之后,李延便是贴身紧随。除了日常的保护之外,他还得兼顾替宫主勘察整个地域的客栈入住情况,整理出一套合理的总结方案,以便牡丹亭日后加以整改,推出新式客栈来融合市场需求。一切原本皆在顺利进行。但前不久出现一股势力,专门修建出与我牡丹亭相类似的客栈酒家,且价格低廉,倒是抢去不少生意。光皇城几家客栈的收入就比往日少了七成之多。

李延感觉事态不与寻常,是以私下调查发现:这些竟与邀月居的卿儿执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觉兹事体大,是以连夜赶回袭川。本想回李园交代其女儿几句之后,再面见宫主。却不曾想在李鸢的房中见到了飞凌执事。据女儿李鸢反馈,飞凌执事已借住多日。且时常会与九洲的定远大将军私下秘密交流。不日之前,仍见其拿着一方锦帕久久不语,呆滞一旁。

昨日李延前来汇报情况,本想将他所见所闻告之宫主,但无奈半路之中被自己的女儿阻拦。声称要为其小姐妹鸣冤,让李延左右为难之余,便错失了禀明的良机。

是以,李延回去之后,思虑众多。也为了给自家女儿留些颜面,终还是决定将此事说出。

黑羽听到这,心里萌生出些许后怕与后悔。他是否真的低估了人在执念中所自愿沉沦的心情?他是否不该将飞凌赶回落桑谷之后对她的不闻不问,以至于让她觉得自己被放弃了?

有着宫主左膀右臂之美称的黑羽执事是否能如李延的期待而为呢?李延说完此事,自觉无脸,亦没有关注到黑羽比他的脸色还要难看。遂是提早离开了院落。他还要回去盯着自家女儿,以免霍乱到整个牡丹亭。

黑羽整个人脱力颓然,心思快速转动。他的内心正在不断地衍生出一些可怕的念头……回首空荡的房间,浑身戾气迸发。取下腰间玉佩,朝着虚空大喝“暗卫何在!宫主的行踪报来!”

代表身份与权责的玉佩,纹路清朗玉面雕琢精细,刻画着一只上古麒麟。麒麟之角刚正朝天,四蹄踏着祥云而来。玉色纯正,是为上品。这是左旋赠送之物,也是信任的象征。

凭空出现一名黑衣之人,见到玉佩顿了片刻,才恭敬开口。黑羽召唤的这位暗卫,只有左旋一人方能指使。是以,黑羽只有靠玉佩才能将其唤出。

“柳桥街、二十八弄、秦宅”

留下这句,黑衣人再次消失。却是带给黑羽极大的肯定。不仅肯定了黑羽的猜测,甚至给了黑羽一个探访未知势力的借口。

其实黑衣人昨夜跟随左旋,若不是见对方为救左旋耗费不少修为之力,定不会如此轻易地让其带走左旋前往他处。所幸,主子就快回来了。

黑羽准备前往暗卫所说的地方,无奈行至半路,便有人来向其汇报:风幻来使悉数到齐,落脚邀月居的贵宾区四号院。并递上请柬,说是请楚枫前去一絮。因此等事宜皆由黑羽执事处理,是以才会有此一问。毕竟楚枫来牡丹亭的时日并不长,虽修为不错,但他鲜少主动与他人交流。

又怎么会被风幻来使亲递请柬呢?

黑羽打开烫金请柬,看向来人一脸的好奇之色。粗略地看了下内容,便将请柬递回“送到楚枫那里,一切皆由他自己定夺。“

“是“

“倒是你,求知之心是好,但也别过了那个度……“

来人一听,聪慧地低下了头。他似乎忘记了黑羽执事也有言语凌厉的时候了呢。那隐含警告与提点的话语,像把悬在他项上的剑,震慑着不良的心思。于牡丹亭、于楚枫都是不可随意猜测的对象。

罢了,一切皆有命数。

黑羽神色不愉,索性运起修为之力,飞身出了邀月居。

邀月居的贵宾区四号院落内。美酒佳肴齐备,罗衫美侍环伺左右。

夏秋敬款身以礼,陪同风幻早到的来使——伯夷候樊千止,推杯千盏之余,终是得知了自己被请来一同迎接的人物是谁。同为风幻来使,却是一前一后到达九洲之境,这当中的猫腻让夏秋敬神情莫测。唇角挂起招牌示的笑容。倒是一旁的樊千止没有闲暇去顾及夏秋敬眼中的百转千回,借着举杯的空隙,指尖轻弹,无色无味的药粉落入身旁的空杯之中。

一切正悄无声息地发展。正如某些人内心膨胀的欲望一般,总是嫌弃时日过的很慢又很久远。耳闻下人来报,夏秋敬本欲起身,却被风幻来使眼神示意,抬头看向门口。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定远大将军的威名远播,实乃九洲的福气!“解下深苣翠纹织锦羽锻的斗篷,身后的随伺恭敬接过。只见朗声而来的年轻男子,气质优雅,很是谦让,对着屋内二人抱之一礼。神色不经意间飘向坐于下手的夏秋敬。

随年轻男子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位夏秋敬非常熟悉的美颜男子。修长的身形,出尘的相貌,琉璃般透彻的眸神,宁静而致远,却一眼看不到头……这可是整个九洲女子们一直心仪嫁娶的夫君人选之一呢。见夏秋敬朝自己看来,作为九洲王者御赐的国师歘来说,与之彼此作揖一礼,点头之余算是打过招呼。

四下见礼,九洲的接待使者和风幻来使才算真正的聚齐在一起。

樊千止起身,向九洲的二位镇重其事地介绍起身旁的年轻男子“风幻帝国最大的部族首领,冰族冰之炫是也”

夏秋敬眸神一凛,很快恢复一派云淡风轻。与国师歘对视一眼之后,二人再次面向冰族首领行作一礼,以示对彼此的尊敬。

按照风幻帝国的国情体制,一个部族的首领地位远尊贵于在九洲带兵打仗上战场的将军。是以夏秋敬在惊诧之余,似乎理解了樊千止刚才行为中所表现出来的刻意。那是一颗饱尝权势和地位带来的极致享受之后所浸染出的霸道心灵。虽同为来使,待遇却是真正的不同。

夏秋敬借着敬酒之际,将这位年轻的部族首领好好地打量了一番。纯白的素雅绉纱袍,腰间别了一只精致玉笛。温润如玉的气质,眉眼如画中青黛,眸神清冷,与之清秀容颜之下那略带疏远的神采。霸道不失温柔,淡然却不失诱惑之魅力。慌神间,夏秋敬竟将心中的那抹娇小身影与之重叠。

“将军?”

被打量许久,实在见不过眼,冰之炫起身回敬九洲的定远大将军。在来之时,已让手下收集这九洲之境内不得不防之人名单。只是没想到,竟会发现眼前之人是如此特别的排在第一位置。以一己之力,以他作为孤儿的身份,单打独斗到现今的位置,不可不说,是为一段不为人知的励志故事。至少,在这位年轻的部族首领的眼中,天底下没有所谓的好运一说。有的也只能是足够的准备与真正的实力,方能在这世上博得一席之地。

他不同于端坐一旁却鲜少开口的国师,他更像是个唯美演说家,让旁听之人也产生了些许羡慕之心。

“歘,敬首领一杯。”

冰之炫看向朝自己敬酒的国师,满眼的笑意绒绒。仿如多日未见的好友,亲切地碰杯应对自如。“多谢!”

有些人,即使话不多,却能引来知己良朋的驻足;有些人,即使安静一旁,却总能在关键之时化干戈为玉帛。冰之炫接过国师递来的酒杯,一口饮下杯中之美酒。见身后伺女意欲为其斟酒,摆手拦下。将酒杯递回国师手中。

九洲国师这看似尊重却无意间让樊千止下了药粉的酒杯派不上用场的行为,让一旁已回神的夏秋敬感叹之余,作壁上观岂不是更好?而樊千止的内心焦灼异常,面上仍旧摆着一派其乐融融之象。

国师对着部族首领敬酒,将军对着风幻大臣言谈甚欢。一时倒也气氛和谐。

黑羽很快便来到暗卫所说的地方。狭小的弄堂内,九曲八弯,若不是黑羽对整个袭川城的大小街巷都略有熟悉,怕是如此偏僻雅致之所亦是很难这么快就被发现。抬头看着高悬的匾额上,苍劲有力的书写着“秦宅”二字。竟是让黑羽莫名的感到熟悉。触手虚空,感知着结界的焰口所在,尝试第六次破门而入之际。紧闭的大门自动缓缓打开。

“不知黑羽执事大驾光临,还望见谅。请……主上已等你多时”

黑羽敛去心中的疑惑,朝身后扫视了一眼,便大步向里。整个院落皆是一片青雅色调,素青的屋瓦,暗绿甚至墨色的院落外观……鲜少有花卉的存在,青松翠柏点缀着假山飞石中那一点唯一的纯青绿意,让人以为早春已经来到。绕过阆苑亭榭,行至小路尽头,是一片湖泊岛屿入目。

院子看上去很小,可是却耗费不少黑羽的时间。没有任何仆从,也没有任何人提示带路。抬头看天,似乎已是俩个时辰过去。黑羽扫了眼湖的四周,唯一的路,怕是只有乘船抵达。那安然系在一旁的绳索似乎在告诉着黑羽,一切都早已安排妥当。

所谓入乡随俗。黑羽跳上如片叶子的小舟,催动修为之力。一路向湖中心的小岛靠近。

同在秦宅,却是不一样的风景。密室之中。一袭纯白衫衣随意地搭在身上的年轻男子,裸露出精壮有力的腹部,线条柔美的身形看得贴身服侍的女眷流露出崇拜与暧昧欣赏之意。美如玉石的容颜却是冰冷异常。魅惑的翠色眸正在一点一滴地变为墨绿。青绿色泽的发如瀑及地,无风自动的风情亦是无限。

若左旋见此,定会大呼“妖孽,你来了”。

“启禀主上,他……已来袭川”

凭空出现一名黑衣暗卫,恭敬地低首禀明着他所查到的一切。

反观被尊称为主上的男子,唇角却意外地勾起一个弧度。眼神示意女侍退下。回首脚步轻抬,催动修为之力,手心浮出一颗迷蒙之雾环绕的珠子。透过珠子,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正在行往小岛的黑羽,以及依旧躺在室内未有清醒迹象的娇小身影。还有那只对他意见很深的上古圣兽,在一旁警惕地安守着。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似乎这一切都超出他的掌控。无论是多远的路途,无论是多大的境地,他都不会让那抹身影受到一丝的伤害……却终是敌不过人心的算计与猜测,让这一切看起来更像是海市蜃楼罢了。

“摩多,咱们该走了呢!”

过了片刻,黑衣暗卫方才点头称是。“是否替本宫感到不值?”

男子平复着心中的煞气,眼神回复翠色。像只慵懒地猫儿趴在了贵妃椅上。

“您为了凤后……”

“摩多!”

男子闭上眼,不再开口。黑衣暗卫知趣的也不再言语。安静地站立一旁,陪在主上身旁已达百年之久,又岂会不知这其中所饱含的情愫与无奈。当年若不是遭小人暗算,如今怕是早已妻儿环绕,其乐融融……纵使如今地位超然,却依旧无法挽回些许的曾经。如此殚精竭力,是否也只为寻得内心的一方救赎?

见男子已经睡熟,黑衣暗卫挥手招来女侍。

“照顾好主上,我先离去几日。若有事情,独照会及时出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