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山鬼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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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炎曦篇4

当我找到她时茉莉正拦着她说着什么,她整个人都显得恍惚,看起来很是受伤的模样,这我无比心疼。我遣走茉莉待她走远后,便与云娭细细解释我和茉莉的关系,等到她终于相信了我,我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一同去天界,她犹豫了。

我想我真的已经离不开她了,我的心已经遗落在了她的身上,没有她我活不下去。那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我也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最后她同意了,我幸福的难以言语,我们终究是相爱的,这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得到了云娭的回答后我的心无比坚定,之后我毫不犹豫的告诉了圣君我的想法,在一旁的茉莉听着我口口声声说着爱云娭的话终于忍不住给了我一巴掌,她哭着说她那么爱我我却爱上了别人她该怎么办,她骂我负心薄情,可我不能再给她任何回答,那只是给她无谓的希望。我只能沉默着,直到她负气走掉。

圣君在茉莉跑走后也和我一样沉默,只是他一直看着我,无声的给着我压力。我知晓他也很生气,可我不怕,大不了他气不过废了我,我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就在无尽的沉默下我听见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是圣君。“一万年了,本以为我还能护住她让她不受一丝伤害,可我早已没能护住她让她受了伤,她能活着已是万幸,如果这样她会开心一些,那就这样吧!唉!”又是一声叹息,它重重的落在我的心里,让我久久不能言语。

护着她?是指云娭吗?圣君极早就认识云娭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云娭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感觉我神经都要错乱了,圣君没有解开我的疑惑就走了,等我想好好问问他时他已经回了妖界,但妖界的军队他却都留了下来,茉莉也自作主张的留了下来。她不愿走,我也不好强求她,以后只好尽量不出现在她面前了。

很快我带着妖界的军队还有云娭一路往天界而去,茉莉也跟着一同前往,我怕她伤害云娭便一直没让云娭离开我的视线,也尽量避开她。本以为即使这样她们也有的闹,结果一路相安无事,是我想太多了。

一路上云娭乖巧得让我难以置信,只是有些时候我感觉她看着我总是带着些许恍惚,就好像在透过我看着谁,可看着她对我愈加深情的模样我并未深究。

后来我们开始遭遇天界的围追堵截,一次她差点被我的哥哥杀掉,为救她我受了伤,但我并不怪她,我只是被她吓坏了。那时候,我差点失去了她,对此我更加不让她离开我的身边,我知道这样的我太过于小心翼翼,还好云娭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照顾我的时候还说着一定不让我再受伤的傻话,我能说什么,这个让我又爱又疼的傻丫头,呵!

战争总是残酷的,为了回去,我杀了很多天兵,妖界的军队也势如破竹。当我被我的哥哥们赶尽杀绝时我实在无法原谅了,我没有手下留情,亲手杀了我的五哥。兄弟相杀太过于残忍,我控制不住我的愤怒与疯狂,杀了一个又一个。我的七个哥哥,死的死降的降,在我到达天界大门的时候只剩下大哥,二哥,七哥他们三个还顽固抵抗。

这是最后一场战争,亦是最激烈的一场,我在这过程中变得愈加嗜血和残忍。云娭察觉出了我的不对劲,也许是我吓坏了她,也许是她也觉得残忍,就在我想要解决掉我难缠的二哥时,她抱住了疯狂的我,在我耳边温柔的说:“别这样,炎曦,这不是你。”

因她温暖的怀抱我渐渐恢复了理智,只是二哥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伤害云娭。看着云娭被他捅了一刀痛苦地倒在我怀里,我呆住了。没有人能体会我的痛苦:看着我的爱人为了我而重伤并有可能会死,我觉得世界都将末日了。

我不知我是怎么退兵的,亦不知昏迷不醒的云娭有没有听到我痛彻心扉的呼唤,我只知道我不能放过那个伤她的神,我的二哥。最后我终于俘虏了他,我又让妖兵寻来了囚神笼,把他锁在里面搬到云娭的房里。我要他每天每时每刻都痛苦,要他对着昏迷不醒的云娭忏悔,更要他知道伤害云娭会付出什么代价!

然而如果我知道我所施加与他的痛苦会回报于我自己的身上,会让我更加痛不欲生,那我宁愿将他扼杀于云娭醒来前,即使她不愿我这般心狠手辣,可惜我们从不曾预见如果。

在我终于胜利抓获大哥和天后的那一天,云娭醒了。我欣喜不已恨不得立刻回到她身边。如今我已胜利,就等云娭伤愈醒来我带着她见我父亲,并请他赐婚于我们。然而刚醒的她却想先去看看天后,我以为这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一件胜利者去向失败者耀武扬威的事,于是轻易便答应了她,但一切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我从不曾见过倨傲的天后这样歇斯底里如同一个疯妇,她恶毒的谩骂着,挣扎着,然而她骂不是俘虏她的我,而是云娭。

她骂云娭不得好死,她说了一个他,她说云娭抢走了她的他,还有她的位置……我自然不相信天后的胡言乱语,只当她想挑拨离间,然而当我看到云娭苍白如纸的脸时,我的心咯噔一下不知落到了何处。

那一刻,我隐约感觉我要触及不到她了。我不免有些慌乱,试着安慰她,同时也是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我却忽然想到了我不曾了解的云娭的曾经。但那已经是曾经了,我是她的现在呀!这难道还不足以让我们拥有幸福吗?

然而云娭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我不免有些气愤和失望,她相信了,即使我安慰她,她还是信了。我到底该怎么消除她此刻的惊慌失措呢?

一切都会在我们去见了父亲后得到解答,我如此相信,然而世事从来不是只给完美结局的。见到父亲的云娭突然泣不成声,跌跌撞撞去到父亲的身边,我的心在一瞬间不知坠落何处,连伸出去拉她的手也僵在了半空。听到她一声声唤着父亲的名字,我只觉得我的心脏在被一刀刀凌迟,真是……痛苦。原来是父亲!原来我成了我敬爱的父亲的替身!原来一切竟是这般,原来……

眼前的那一幕幕灼痛了我的双眼,我的视线有些模糊,可我必须忍住。我不能让父亲笑话我,我想告诉他我成长了许多的,我想得到他的祝福的,我……只是我爱错了。

看着云娭与父亲深情对话我唯有苦笑,即使背对着他们我也无法镇定下来。然而意想不到的是父亲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最后竟咳了血,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即使云娭不求我我也不会置之不理,只是我不能再看她了,我不想从她眼中看到丝毫愧疚,这只会让我觉得更加难堪。

我不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当我用神力探查父亲的伤势时我才发觉他的神力已经溃散不成样子,这也就意味着他随时会死。神不像凡人有生死轮回,神的死去就是神识散去,灰飞烟灭,从此再也不存在于六界。我正值壮年的父亲此刻虚弱的如同即将油尽灯枯的暮年老者,我难以相信愈加痛苦不堪。

我想将我的神力输给父亲,他却拒绝了,“没用的,天后喂了毒药于我,我的儿,勿需费力了,咳咳……”父亲说完抓住了我的手,他的眼中是对我的疼爱,还带着些许的欣慰。他看到了我的努力了,即使如此激进,他还是以我为荣。那一瞬间我几乎就要落下泪,然而我没有,因为父亲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我不能哭。

父亲用残存的神力将最后的叮嘱的话存在了我的灵识里,并示意我离开。我下意识的看向云娭,她只是愧疚的看了我一眼便背对着我哭泣。每听到一声她呼唤父亲名字,我的心就难受几分,既然事已至此,我不应再留恋什么了,父亲也不希望我这样的吧?在大义面前,儿女情长又算什么呢?

云娭和父亲一起度过了最后的那段时间,这对分离多年的恋人最终还是没能修成正果。当她走出父亲的寝殿时我感觉她随时都会随父亲而去,我多想给她安慰,多想抱住她,然而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我。我在她眼里看到了悲伤看到了仇恨看到了麻木,却没能看到一丝我的存在,我想,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出来后的云娭第一时间去了关押天后的大牢,也不知她与天后说了什么,天后被刺激的每日哭嚎。所有人都说她疯了,其实我知道她只是心死了,她爱到最后的天帝没能和她殉情,即使死去也只爱着云娭,哀莫大于心死,她现在活的是生不如死。

父亲留给我的遗言一点点在我脑海中显现,每一件事都很有条理,很详细,脑海中忽的闪现出父亲严肃的脸,我终究是泪眼朦胧。

神界天帝的逝去太过于突然,我不得不收拾天后他们留给我的烂摊子。每一天我都很忙,每一天我都尽量不去想父亲,想云娭。

圣君来过一次,如今神妖两界修好,他又与我商量起了联姻的事。这一次即使我不愿也不得不做出抉择,为了神界,我不能再任性了。最终我应下了圣君的条件,三个月后,我与茉莉将大婚。

这件事我并未告诉云娭,即使我知道她不会在意,可我还是担心她会更难过,她已经躲在父亲的偏殿有一月余了。

然而她早已知晓,只是她真的不在意,所以她说要离开时那样坦然,所以即使我卑微地追着她的背影,狼狈不堪、泪如雨下,她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哪怕一眼。

多年后的一日,伺候茉莉的神婢慌乱地跑到书房将茉莉即将生产的消息禀报于我,我怀着即将拥有第一个孩子的喜悦心情赶去,然而就在那一刻,父亲的最后一缕神识在我脑中渐渐清晰。他最后那句话让我难以置信、如遭雷击,我怔了许久,眼泪从我眼眶缓缓流出,终于,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呵!所谓命运啊!它总是要折磨我们戏弄我们,直到我们痛苦不堪、歇斯底里,万念俱灰。我得到了真相,却终究失去了一切。

在泪眼朦胧中我仿佛看到了父亲与云娭的身影,他们如此般配又幸福的依偎在一起,这,就是故事最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