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杨松用力的拍了下身前的案几,脸上毫无表情的喊道。
杨松的声音虽然是不高,但是,毫无疑问,他的话分量很重。原本还嘈乱不堪的大厅之中马上停止了争辩,静的让人压抑,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支持刘璋,无论前面是什么,我们都要支持刘璋!”杨松缓缓说道。
坐在堂下的一干众人纷纷看向杨松,目光的焦点放在了杨松的脸上,迫不及待的等待着这位汉中世家的领头人解释。
“难不成大家还以为站在圈子外就可以避祸了么?如果大家真的这么认为那我也没必要聚集大家了,如果刘璋是来算计我们的,即使躲过了这次还会有下一次,诸公真的以为可以躲过去么?”杨松环视堂下坐着的众,眼神显得极为坚定,“如果刘璋真的是来求援的,那这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而且,我更相信刘璋是来求援的,要消灭我等,只需要城外大军便可,用这些计谋太过小题大做了。”
杨松站了起来,看着堂下大声说道:“我们已经得罪张鲁太深了,一旦张鲁真的控制住了汉中,那我等诸位就等着继前日那三个世家的后尘吧!”
“来人啊!快去请刘璋公子过来……”
……
“杨松家主可是想好了?”
回到大堂上的刘璋复手而立,神态倨傲,丝毫不像是来求援的,更像是被求援的一方。
刘璋知道,此时丝毫不能显得弱势,越是弱势就会被咬的越狠,因为杨松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帮自己,说白了,这是一场权利和力量的交换。杨松给自己力量帮助刘璋,而事后,自己要给杨家一定的官职。如果没有好处,杨松又怎么帮助自己。
“公子,不知道您要我们怎么帮助你?”杨松从主坐上走了下来,对刘璋行了一礼,没有问多余的话,直言问道。
“现在立即聚集私兵,保护公子,等到大军攻破汉中城防,或者保护公子冲出城外。”阎圃迈出脚步向前走了一步,看着杨松,代替刘璋回道。
杨松很是惊奇的看了阎圃一眼,他早就认识阎圃,知道阎圃是巴西南充的年轻才俊,来到汉中已经有几年了,却没想到阎圃竟然成为了刘璋的心腹,能代刘璋发号施令。
杨松再转头看看刘璋,刘璋正对着杨松微微点头,表示这是自己的意思。
“不知公子需要多少私兵?”杨松再次躬身问向刘璋。
“所有世家,所有私兵!”刘璋看着杨松,回的斩钉截铁,丝毫不容置疑。
杨松听过以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的血仿佛瞬间凝固了。
所有私兵!好大的手笔!
要知道私兵是世家们对抗兵祸的唯一手段,如果将全部的私兵都拿出来交给刘璋,那世家们就可以说变成了手无寸铁的寻常人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厅堂里的世家们骤然间炸像开了锅一样,顿时纷纷议论起来,把私兵都交给刘璋,那自己家怎么办?
面对开了锅的世家们,刘璋皱了皱眉,将目光在大堂里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了杨松身上。
杨松显得很平静,面对刘璋的目光,杨松显得十分淡然,对刘璋行了一礼,在纷乱嘈杂的大堂中回了道,“我杨家愿意。”
刘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满屋子的人一阵高声大喝:“我兵败后难道你们仅仅凭着手上的手上的私兵就可以自保了么,迂腐,可笑!”
安静!
一语道破!
大厅内鸦雀无声!
“目光短浅!”这时,站在刘璋身前的杨松对着众人怒其不峥的大喝道:“谁家里还没有几个看家护院的家仆不成?留着私兵有什么用?难不成你们多了几个私兵就能抵挡得住张鲁上千人的围攻么?”
随后,杨松对着刘璋一拜,再次大声说道:“我杨家愿意献出全部三百私兵。”
杨松的话清清楚楚的落在的厅堂中众人的耳里,厅堂里众人的脸上当即显得有些阴晴不定,很难猜出他们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
……
……
“我赵家愿意献出所有私兵……”,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对刘璋一拜,有些不太情愿的说道。
“李家愿意奉献兵马……”另一个身穿浅白色衣服的也是一拜,随后大声说道。
“我张家不甘人后,愿意相助公子??????”
??????
随着杨松的表率,所有的世家都纷纷对着刘璋一拜,表示愿意奉献出手中的私兵。
正在这时,从堂下风尘仆仆走上来一员将领,身上穿着黑色的皮甲,腰间挂着一把长刀,从装束上看看上去同普通的益州军不大一样。
“张任拜见公子。”那个将领走到了刘璋面前,弯腰行了一个军中的抱拳礼。
张任看着厅堂上坐着的许多世家,脸上显得有些犹豫,随即走到了刘璋身边,对着刘璋的耳旁一阵低声细语。
杨松见刘璋正接受着张任的密报,不便打扰,便对着堂内的世家们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各位暂且先回去吧,记住,今晚一定要把私兵悄悄运到我的府上。”
厅堂上的世家也看见了刘璋正在和一个将领似的人物在耳语,知道此时应该回避,不多时,各个世家的人便井井有序退了下去。
阎圃看着不断退出去的世家,不禁淡淡笑了笑。
阎圃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像这种密会,这些人不知已经开过多少遍了,竟然连退场都这么有序。
“张任,你做的很好!”刘璋听过张任的话后,点了点头对张任说道。
“卑职只是听从公子吩咐而已,不敢居功。”张任脸上一点也没有骄傲之色,连忙推让道。
“不要推让了,这件事如此周密,你能做好便是不容易了,你没有什么担不起的。”刘璋笑着拍了拍张任的肩膀以示鼓励。
刘璋知道,张任,刘璝,邓贤和泠苞四人之中,四人各有特点,但刘璋最为看重的还是张任。
刘璝武力不俗,可以驰骋沙场;邓贤通晓练兵,可以和士卒同甘共苦;泠苞老练沉稳,无论办什么事,都老成稳妥;而张任,年纪在四人中最为年轻,却秉承了四人的优点,武艺高超,通晓练兵打仗,沉着稳重,又熟读兵法。
“好了,你先让泠苞带人进来吧,恐怕我们不得不要在这杨府中叨扰几日了。”刘璋对张任吩咐道,与此同时转过头对杨松微微笑了一下。
“诺。”张任立即回了一声,马上遵从刘璋的命令退了下去。
“杨松家主,恐怕你要为我准备一个能容纳四百人的地方了,我的亲卫都已经过来了!”刘璋对杨松说道。
“诺,我杨家定会竭尽全力支持公子??????”杨松随即对刘璋弯下腰躬身行了一礼,但随后他既不让身边的仆从安排住处,也不马上抬起身,而是就这样一直对着刘璋躬身弯腰,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刘璋马上会意,原来自己竟将最为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刘璋马上扶起了杨松,同时给了阎圃一个眼色,“杨松家主这是何必?”
这时,站在一旁的阎圃接着刘璋的话对杨松微笑着说道:“公子对于杨家主的补偿已经定好了,公子觉得杨家应该有人能胜任城门都尉一职。”
“什么?“杨松几乎有些不可思议的喊了出来,脸上满是惊讶和不可思议,不复刚刚的淡然和老到。
城门都尉,顾名思义,就是负责管理城门开关的官员,虽然名义上听起来不错,可它却是个闲职。手下只能领一百多人不说,还不能接管城防要务,因为汉中城是汉中首都,军中的大都督直接就做镇汉中城,城防直接由都督掌管,压根轮不到什么城门都尉。
可以这么说,城门都尉这个官职,官职小不说,还没有什么分量,完全是一个鸡肋的官职,阎圃如此理直气壮的把这个官职抛给杨松不得不让杨松惊讶,平日里,杨松见了城门都尉可能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公子,你这可算是过河拆桥?杨松的脸上顿时变得阴沉,沉声向刘璋问道,眼神里的阴森,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杨松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即便早已经现在刘璋这边,他依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平日里的谦和只是他的表象罢了,一个能和手下信徒无数的张天师斗了十几年的人物,又怎么会简单,又怎么会真的像表面一样谦和。
刘璋有些惊异于杨松表现,猛的感到以前真是大大低估了杨松。
“我如果给你汉中都督这个位置,你敢要么?”刘璋的目光迎上杨松的目光,没有解释,有的只是一句反问。
这时,站在刘璋身边的阎圃轻声对杨松提醒了一句:“张鲁现在就是都督!而且公子还很年轻,杨公可要想清楚啊!”
阎圃的声音不大,在杨松的耳中却像是惊雷一样,震得杨松一阵心悸。
张鲁现在就是都督!刘璋不正在和自己密谋铲除张鲁么!况且,自己能坐上都督这个位置么?
刘焉不重用大家世族,整个益州都知道,刘璋让自己担任汉中都督现实么?相反,城门都尉这个官职虽小,确是较为真实,刘璋可以任免的。
况且以刘璋的年纪,将来的益州迟早会有他的一席之地,而且极有可能接任益州牧,现在得罪刘璋,是多么的不智。
“请公子恕罪!”杨松惊的连忙向刘璋长长一拜,如果不是顾及身份,杨松都悔的快要向刘璋跪了下来。
“杨公快快,请起。”刘璋扶起了杨松很是脸上自责的说道:“都怪小子孟浪,没有事先和杨家主说明,这才引起了误会。”
“惭愧,惭愧。”杨松连忙谦让,“我这就去亲自为公子的亲卫准备地方,请公子先在此歇息片刻,”
说完,杨松便对着刘璋再次行了一礼,马上带着仆人退了下去,以免双方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