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迟了二十年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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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祸起萧墙

终于,我走出了病房。那是属于他们的世界,我只是个局外人,是怎么也走不进去的。我能做的,就是买点饭菜,让他不至于也跟着倒下去,如此而已。

回家的时候,寒已经在沙发上等着我。我走过去,坐在他腿上,缩进他怀里。

“怎么了?”他一手搂紧我的腰,一手抚摸着我的头,温柔地问道。

我摇头。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应不应该让他知道这一整件事情。不过,说出真相的人,似乎不应该是我。所以,我选择藏掖着,等待那一刻。我只希望我的寒能够平心静气地接受,并从此更加快乐。

“寒,你母亲对你好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奇怪地看着我,亲了一下我的脸。

“我想知道。”我没有说完,我想知道他对自己的身世是否有过那么一丁点的怀疑,或者听过有关的传言。

“她对我挺好的。不过就是有点偏宠冷峻。这也很正常,对吗?他毕竟比我小,父母不大都偏爱小的?”他温柔地笑着,淡淡的语气里没有一丁点的埋怨。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寒会是怎样的反应。我不想寒受伤,我也不想她得不到理解。我想竭力地在这上面,寻找一个皆大欢喜的平衡点。

“如果你是她的儿子,你会恨她吗?”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他的眼睛,等待一个真实的答案。

他专注地低头看着我,可我知道,他正在沉思之中。突然,他收紧手臂,叹息着说:“如果是我,我不会恨她。即使她是我母亲,她也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吗?不过我想,我心里肯定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吧。”

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失去母爱的那种感觉,是很苦的。我因为失去母爱,恨了自己的父亲将近二十年,也伤害了他将近二十年。而寒,只是有一些不舒服罢了。相比之下,我差远了。我实在没有资格再说什么。

她昏迷了两天两夜,终于从鬼门关回来了。冷天严守了他两天两夜,整个人憔悴不堪,好不容易才被我们劝服,回家休息去了。

我仔细地看着她,终于明白那天为什么觉得她很熟悉,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寒跟冷天严长得不像了。因为,寒长得跟她很像,一样的夺目,一样的高贵;只不过,寒多了一份王者一般的霸气。

我想,她那天之所以让我千万不要放弃,一方面是希望我不要走与她一样的路,将来后悔莫及;另一方面,她是希望寒能够得到幸福,希望我陪伴着他让他不再孤单寂寞。如此看来,她一直偷偷地关注着寒的一切。我想,她一定比谁都苦,因为她看着儿子一步一步地成长成熟,却始终不能参与这个让每一个母亲欣喜若狂的过程。那是一种非人的折磨,无人的夜里,她不知道流了多少思念而悲伤的泪水!

“孩子,谢谢你!”她突然握住我的手,低声说道。

我只能回以温柔的微笑。因为我不知道,她是谢谢我l留在医院照顾她,还是谢谢我一直留在寒的身边。

她也轻轻地对我笑,然后轻轻地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睫毛上滑落,然后顺着脸颊轻轻流淌。我没有替她拭去,我不想打扰她心的世界。如果是喜悦的,我可能惊扰了她;如果是悲伤的,我无力改变什么。

过了一会,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飘渺地看着前方。苍白的脸上,因为泪痕而显得凄凉动人。突然,她转过头,眼睛带着希冀看着我,幽幽地开口。

“他,会恨我吗?”

我一时无以应答。他?是寒,还是寒的父亲?

我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才敢肯定,她说的是寒。

“不会。他不会恨你的。”寒那么善良那么宽容的人,怎么可能怪她呢!我轻轻地笑着,直直地看进她的眼里,想让她相信我的话。

“真的吗?”她还是不敢置信地问道,神情凄苦。这个可怜的母亲。

“当然。”我更加用力地笑着,安抚她不安的心。

她似乎相信了我的话,但很快就黯然下去。四十多年的内疚和牵挂,岂能是我几句话就能够安抚的呢!我无声叹息。

她抓住我的手,来回抚摸着,那么温柔,那么慈爱。我知道,她是想通过我,让自己与寒联系起来。

“寒真的不会怪你的。”听到寒的名字,她的身体明显地震了一下。显然,她没有想到我会直接地说出她的儿子就是寒的事实。“他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好的人。对陌生的人,他尚且能够无尽地宽容无尽地体谅,更可况你是他的母亲呢?而且,你有你的苦衷,我相信寒一定会理解你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当然你除外。虽然你没有在他身边,但是母亲是天生就懂自己的儿子的。我可以很肯定地说,知道了你是他的母亲,他只会激动得说不出话,绝对不会怪罪你的。”

我也知道,我的话说得并不好。可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安下心来,好好地养伤,医生说了她不能激动。而且,我从一开始就相信,寒会体谅她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放在她的枕边贴着自己的脸,轻轻地闭上眼睛。我没有挣扎,也没有开口,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睡着了。我才将手抽出来,一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我没有多想就走出病房去给她准备午餐。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总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似乎要发生什么事了。所以我几乎以最快的速度买了东西,然后拼命地往回赶。

我气喘吁吁地跨出电梯,想也不想就往前跑。

“你在干什么?”我不敢置信地冲过去,用力地推开病床边那个女人。她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下,我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着急地按着床头的传呼按键。沈肜迎已经陷入了昏迷,床单上渗出了鲜红的血,我的心紧张得像被猫抓了一样。寒还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呢,她千万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