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级排名出来了，方谦芮第一。
这似乎没什么悬念，但是当沐欷在从许悦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时，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了颤。
“别总是给自己增加压力和心理包袱，你已经很出色了，虽然还是比方谦芮这孩子低了一点……其实这也是必然的，方谦芮本来成绩就好，还留了级。”许悦注意了一下沐欷稍显苍白的脸色，于是随口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提前告诉你你最关注的成绩排名，而是另有事情的。”
“许老师请讲……”
“是这样的，高三学习任务很紧，学校本来是不打算给高三的同学安排学生会工作的，但是新学生会会长生病了，其他的学生会干事工作都不太熟练，而学校下周有一场和T中联合举办的很重要的联谊会……”许悦顿了顿，然后在沐欷的意料之内地提出一个请求，“你以前是学生会会长吧，教导主任决定让你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去暂时帮忙。”
沐欷没有惊讶或是犹豫，她完美地保持了自己一贯的风度，即使她十分看重学习成绩，但她这次可能是想守住许悦的宠爱，并不怎么敢反对，所以仍然只是像从前那样对许悦微微地一点头。
刚从办公室走出来，沐欷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方谦芮。他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身体随便地斜靠在一旁，看上去和平时并没什么两样。但也许是自尊心作崇，沐欷总感觉他狭长的眼里藏着一丝轻蔑。
“要去学生会帮忙？你不是最在意成绩了吗？”
“看来你在门外站了有一段时间了，‘年级第一’。”想不到自己和“灭绝师太”的对话居然被他偷听了去，沐欷只觉得异常耻辱，话里也不由得带了几分讽刺，“你难不成是来问排名的？就想知道，然后来嘲笑我么？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
方谦芮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目光自然地掠过她移到别处：“你想多了，我这次找许老师是真的有别的事。”
“哦。”沐欷和他是在没什么好寒暄的，只是闷闷地答应了一声便打算离开。可她又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咬咬唇似乎无比艰难地开口道，“那个……方谦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学习方法……”
“因为我想赢，所以你会输。这无论对谁，都是一样的。”方谦芮淡淡地瞥了沐欷一眼，转身进了办公室。
「学校图书室」
凌天依有些惶恐地穿梭在一排排高大的书架间，此时正是午休时间，因此人倒不是特别多。但是矮小的她被笼罩在书架投下的巨大阴影里，平白无故地增添了几分渺小和无助，显得她似乎是不知所措。
“数学的话……用哪种资料比较好呢？”她喃喃自语，指尖慢慢地在众多书上划过，仿佛是在感受着书籍特有的冰凉触感。
“这本不错，讲解和练习都到位。”随着好听的男声响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礼貌而潇洒地递给凌天依。
“……哎？”凌天依惊讶地抬头，终于看清了这声音的主人的样貌：格外俊朗的面容，乌黑的碎发，给人形象最深的是他那清澈明亮的眼神。和方谦芮带给别人的感觉不同，他的脸上总是洋溢着浅浅的笑意，显得整个人充满了活力。
“啊，不好意思，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太唐突……”陌生少年爽朗地笑了笑，“不过，我真的建议你看看那本书，我觉得作者写得确实好。”
“谢谢……”凌天依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低着头向他道谢。
“没关系。”少年又是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凌天依突然发现他真是爱笑，而且他笑起来确实好看，像是冬日的阳光温柔地安抚着大地，“对了，你喜欢海子的诗吧？”
凌天依听到这话时怔了怔：“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我也是海子的诗的狂热爱好者啊，上次我去图书室借海子诗集的时候在书架那里碰见了你，就留意了一下，一般很少有人会喜欢这些诗呢。我的记忆力很不错吧？”少年挠挠头，“啊对了，认识一下好吗？我是高三（6）班的苏子清，你呢？”
“呃，我的话……高三（13）班的，凌天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