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江山如画,红颜堪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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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觅尘傻眼地看向那中年男子,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不明白怎么自己频频出这种低级错误,正犯愁却听得一声赞叹响起。

“郡主好才情,好诗!前日莫湛与苑曦把酒言及,今多数诗品流于华采繁缛,已是少有恢弘之作,不想今日就得听如此好诗,郡主的此诗可谓骨力遒劲,气势磅礴,大气昭然,豪爽奔放。”

归海莫湛惊喜地看向觅尘,眼中是毫无掩饰的赞赏。

“父皇,儿臣以为如今天下安定,城镇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海天人口连年有长,如此的盛世只用韵律极严的五律、七律、五绝、七绝俨然已是不能言尽世事,抒发胸臆。而郡主这首诗诗体不拘一格,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诗之境阔,此之言长,刚能与诗体互补。不失为一种新的诗歌体态,倒是与日前苑曦所创的邹体诗有异曲同工之妙。”

觅尘一头黑线地听着归海莫湛洋洋洒洒地评着李白那首诗,心道感情自己要成一代文豪开创一个新的诗体了呢,这样也行?真是不得不说连上天都在帮自己了呢。

“恩,苑曦的邹体诗朕倒是有所耳闻,据说时下已经在京都盛行,文人墨客天下学子竞相效仿。‘乱云剩带炊烟去,野水闲将日影来。穿窈窕,过崔嵬,东林试问几时栽?动摇意态虽多竹,点缀风流却欠梅。’是你作的吧,苑曦?”

“确为苑曦拙作,辱了陛下的耳了,臣惶恐。”邹苑曦起身,消瘦的身影淡然而立,疏淡清和的音色似乎与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也变成了山间竹屋,让人听之舒爽。

“恩,确实是与尘儿刚刚的诗相似,均是不拘一格,别有韵味。南洛帝以为呢?”归海印沉吟,看向南洛帝。

“邹体?不错!既是肖似,陛下不妨将邹体诗和清尘郡主刚刚所做之诗和在一起,共同赐名也好弘扬此种诗体。”万俟瑜娑目光在觅尘和邹苑曦之间一转,看向归海印。

觅尘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万俟瑜娑说的每句话都有深意,好像他今儿就是专门来找岔的,他这么说怎么好像有撮合自己和那邹苑曦之意一般,左右相府是不可能联姻的,所以倘若她和邹苑曦之间有什么的话,事情只会越弄越糟,他这是要挑起左右相府的事端吗?觅尘蹙眉,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见到这万俟瑜娑就浑身警觉。

“皇上,尘儿这首‘将进酒’本就是依照邹体诗的诗体而作的,只是尘儿学艺不精作得有点不像,呵呵,皇上要是真把尘儿这不精之作和邹大人的邹体相提并论,尘儿真是羞愧难当了。”觅尘说着,心想自己这剽窃了别人的诗还硬说人家的好诗是不精之作,不知道那李白会不会气得活过来然后再穿到这里找她理论哦。

“哈哈,好。邹体?赐个什么名字呢?”归海印低头思索着。

觅尘心道这邹体不就是五代开始兴起的词嘛,抬头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才惊觉自己已在不觉中说出了心中所想。

“词?却是为何?”归海印看向觅尘,目带询问。

“呵呵,就是觉得诗词诗词蛮般配的哦。”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诗词?哈哈,好,就叫它‘词’。”归海印一锤定音。

“郡主文采过人,才思敏捷,在下输的心悦诚服。”那和觅尘比诗的男子上前一步,对觅尘低头施以一礼,转身谦恭退下。

觅尘心道李白就是不一般啊,也让她牛气哄哄了一回。

“哈哈,孤南翼的诗书大家范文渊范先生竟有开不得口的时候,倒真是奇事一桩了。不过郡主确定还要继续比下去吗?”

觅尘一听那男子竟是范文渊倒是大吃一惊,这范先生可是南翼的大文豪,独领风骚,她的书架也就有好几本此人的诗集。

“比,为何不比。”觅尘挑衅地看向万俟瑜娑。

“郡主会武?”万俟瑜娑诧异地挑眉。

“不会,但也不是会武才能赢。”

“哦?那孤就拭目以待,看郡主如何取胜。万俟扈,你就下去陪清尘郡主过两招吧。”万俟瑜娑侧身对一直站在自己身后身着紧身武士服的一个彪健男子说道。

那男子跪地领命下得台阶自备好的托盘上随手取了一把木剑,看向觅尘。

“请郡主选取武器。”男子对觅尘抱拳施礼。

觅尘也对他一抱拳,转身走向黎云诺:“借你发簪一用。”

云诺一愣随即眉眼一弯,就从高髻上扯了一根银簪递给了觅尘。

“你若输了十倍还之。”

觅尘接过,对她眨巴眨巴眼睛转身就回到了殿中,对那武士抱拳示意。

“可以开始了。”

那武士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南翼第一高手和一个小丫头片子比武,自己拿了一把剑对方拿了一支发簪,怎么想都觉得荒诞。瞧不起我么?!

“敢问郡主,拿一支发簪是要挽头发么?”

觅尘狡黠的笑了笑:“这是我的武器啊,你没见过吧,大男人你还婆婆妈妈的,赐教吧!”

那武士转头看了看万俟瑜娑,见他对自己点头示意就一个纵身跃了上去,剑尖直指觅尘心房。

觅尘身影伫立,不偏不躲竟似傻了一般的站在那儿,眼见那剑尖已然闪到眼前,身形微微一错,让那剑偏离心房,执着发簪的右手迅速刺向那人侧腹,尚未碰到那人,可他的剑竟略一偏离于自己错身而过,而觅尘清晰地听到了一声什么撞击木剑的清浅声音,此时觅尘的簪子已经狠狠地扎上了那人的气舍穴,男子身子一晃竟跌倒与地,木剑离手落在了地上。一切都似乎发生在转瞬之间,众人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已是尘埃落定。

“我赢了!”觅尘轻轻一笑有些得意地看向那尚在呆愣中的男子。

“你使诈!”男子抬眼怒视觅尘。

“我没有,你的剑从你手中脱落是事实。那剑偏离了我,这也许有假,可你很清楚刚刚你浑身无力根本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却不是我使诈。你那一剑就算刺中我,也只是令我重伤,可你瞬间的手足无力虽是短暂却足够我杀了你。”

“为什么?”男子眼中闪过重重情绪,最后定格在觅尘面上神色肃然。

“刚刚我刺中的是你的气舍穴,此穴若在常时经重击也只不过疼上一下,可是倘若在人经气内力流转之时遭到重击,将会让人有短暂的气力不足,内力越是上乘之人就会越发瘫软,因为此穴是人足阳明胃经上的主要穴道,内力流转皆经此穴。所以,我,赢了。”觅尘一字一顿说完,转身看向万俟瑜娑。

那男子久久不语,半响捡起地上的剑跪了下来。

“臣有辱使命!”

万俟瑜娑轻撇了他一眼,看向觅尘,目中似有波涛澎湃而过。

“意欲取之则先予之,自领一剑却取人一命,郡主好胆识!”

“南洛帝夸奖了!”

“哈哈,戴相,你养了这么个好女儿却藏得密不透风,不知是当赏还是该罚啊?”归海印哈哈一笑看向戴世钜。

“臣惶恐。”

觅尘只死死地盯着万俟瑜娑身后侍者托着的蓝色盒子,双手已是紧握成拳,抑制不住心头的激荡,她的‘遗爱’要回来了吗?

见觅尘直直地看向那蓝杉盒子,万俟瑜娑嘴角轻勾拿起那盒子轻轻摩挲着,把盒子放在掌中托起竟示意觅尘上那高高的殿台去拿。

“璧珠赠美人,此物乃南翼国宝,不可假以他人之手,就由孤亲手赠予郡主吧。”

觅尘看向他挑高的眉,微眯的眼,暗骂屁话,刚刚分明就是他那侍从拿着盒子,现在倒说不能假以他人?

一步步走上那台阶,伸手眼看就要拿到那盒子了,觅尘的心跳的飞快,死死盯着盒子生怕它跑掉一般,刚触到那盒子却感觉手上一紧,好痛……觅尘差点惊呼出声,恼怒地看向万俟瑜娑,他滚烫的手正牢牢地抓着自己,而那盒子早在另一只手中。

觅尘只觉手腕要被他捏断了,亏待自己背对着下面,众人该是看不见这边的境况。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归海印,但见他正搂着那白嫔低着头听她说话,并未曾注意这边。觅尘使劲抽手,竟是抽不动,心道这人莫不是疯了。

“郡主得此宝物,可否让众人近处一观。”归海莫湛平素清朗的声音似是带了些微不可查的冷然。

觅尘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从他的位置不刚刚可以看到这边的情景吗,虽然觅尘知道他正在为自己解围,可是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尴尬。突然觉得有道强烈的目光射来,觅尘转目一看吓了一跳,归海莫烬脸上黑沉得宛如狂风席卷、暗夜来袭,狂怒的眼直直地盯向万俟瑜娑握着她的手。他和五皇子的席案本就挨着,本来是看不到这边的情况的,可此时自己身子微倾,那握着的手就直直地落入了他的目中。觅尘心底一触,回身使劲地抽着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