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生死麻将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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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陷入卦阵(1)

累垮了的金峰很快就进入了睡眠,且不管他会梦见什么,至少他可以好好暂时和残酷的现实告别了。然而棕树头就远没有那么舒服,他此刻正在城市的一个角落里忍受煎熬。

事情还得从昨天晚上说起。棕树头看着对头开车离开以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马上跑回到了房间里,在对头做过的位置上摆放了三枚铜钱,然后闭目凝气,十分钟后,他用三枚铜钱打了一卦,从卦象上看,似乎有点迷惘,他眉头紧锁,又用左手掐指算了算,突然豁然开朗,边急匆匆地冲出房门,狂奔了二十多分钟才拦到一辆出租车。然后让出租车直穿过城市往东北方向而去。

他要去寻找他的对头,他已然知晓了对头所处的大致方位。

出租车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到达了城市的东北角落,棕树头下了车,步行寻找目的地。他边走边看两边的建筑和天上的星象,他料定对头需要一个地方来完成最后的工作,而这个地方一定可以从星象、卦象得到准确定位。对头开始选择西南方向摆设祭台,被自己发现之后才临时把主祭台撤了,若按照后天八卦的方位算,西南方向是坤宫,宫属土,对头必须得找一个同样宫属的地方,那就是东北方的艮宫,同样属土,棕树头这样想着,所以他认定对头一定是躲在东北方向的那个角落,按照对头的习惯,应该是找一间不起眼的民房来完成最后的程序。但是城市这么大,东北方向也有这么多建筑,到底会在哪里呢?

突然,棕树头发现头上六颗星异常亮眼,似乎是收到什么牵引。棕树头知道那是什么星:“九扬纱巾头上盖,腹内玄机无比赛;降龙伏虎似平常,斩将封为斗木豸。”这是玄武七宿中的南斗,与北斗一起掌控生死大权。棕树头明白了对头选择东北方向的另一个用意了,就是启动斗宿。既然他能启动斗宿,那么一定能有踪迹可寻。果然,在棕树头的细致观察下,在斗宿与大地之间有一若有若无的淡紫色光柱相连接。若不是斗宿此刻异常亮眼,即使你再仔细观察,也很难被发现这束光柱的存在。棕树头相信,这束光柱的源头就是对头的所在地。

循着淡紫色光柱,棕树头走到一栋四层楼的民房下面。光柱的源头就在楼顶。而对家所用的汽车就停在旁边。突然,光柱弱了下来,最后消失了。难道对家发现了自己?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棕树头知道,只要对家能将注意力集中到一点,就能发现方圆数百米内对自己不利的因素。这次不能让他再逃走了。棕树头来不及多想,一口气冲上了四楼。

四楼只有一个房间。房门紧锁,门缝里透出丝丝光亮。棕树头猛吸一口气,狠命地用身体把门撞开。对家正盘腿坐在地上,周围空空如也。棕树头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快,如果这里是祭台,那么一定有棕树头想要的东西。但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对头把东西都收了起来。但是刚才的光柱表明,对头正处于天人合一的状态,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一切收拾得这么干净。

对头看到撞门而入的棕树头,并没有特别诧异。只轻轻地说:“小方,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棕树头笑了笑,如果对方刚进入了天人合一的状态,被自己这么一惊扰,必然无法启动那神秘力量。今晚两次见面,这一次终于掌握了主动权。 棕树头盯着对头的眼睛,用同样轻松地口吻说:“我比你想象中的厉害多了。你有许多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也有许多事情你不知道。凡是你出现过的地方,必然会留下痕迹,我用这个就能感知到你的存在。”说完,掏出了那三枚铜板。

“哦,我明白了。”对头也很轻松地笑了,这一轻松地笑让棕树头很不舒服,在这种情况下,对头应该很紧张才对。难道,对头还有足够的把握能掌握局面?

对头接着又说:“铜确实是个好东西。知道为什么易经里卜卦要用铜吗?因为铜是黄色,属土,土是万物生长的根基,铜还有很多神秘的作用不为大家所知,但是古人造出‘铜’这一字就透露出了一点秘密。‘铜’即‘同’,易经中有同人一卦,内卦为离卦,是太阳,外卦为乾卦,是天。日处中天,象征天道大成,为君子之卦。现代科学也发现了,铜是唯一的能大量天然产出的金属,铜也是人体健康不可缺少的微量营养素,对于血液、中枢神经和免疫系统,头发、皮肤和骨骼组织以及脑子和肝、心等内脏的发育和功能有重要影响。呵呵,科学?可惜现在所谓的科学的目光太过短浅。”

“是么?所以你背叛了科学。”

“我没有背叛科学。你应该明白科学是什么?其实,科学、哲学、宗教都在解决同一个问题,那就是生命的起源和尽头到底在哪里?可惜现在的科学都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它只关注人的老与病,却不关注人的生与死。爱因斯坦和牛顿为什么会去研究宗教,因为他们发现现代所谓的科学根本无法解决他们所想要解决的问题。小方,我要继承的古代先人的智慧,解决科学、哲学和宗教的终极问题。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呢?”

棕树头讨厌对方的振振有词。“不管你的目的如何,你的手段已经背离了先人智慧的原则,人要顺应天命,你逆天行事,必然会有报应。”

“我的报应早就应验了,我的妻儿子女一个都不存在了,为什么?你要讨回你所失去的一切,我也要讨回我所失去的一切。难道有什么不可以吗?”

棕树头哑口无言。他知道这么辩论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对头已经入了邪道,也没有办法与他理辩。棕树头伸出手,一字一字地说:“把东西还给我?”

对头哈哈大笑,说:“难怪你一进房门就一脸茫然。原来你要的不是找我报仇,而是找你所失去的宝贝啊,方鸿英,你口口声声责我以道义,但是,你的道义在哪里呢?难道你真的只是想阻止我伤害他人吗?真的吗?”

棕树头似乎被对头看出了心事,这一心事是他心里最大的秘密,也是最不能让他人知晓的秘密。但他只是愣了一愣而已:“我和你追求的不一样,我不会杀人,也不会杀你,你只要把我的东西还给你。”

对头听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直逼着棕树头的眼睛说:“你还有更简洁的办法?你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快告诉我,我答应你,一定让你恢复青春的样子,永远青春,还能让你的名字比历史上任何一个人的名字都闪亮。”

“我对长生不老不感兴趣,也不在于自己的名字有多闪亮。”

“哦,你真是个老顽固啊。三十年了,你就一点都不在于你的生活有多糟糕吗?你看看你现在,一个燕京大学毕业生,如今就像一个老乞丐。你为了什么?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你失去的一切能再回来吗?为什么你就不能从我的角度想问题,让我们的生活都变得更好呢?还有外面这些世人,一个个活着浑浑噩噩之中,难道你不想让他们的生命清晰起来,让他们明白自己的价值,让他们获得更有目标吗?你就这么自私,让全世界的幸福为你一个人的仇恨买单?!”对方突然愤怒了起来。

对方的愤怒反而让方鸿英觉得特别痛快。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在被对方折磨,今天竟然能折磨一下对方,确实大快人心。棕树头这样想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我还喜欢看到你如此不开心。你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不会再受你诱惑了。把东西还给我。”

对方突然露出邪恶的笑:“你很想看到我不开心,对吗?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我心甘情愿每天受你折磨。我不像你,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我可以为全世界失去一切。而且,我为了实现我的理想,已经失去了我的一切。”

说到这里,对方的眼神黯淡了一会,但又亮起了邪恶的火焰:“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一起,那么你就要受我的折磨。方鸿英,我告诉你,你永远找不到你要的东西,你也永远想不到你所要的东西会藏在什么地方。”

方鸿英抓住对方的衣领,将对方提了起来,狠狠地说:“如果你不自己交给我,我就要动手了。”

“动手?你动得了吗?”对方仍旧邪恶地笑着。

方鸿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似乎双脚慢慢陷入泥沼之中,双手慢慢失去了力量。方鸿英吃惊地忘着脚下,原来围绕对方一圈用几十个铜币布成了十来个卦象,每六个铜板一个。自己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认真查看了周围,并没有发现这些铜板。是障眼法?对方明明刚从天人合一的状态之中回来,不可能还能驾驭驾驭这么高的场控力。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早就布置好了这个卦阵,而且早就在这个卦阵上释放了场控力。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对方就太可怕了,对方已经算定了一切,他早就知道有人会来破坏他的祭台,所以才布置了这样的卦阵。

“如果你早一点动手,我还没有能力驱动这个卦阵。”对方阴冷的笑声让方鸿英打了一个寒战,:“现在,你慢慢在痛苦中去反思吧。”

原来对方之前都只是在拖延时间,没想到对方的场控力恢复得这么快。他知道,这个卦阵一旦驱动,就会生生不息,直到把自己折腾到死为止。除非有人能在十四个时辰之内赶来从外面破坏卦阵。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没有人知道自己到了这里。方鸿英感觉到自己身躯慢慢在下降,突然似乎又觉得耳边雷声轰响,脸上有点点凉意。方鸿英看了看脚下,自己两只脚踩的两个卦象是屯卦和困卦。屯卦内卦为震卦,外卦为坎卦,震卦为雷,坎卦为水,所以又称水雷屯。这是易经中的第三卦,位于乾坤两卦之后,象征着万物初生之艰难重重。所以方鸿英才听到雷声,那点点凉意肯定是下雨了,他知道这雨会越下越大。困卦内卦为坎卦,外卦为兑卦,兑卦是泽,水在泽下,寓意无法流动,所以困。这也是方鸿英为何觉得双脚慢慢往下陷的原因。因为他被困在沼泽地了。方鸿英知道他真实的世界是在一间民房里,身边布置了十六个铜板而已,但是幻觉告诉他,他现在陷入了沼泽地,而且雷鸣电闪,大雨倾盆。如果没有人来救,他就会陷入沼泽地窒息而死。这虽然是幻觉,但是这幻觉真实到真的可以致你于死地。这一点在现代催眠术中已经得到验证。

“铜确实是个好东西,只要用一点点铜,就能创造一个你想要的世界。,方鸿英知道对头就近在咫尺,但是声音听上去如远在天边,“小方,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告诉我最便捷的办法,我还可以放你出来。毕竟,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想伤害你。”

“我真的没有什么最便捷的办法,我只想把东西在我妻子墓前毁掉,以祭奠她的在天之灵。”

“你说的话可能你自己都无法相信。你是想一个人单干。告诉你,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我这么多年了,发觉自己一个人还是干不了,小方,我需要一个同伴。别那么自私,让我们共享资源。我会把我这么多年的收获丝毫不留地给你。”

“我不是自私,我不需要你的给予。把东西给我,放我出去,我就不会再缠着你。”

“是吗?但是我要缠着你。你迟早会妥协的,现在,你就好好享受折磨的滋味吧。”对方的话语又狠了起来。看来,对方已经认定方鸿英身上有值得他耗费时间的东西,这一点在方鸿英看来并不是坏事,至少,有这一点在,对方还不会致他于死地。

方鸿英想到这里,就不再说话了。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只要对方摸不清自己的虚实,自己的生命还没有威胁。

但是。

“小方,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或许你会觉得我为了你身上的秘密,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小方,你想错了。为了外面那些浑浑噩噩的生命的未来,我可以放弃任何东西,包括我自己的生命。如果你要阻止文明的进步,那么天意就注定你就在这里终结。我给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还不肯妥协,那你就听任天命的安排吧。你要记住,你不是唯一的选择,你的帮助或许能够帮我解决一些问题,但是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同样可以解决,只是多花费一些时间。”说到这里,对方嘿嘿地冷笑了一声,“你应该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方鸿英感觉寒冷深入骨髓,难道真的要妥协吗?几十年的付出就要这样白白地放弃吗?或许死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这些年,这样的生活,他已经疲惫了。他生命中唯一的支柱就是记忆中那张脸,那张青春可爱的脸。如果不能让对方付出代价,他的死又有何意义呢?是不是要假装妥协取得对方的信任呢?从谋略上来说,确实应该这样做,但是方鸿英做不到。他的妥协就是对那张脸、那个最爱自己的人的背叛。还有,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让他绝不能妥协。

“小媛死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了。”方鸿英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却非常强硬。

“哦。”对方似乎也觉得惊讶,“原来如此,难怪你这么执着。看来,你是不会妥协的了。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吧。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任何文明的******都需要有人做出牺牲。你难道不明白吗?每一次战乱要死多少人?如果这次我们成功了,所耗费的代价是最轻的。”

“但对我来说是最重的。”方鸿英十分厌烦对方举着大旗帜要他人做出牺牲的纳粹主义口吻。

“难道我不是吗?你知道我的,女儿小芳就要结婚了,我儿子和我儿媳妇刚刚迎来了小生命。但是他们却…”

“那就应该更能体会失去了亲人的痛苦,为什么你还要让别人去承受这样的痛苦。”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还是停留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我在这里等你,现在只剩下25分钟了。这里很偏远,房东已经下海了,半年都不回来一次。如果我走了,没有人会来救你。”

对方果真不再吱声了。房子里安静了下来。

但是方鸿英的世界确实喧闹得很。雷声越来越大,闪电像一条条的长龙在方鸿英的头上掠过。大雨滂沱,将方鸿英浇了个透湿。卦象似乎没有改变季节。十一月的气温本来就低,如今浑身湿透的方鸿英更是冷得直打寒战,他渐渐丧失了自己的知觉,可能不需要等到脚下的泥沼把他吞没,他就会冷死过去。

方鸿英越来越冷,浑身坚硬而麻木,意识在慢慢减弱。人的意识减弱之时,往往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二十五分钟对于一个处于方鸿英这样状况的人或许就如一眨眼的功夫,但对于他的对头来说,却是比较漫长。等待的时间往往显得漫长许多。方鸿英已经无法集中意识思考是否需要妥协了,而他的对头已经对方鸿英失去了信心。

“看来,你是不会妥协了。虽然我的时间很多,但是我最近会比较忙。这个世界需要我,也需要你,可惜,你不需要这个世界。小方,你和小媛都是这个世界的牺牲品,放心,我成功之时,会在功劳簿上记上你们一笔。你们是这个世界的大功臣。”

对方说完,就走出了房间,上锁,下楼,每一步走得都非常的坚决,他对他的未来充满信心,对他的选择也非常坚定,即使他的选择要搭上一条性命,而这条性命曾经是他最器重的弟子。他认定他的一生是伟大的,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他的选择代表的就是上天的选择。

而方鸿英对于所谓的天意似乎不太愿意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