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山鬼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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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炎曦篇2

当我再次醒来,出现在我眼前的竟是茉莉和圣君,再看看周遭环境,是我的居所。茉莉看到我醒来,欣喜不已,哭着抱住了我,我僵硬着,抬头看到圣君板着脸,于是赶紧扶起她,问她我是怎么回到王城的。

她告诉我,是圣君怕我出事无法向天帝交代,于是派人一直跟着我,结果却在禁忌之地的入口发现了昏迷的我。他们见我身上有伤并且昏迷不醒,于是把我带回了王城。她还说我昏迷了几乎有半个月,圣君亲自帮我医治我才得以早些醒来。

我感激之余,也好奇圣君态度的转变。圣君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找了个理由让茉莉先出去,待只剩我们两个的时候,他指着我脖子问道:“天帝之子炎曦,你是如何得到它的?”

我低头才发现我脖子上居然戴着一蛋型吊坠,那是一颗似鸟蛋的纯白玉石,除了洁白无瑕,我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可我并不记得我怎会戴着它,更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走出的禁忌之地。对于我怎么得到它的我已记不得了,虽然我也好奇,但我在乎的并不是这条坠子,而是我在禁忌之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只有那个身份的传承者才能佩戴它,”圣君似乎对我什么都不知道感到失望,我却很诧异,那岂不是说我是这个身份的传承者?但接下来的话让我更是诧异。

“可惜你身为男子,无法继承这个身份,和我一样,只能是那个身份的淘汰者,”圣君看着那条吊坠,目光既敬畏又悲哀。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依旧看到了,那一瞬间的圣君,就像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如同被天后厌恶的我一般,无助又可怜。思及此我被触动,也开始好奇这条坠子的来历。

圣君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我身上:“虽然我不知你为何可以戴上它,但既然你被赋予了这个资格,我便帮你促成神妖两界修好。我们需要找个修好的理由,唯一合适的理由”,圣君止住话,似是下定决心,对我说:“唯有神妖两界联姻。”

我的表情因那句话而僵硬,圣君的意思是要我娶茉莉?可我并不爱她,只把她当妹妹一般,这样的我能娶她吗?我沉默不语。

圣君看出了我的犹豫,他冷静的与我分析这样做的益处:“就算你不喜欢茉莉,以后还是要娶一个陌生的神族女子,身为神族继承人的你,知道外戚对你以后地位的影响力吧?你也不用怀疑我会翻脸不认人,只要你被吊坠的主人所承认,我是绝对不敢欺骗你或反对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一条吊坠就……”我问出了我最疑惑的事情,但圣君似乎不愿说出原因,变得有些不耐,“我说过了,这吊坠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我曾是这个身份的淘汰者,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

说完他话锋一转:“想好了吗?孰轻孰重,你应该好好思量。”我沉默了许久,始终犹豫该怎么抉择,我无法放开自己紧握着的手,在圣君说出联姻的时候我的心脏不知为何一阵抽痛,仿佛只要我答应了就会失去什么,但到底是什么,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于我怎么得到那条吊坠,怎么走出禁忌之地,又将会失去什么,我思考了许久。这期间茉莉总会来看看我,顺带照顾我,我的朋友们甚至都在调侃我与她。我偶尔会想,这样其实没有什么不好,对神妖两界,对我的未来,这都是一场很完美的结合,而我自己在这些大义面前又算什么呢?

犹豫不决的我还是没能给圣君答复,他似乎对我很失望,但他没有斥责我,只是让我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而那条吊坠,则由他暂时保管。

计划好后我们便开始忙着部署。茉莉不知怎么得知了我和圣君的那次谈话,她依旧爱粘着我,只是每每看着我眼中总是带着希冀,可无法对她动心的我只能避开她的眼神。

终于,在圣君举办的某次宴会上圣君忽然说出了我的神族身份。众妖哗然,我也始料未及。我曾经预想过的一切都在这一天发生,众妖的愤怒与斥责,朋友们的难以置信和失望,最后却只能接受现实……

当我将自己的遭遇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得到了朋友们的谅解,同时圣君把神、妖两界修好的益处告诉众妖,又得到了大部分妖的认同。紧接着我们要面对的就是妖界的权威——六位妖界长老,他们就是一群老顽固,怎么都不松口。

然而当圣君让我把那吊坠拿出来给他们看时,长老们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他们似乎还想反对,但他们看着那条吊坠什么都不敢说,我对吊坠的来历好奇更甚。

一切已成定局后,我和圣君开始整顿妖界,这期间,我见证了妖界圣君的铁血与残忍。

也是我太仁慈,总以为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大家就会理解我,然而并不是。妖界长老的暗杀,痛恨神族的一些妖的明面反对……面对这些我几近崩溃,然而圣君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我一件事:要成为一位能服众的君王,必须要用鲜血和尸体砌成高不可攀的高台才能稳坐王位。

很快那些反对神、妖两界修好的妖被撕裂在邢台上,那些用阴谋诡计的长老被暗中的噬魂之箭瞄准,我的软弱与慈悲也被圣君所鄙夷……

在圣君的熏陶下我越来越冷漠无情,我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我知道这是圣君能教我的最有效的伪装。我依旧难以面对杀戮与血腥,一切只是我逞强而已,所以圣君才一直看轻我,我想如果不是那条坠子,我也许已经被他当做了弃子。

妖界的事情稳定下来之后,我面临的最大考验是返回神界。我要告诉父亲我完成了他的任务,我希望他为我感到骄傲,同时我也想让天后惧怕我现在的强大。

走的那一天众妖为我送别,茉莉尤其舍不得我,她说她有种我要离开很久的感觉,我只能劝她别瞎想,同时也是安慰自己。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没底,据说天后的势力越来越强大,我得做好和她长期斗争的心理准备才是。

回天界的路上并无什么阻碍,反而是这一路的顺利让我揣揣不安。果不其然,在神界的入口我落入了天后和哥哥们的陷阱。他们拿我狼妖的外形说项,说我是意图闯进神界的妖物,让天兵把我除掉。其实只要有心的神仔细辨认就会发现我的真身,但又有谁敢反驳已经独大的天后呢?

然而让我更不安的不是自己身陷囹圄,而是父亲此刻怎么样了。如果真如我猜想的那样,天后独大,那父亲是否早已被架空了权力?现在他还在不在天宫?是否还活着?

思及此我愈加不安,我唯一的亲人,难道已经……焦急的我什么都不顾地大开杀戒,无论是谁冲上来我都要他必死无疑,因为愤怒和不顾一切我的真身冲破了狼妖外形的限制,虽然强行冲破让我受伤不轻,但我的实力也因此增强了许多,我想现在他们肯定知道我是谁了。

但让我心寒的是并没有神在知道我是炎曦后阻止神兵们围攻我,我只能一个人孤军奋战。很快我的体力渐渐不支,也受了一些伤,无止尽的攻击让我不禁有些绝望。

在我疲惫至极之时,我被逼退到神界大门的边缘,一个躲闪使我一脚踏空坠了下去。落下去的时候因空气的摩擦,我的身体周遭燃起了火焰,虽然我是神,但我实在太累了,于是任由自己往下落,着陆时我已然昏睡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发觉自己被捆绑在了树干上,面前还有一个人身蛇尾的女子正傻乎乎发痴般的盯着我,她身后还有一大堆奇形怪状的生物也正打量着我。

眼前的情形让我感觉很不妙,我试图挣开束缚,却发觉自己法力尽失,危机感让我瞬间全身戒备。为了虚张声势我用上神的语言质问面前这个身份不明的雌性生物,我问她是何人,又是何居心,她却文不对题对我说,我受了伤,不适合施展法力……

听到这样模棱两可的话我没了耐心,便喝止了她,话说到一半才惊觉自己不知身在何地。我冷静且迅速的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境地,现在的我法力尽失与人类毫无区别,他们杀我和捏死一只蝼蚁没甚差别,看来我只得拼一拼了。

当她和她身后的生物毫无戒心的时候,我一直紧握在袖子里的匕首掷向了她,虽然我被缚住,但那么近的距离,我一定能成功。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些缚住我的树藤以及我背靠着的树也有生命,它们压制了我的力气,只差一点,我就可以结果了这只似是头领的雌性生物。

我的举动引起了其它生物的愤慨,包括那棵树,它直接把我勒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这里已经处于黑夜,因此我才知道这里是一个类似于人界的地方,既不属于天界,也不属于妖界或者魔界,更不属于冥界。

在我的印象中,天界永昼,妖界永夜,魔界是魔界第一届魔君所化的血红天空,冥界的天空是流动的水银,人界却有昼夜之分。上古传说中说,因为人界的特别,所以很容易发生变化,而女娲上神为了让六界得到真正的平衡,于是创造出了人类这种脆弱的生物。

虽然我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但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我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部分灵生活的世界,我遇见的应该就是灵的头领……

不对!灵界生物是一种除了所有生物死去只剩下死灵的冥界,只要有生命存在就会聚集凝固成为一种数量不可估量的脆弱生灵,而这里,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灵界生灵部落吗?

越想我越纠结,蓦地我恍然,只纠结于这么一件事情,我还不如想想该怎么逃走会比较好。

“年轻的天神,你是在想怎么逃走吗?”一个好听温吞的男子声音从我身后传出时我才想起,绑着我的那棵树也是有生命的,我竟一时给忘了,真真失策。

“你应该知道,我们并无恶意,只是你差点伤害了云娭,我不得已才会把你弄晕。放心吧!等它们散去之后我自会放你离去,这不是你该久留之地。”

听到这话我有些诧异,但更觉庆幸。在六界生物之中,灵这种生物最是和善,这话果然没错!但同时我也好奇,明明那雌性生物很弱小却还是有很多拥护她、保护她的灵,如同她有多尊贵一般,可据我观察,她除了脸长得好看之外并无上位者的气质,虽无天后那般狠毒,气质相较于她却差太多。

这让我十分不解,我问那棵树那只人身蛇尾的雌性生物的身份,它似乎对我这样形容她有些恼怒,语气不再如初般和善的对我说,“她是不周山的山鬼:云娭。”

我忍住不让脸上表现的太过诧异,实则心里已经惊骇不已。她居然是神界与人界的连接点不周山的山鬼(山鬼即山神)?!可为什么我都没感觉到她身上有神的气息?明明,她只是一个灵体才对!而且我从未听说过不周山有山鬼。

我曾经差一点穿过妖族禁忌之地到达不周山,也许我到过了,但我已全然不记得。这种明明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感觉让我很是困惑。我还在神界时也不曾靠近过不周山,这里就相当于神界的禁忌之地,父亲从不允许神靠近那里,在这一点上天后也难得的与父亲态度一致。然而在各种上古传说中不周山本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如今却只是灵的聚集地吗?那可真是一种沧海桑田的悲哀,有什么传说不会因为岁月之轮的转动而销声匿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