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小树宝刀(新校园魔幻小说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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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心中“死结”(1)

乔枫曾像不少同学那样喜欢摘抄一些名言警句,他最着迷的是有关“心”的句子,比如“剑胆琴心,兰质蕙心,碧血丹心,赤胆忠心,刻骨铭心,心如止水,心有灵犀,心有朝阳”这些成语;还有“我心即佛,即心即佛,涅槃妙心,直指人心,明心见性”这些佛学词语;还有“身如冰山,心似熔炉”,“心似熔炉身似煤,燃烧未尽不为灰”这些诗句;还有“人心是妄念、贪婪和图谋的混杂,是梦想的熔炉,是可耻意念的渊薮,也是诡诈的魔窟、欲望的战场”——这是大作家雨果的话,而他最喜欢的也是雨果在同一本书中说的:“世界上最宽广的莫过于海洋,比海洋更宽广的是天空,而比天空更宽广则是人心。”佛教禅师则说:“大哉心乎,天之高不可极也,而心乎出天之上!”

那时他真的相信心就是这么神奇!每当他读到这些名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心是如此的广阔,真的,就像天空一样!他仰望着蓝色的天空,心中充满着一种感动。所以他在生物课上学到心脏,说心脏只不过是个泵血的器官时,他感到十分的沮丧。但不久他又恢复了信心,相信心脏绝不仅仅如此物质和功利,他依然把这些心的名言警句当做座右铭,来对抗平日无尽的烦恼——老师对他的无视,同学们对他的蔑视,以及父母对他无尽的唠叨和指责。

这一招平时还算管用,但今天却完全失效了!现在他心中缩成了一团,冰冷僵硬,别说海洋和天空,就是一块鹅卵石也要比它温暖、柔软和舒展!他毫无知觉、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要到哪儿去,也不知道要干吗。

“你不能死!”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乔枫吓了一跳,他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却一个人也没看见。这句话使他打了激灵,明白了自己要干什么——自己原来要去寻死!

难道这是自己在劝自己吗?为什么要劝呢?如果说刚才自己迷迷糊糊,不知道要干什么,现在则明白无误了,自己是走向校园后面的那栋综合楼,那楼有八层之高,可以从墙梯一直爬上楼顶。从那楼顶上一跃而下结束一个卑微的生命,并不是没有先例……

“你不能死!”那个声音再次说。

乔枫再次吓了一跳。这一次他确定了这是外面的声音,而不是自己劝自己的声音。但他还是人影也找不到,鬼影也见不着。

“你……你是谁?”乔枫颤声问道。他突然想到这是不是活见鬼了?他也想到自已一个即将赴死之人,居然也害怕,真是见鬼了!

“我就你们所说的鬼。”这个声音说。

乔枫再次吓了一跳,他转着身看了好几圈,还是看不见人影。

“我是鬼,你当然看不见我。除非也你也进入我们阴阳界五维空间。”这个声音解释说。

“你到底是谁?”乔枫声音依然颤抖着。

“唉……”那鬼幽幽地叹息一声,说:“告诉你吧,我叫不必。”

“啊!你是不必?”乔枫又跳了起来。不必谁不知道呢?他在金城七十二中可是大名鼎鼎!学生们有句口头禅:“惹急了我还找不必去!”不必高他一级,他去年正是在综合楼上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你真的是不必吗?”乔枫又惊又喜地再次问道。不知为什么他听见是不必后,就不再害怕了。

“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不必幽了一默,但他的声音依然充满着一种悲哀。

“你找我干吗?”乔枫说。

“我来阻止你寻死。”不必说。

“你怎么知道我要寻死?”

“因为我能看见你心中有了死结。”

“我心中有死结?你知道看见的?什么是死结?”

“你知道我是阴阳界的人,能看透人的心。”

“那么什么是死结?”

“死亡的念头在心中打成了结,越结越紧,当心结成一团时,它就破了,心一破人就死了。”

是这样的!乔枫感觉着自己的心,的确是这样的!

“听我的话,我是过来人,千万千万不要寻短见!事后你就知道原来有许多办法可想,有许多路可走!人死不能复生,千万别做傻事!”

“是吗?”乔枫不相信地说。自己跟别人的情况不一样,自己的确无法可寻了,无路可走了!但这时他发现自己已拐了弯,离开了通往综合楼的路,拐向校园东北角的杏林。

“啊,这样就好了——过了这个最危险的时间段,就有希望了!”不必如释重负地说。“你在这里想一想,没有过不去的独木桥!”

乔枫木然地笑了笑,木然地走进了杏林。没有希望,没有办法,只有死路一条。他坐在林子里的一条石凳上,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校园最美的地方,春天杏花灿烂如霞,秋天则一片金黄,满树金黄,满地也是一片金黄。这是金城最美的季节,天空高远而蔚蓝,空气澄澈,弥漫着瓜果醉人的香气。但这一切与乔枫又有什么关系呢?杏林中间矗立着一尊汉白玉的孔子雕像,这片杏林和这尊孔子雕像,是金城七十二中最著名的一景,教育系统的人来金城七十二中都要来这里拜谒。其它学校尽可以去塑立孔子的像,但只有这个地方最正宗,因为这片地方是金城孔庙的原址,所以许多人都暗暗认为在这里读书能得到圣人的保佑,都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七十二中本来就是重点学校,升学率不错,现在又占了这么一个天时,生源就更好了,这样就形成了良性循环,成绩越好,大家更是趋之若鹜。但这跟乔枫又有什么关系呢?孔圣人依然沉重而谦和地站立着,他老人家也像是沉醉于金色的秋天,其实他早已穿越了这些循环往复的季节,因为他老人家一年四季都是这样的。他的神情依然是那样的悲天悯人,充满了一种深切的关怀,但他跟乔枫又有什么关系呢?

操场那边欢声雷动,即使相隔那么远,也是那样的响亮。这是正在进行金城七十二中秋季运动会闭幕式前的保留项目——撑杆跳表演赛。那些运动员凭借着一根长杆,一跃而起,就像穿云破雾的雄鹰,也像跃过龙门的鲤鱼,使人心驰神往,如痴如醉,不由得发出一阵又一阵直冲云霄的欢呼。但这一切跟乔枫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今天乔枫连连遭受了最残酷的打击,招招都打在要命的地方,乔枫既无法承受,更无法解决,只能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绝路。

首先乔枫参加4×100米接力赛时掉了棒,使自己的初二五班再次不敌初二一班,痛失初中部冠军奖杯。

自然会有人说,跑接力掉个棒多大的事,奥运会上不也掉棒吗,至于寻短见嘛!是的,这件事发生在别人如朱天璇身上,他最多沮丧一两天,然后照旧得意洋洋。踢足球时自摆乌龙责任大吧,但据学生处的小鱼儿说,当年国足队长范大将军心态极好,自已自摆乌龙后不但不羞愧,反而破口大骂其它队员。但乔枫既不是朱天璇,更不是范大将军,他无法释怀,无法解脱。

因为他是一个外表非常普通,但内心却异常敏感而丰富的人。他长得又瘦又小,成绩又很一般,属于那种常被忽略不计的人。他内心的丰富和敏感使他对这种境况感到痛苦。他渴望自己像一株高大的乔木那样出人头地,被人注目。而班主任梁子却说:“我看你不像乔木,像是一株灌木,一株自生自灭、无人问津的灌木。”——这是在他们在初一自报家门时梁子对他的评语。这句话对乔枫打击太大了,他拼命努力,想证明自己就是一株乔木。但在人材济济的七十二中想出头谈何容易,他的成绩还是上不去,他感觉到自己心里混混沌沌,没有窍或者没有开窍。上初二后他发现自己跑起来越来越快,他短跑本来就不错,他机灵一动,意识到从田径上突围也许是一个办法。他开始练短跑,短跑成绩迅速提高。在他的要求下,更在白杨和朱天璇的照顾下,在这个秋季运动会他入选了班级的接力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