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二十世纪图书馆与文化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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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吴晗:“太史公”在图书馆

吴晗的学术研究多属于史实考证,需要锱积寸累,因此,图书馆就成了治学的泉源。20世纪30年代,他从图书馆走上了毕生为之奋斗的历史学研究之路。他曾说:“图书馆的最大使命是在节省学者的时间和精力”,“使学者能够用最少的时间,满足他所探讨的事物”。

起步在燕京大学

1930年8月,吴晗到达北平,因错过考期,只好每天穿过北海公园到北平图书馆读书。一个月后,通过朋友罗尔纲推荐,由燕京大学教授顾颉刚介绍,吴晗得以到燕大图书馆中日文编考部工作。

某天,吴晗在图书馆发现叫《婺书》的一本书,内有吴之器撰《胡应麟传》,内称胡卒年是明万历三十年(1602),年五十二岁。而顾颉刚《四部正访序》则讲胡存年六十以上。为了考证胡氏生平事迹,他在图书馆借来应麟著《少室山房全集》和《弁州四部稿》,又在北海图书馆查询《太函集》、《二酉园诗集》,终于梳理成三四万字《胡应麟年谱》。初稿寄给了胡适,胡适读后十分赞赏。

吴晗是明史专家,通常学界认为他研究明史,是从撰写《胡应麟年谱》开始的。这半年的图书馆生涯开辟了吴晗治明史的纪元。

收获在清华大学

1931年初,吴晗离开燕京大学图书馆,考入清华大学。因为经济困难,经胡适推荐,历史系主任蒋廷黻安排他在课余到校图书馆帮助整理档案。这又为他提供了一个读书的好场所。后人有文回忆他,“在学校是工读生,课后在图书馆工作一小时,拿两毛钱。像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似的,他说话走路都特别的快”。他是抓紧时间读书的,读的书量多面广,正如后来自我回忆:“自己找书读,没有人提点,读了很多好书,也读了不少坏书。”“自己读目录学,学目录学,自己校勘,自己研究历史地理,研究地区方言,自己试着着标点,自己写卡片。”通过这一阶段的学习,又懂得读书要眼勤、手勤,随手抄录。他说:“抄的资料多了,多看几遍,就可以巩固记忆,也容易发现问题,提出问题,从而解决问题。”他最欣赏顾炎武的读书札记《日知录》。

吴晗读史甚勤,同学们就给了他一个以“太史公”的诨号,又因为他只知道埋头读书,从不参加文娱体育活动,也不注意衣着,所以又被谑称为“腐儒”。吴晗却不介意,为此解嘲说:“司马迁在《史记》里还称汉代名臣随何为‘腐儒’呢!”

吴晗在校图书馆读的最多的是《明实录》,边读边写,在读完《明实录》二千九百余卷后,已作了大量摘抄。集腋成裘,从抄录中,也使他注意到《明史》关于胡惟庸党案记载,虽然文字很多,但诸说不一。于是决定理清这个疑案。他跑图书馆,搜集了许多有关此案的资料,然后加以检比分析,终于推翻旧说,认为所谓“胡惟庸党案”实质是统治阶级权力矛盾争斗的结果。1932年,在《燕京学报》第十五期发表了这篇相当有影响的考据性论文《胡惟庸党案考》。

类似的还有,有如发表于1933年10月的题为《(金瓶梅)的著作时代及其社会背景》。为它吴晗在图书馆里翻遍了不同版本的《金瓶梅》作细致的考证。后人曾称吴晗的这些文章是“通过考证,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历史发展的趋向”。进行版本考证,不掌握大量同类书籍是不行的,因而图书馆为吴晗这些研究成果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三年的大学生活,吴晗是两点连一线,但每星期六和星期日进城去北京图书馆却是必修课。到那里为的是摘抄二千九百余卷《明实录》和一千七百余卷的朝鲜《李朝实录》。当时只有北京图书馆才有这两部书。从1932年开始,一直到他毕业后任清华大学助教,后来为了加速,更是天天前往,风雨无阻,从不间断。当时整个北平只有两个人常去耕读它,另一个是编写《明元清系通征》的孟森教授。吴晗足足抄了80本,共300万字,积累卡片就达1万余张。在离开清华时,把这些卡片送给接他课程的学生丁则良;而那300万字史料重新校订后,定名为《朝鲜(李朝实录)中之中国史料》,于1980年出版。

吴晗十多年里常往来于图书馆,他对图书馆也产生了朴素的感情,使他倾斜于图书馆史研究。1931年在燕京大学图书馆工作时,就在《燕京大学图书馆》发表了《跋明嘉靖本(甘泉先生文集)》,《明正德本(征伯存稿)跋尾》,《跋馆藏明弘治本(礼经补遗)》等。翌年又在《清华周刊》第37卷发表了杂文《关于图书馆》。

长期图书馆生活,使吴晗熟悉图书馆的职能,1947年,北京大学一批学生成立了“子民图书室”,出租进步书刊。吴晗对此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捐出了一批书籍。翌年,吴晗得知中共清华大学地下党组织想通过图书馆订购进步书刊,但需一名教授签字出面方能办到,就与清华大学图书馆馆长潘光旦联系,帮助解决;他们还设法把当时中共北平办事处留下来的革命、进步书刊入藏清华大学图书馆。

(上海社会科学院图书馆殷皓洁)

余思吴晗一生只写了一本人物传记,你能说出写的是谁吗?此书先后有三种不同版本,你知道它们不同的书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