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江山如画,红颜堪夸
301500000252

第252章

归海莫烬将觅尘带上三楼进了一间极为华美的两室船房,没多久船便点篙出港,十分平稳。觅尘将雕花大窗打开,让暖暖的阳光洒满房间,观赏着两岸风景,只觉清风拂面,甚为惬意。

船从江月出港自海天一路南下,从赫州沿彤江主流行船三日至凌峡转西。一路上十分顺利,随着南行天气也一日暖和过一日,南方本就山川秀美,一路山峰陡峭,虽是冬季亦不乏青翠荫绿。

这一路行来,觅尘兴致极高,每天都拉着归海莫烬站在船头看两岸风光,兴致盎然,引得众人以为他们是断袖,从一开始的频频观望,到最后的习以为常。

在觅尘心中,这短短几日旅程便如同一场甜美的梦。有时,看到一处景致,与书本上描述相符,她便会惊喜地呼叫,兴奋地拍打着归海莫烬的手臂,将书中所说与他分享。

一路暖阳高照,觅尘只觉天高云阔,连湖风都带上了甜美的气息。她简直如同一个小女孩,或惊呼,或大笑,或娇蛮,或柔情,或调皮,而这样的她却让归海莫烬移不开双眼,只想永远留住她的笑颜,永远都这般快乐。

他自己也被她感染,面上线条柔和了不少,时不时会发出爽朗大笑,兴致高昂时也会给觅尘讲述在军营的生活,身上的凛冽已在不知不觉中收敛,剩下的唯有柔情,这也难怪船上他人将两人视为断袖。

临到夜晚他们会相拥而卧,偶尔也会耳鬓厮磨,可大多时候两人会将船窗洞开,一起仰望星空,听着彼此甜柔的呼吸声,就算沉默亦是醉人的甜意。几日的朝夕相处,没有任何事来干扰两人,他们享受着这样难得的独处,他们心中满满当当全是彼此,再容不下其它,连南下的目的几乎都被遗忘。

归海莫烬更是小心翼翼地宠着觅尘,血液中,丝丝缕缕,沁着的全都是她。而觅尘也沉溺在归海莫烬无处不在的宠溺中,只觉他像山,可以替她挡住一切风雨,包容她的一切。

这样远离京都的浮华和禁锢,日子潇洒如风,甜如蜜糖,醉浓醇酒,让诗般让两人沉浸其中。

船自凌峡转西行两日到了边关弋阳,觅尘这才发现满城戒备,城门早早关闭,巡逻兵马不断,隐隐透着紧张萧杀,竟是战前之象。她不免有些心惊,想来是和亲不成,两国一下剑拔弩张了起来,对此归海莫烬却并不见惊异,想来是早已料到。

觅尘见城防严密,心头难免会有些沉重,总觉得两国紧张自己有推脱不掉的责任。可归海莫烬却笑言是她庸人自扰,说战争不会打起来起码这两三年不会。

归海莫烬言及南翼朝政,觅尘这才知道南洛帝的叔叔诚乾王多年把持朝政,南洛帝登基以后虽是不断收拢皇权,然而诚乾王在南翼宫廷、朝政、军事方面的势力却一直不可小觑,兵权旁落,朝局不稳,这也是南翼与海天不曾大战的原因。

数月前南洛帝以雷霆手段处置了诚乾王,处理罢免了其在朝廷上所有势力,一时间南翼朝廷大换血,南洛帝总算将皇权牢牢抓在手中。这样,却使南翼朝堂许多职位空缺,因而南翼需要一段时间休养,南洛帝也要稳定朝局,这时和海天开战并不明智,这也是海天不顾南翼与北纥开战的原因。

归海莫烬还安慰觅尘说就算开战亦与她无关,南翼和海天本就对立多年,边关虽是无有大战,但也是摩擦不断,早晚会有一场决斗,让她不必多想。

在他的安慰下觅尘倒是很快便放下了心事,两人在弋阳休息一日,第二日归海莫烬便弄好了出关文碟,竟还带回了他的马驰焰。清晨便带着觅尘出了海天最南的关隘弋鹤关。

一路行了一日便到达了南翼边城琉江城。二人在路上已经换上了南翼服饰,发结小辫,坠以色丝。曲裾深衣,宽袖紧身,长袍曳地。归海莫烬依旧是一袭黑袍,袖、领处均镶锦边,袍身纹饰卷曲雷纹,觅尘则是一袭青袍,宽带束腰,倒也翩翩风姿。

琉江关与海天边关一样,亦是城门关闭,禁止出入。令觅尘诧异的是归海莫烬出示了一个青铜小牌,竟轻松地叩开了城门。事后觅尘才知那是南翼皇宫密探独有的凭证,问他怎会有那种东西,却换来他神秘一笑。

入得琉江关再行两日便能到达玉岭药谷,两人也不再急着赶路,于城中找了处旅店住了下来。只是从进入琉江城两人便隐隐觉得不对,琉江关算是南翼一座大城,两国通商以后更是繁华异常,如今却戒备森严,城中巡防兵来回不断。

这些虽是不足为怪,可路上行人却极少,街市萧条,觅尘他们敲了数家客店给了不少银两,才得以入住。询问店家却是一问几不知,城中隐隐透着一阵诡异的气氛,就连归海莫烬也微微沉下了面,隐隐透出疑虑。

觅尘和归海莫烬随意用了些菜,洗漱后便如往常般相拥躺下。琉江城的死寂似乎也蔓延到了这个位居街角的小客栈,外面静寂可怕,连个打更的声音都没有。

觅尘莫名觉得一阵心慌,往归海莫烬温暖的怀中钻了钻,他轻轻一动,将手臂收紧,便将她整个抱进了怀中。

“怎么了?睡不着吗?”归海莫烬轻揉觅尘散在身侧的发,低头用下巴微蹭着她的头顶轻声道。

“恩,总觉得这座城不对劲,心中有些发慌。”

觅尘蹙起眉头,心道也许是这些日子她和莫烬生活的太放肆,就似一场美梦,所以现在稍有风吹草动便感受地异常强烈,总怕这样的日子被打破。

听出觅尘话中的浓浓担忧,归海莫烬低头深深臭着她身上的芬香,挑眉道:“别多想了,不是有我在吗?你要是睡不着,我们可以做些别的。”

觅尘听他柔和的声音中透着一抹沙哑,诧异抬头却迎上归海莫烬直直望过来的目光,烛火的光苗在其间跳舞着,燃烧起心底莫名的情愫,越来越浓。

他的眼神比他的话更加放肆,觅尘一愣,面上浮现轻红,低头喃喃道:“做什么?”

归海莫烬见她这般似乎极为愉悦,身体向后一扬,一手支在瓷枕上托着头看向觅尘。

“恩……我想想。”

觅尘听他这般说抬头去看,却见玉簪被他支头的动作压歪,乌黑的长发显得松散凌乱,却别样的让她移不开眼睛。盯着望着一会,觅尘索性从床上爬起,一把扯掉了他发间的青玉发簪,水晶绸缎般的黑发掉了一床一泻千里,映得他刚毅的面容愈发清亮。

觅尘咯咯一笑,挑眉道:“以前怎没发现你有一头好头发。”

觅尘的双眸烛火下晶亮有神直盯归海莫烬的乌发,双眸中似乎还闪动着一丝兴奋。归海莫烬被她的话弄得一脸苦闷,只觉她像是在直指一头牲口说,以前怎没发现你有一身好皮毛,好,扒下来。

果真像是应验他心中所想,觅尘不再掩盖自己的企图,扑上来将他的发往手中一握,眨眼道:“我给你编成辫子吧?”

说罢哪里等他同意,扯过发便动作了起来,归海莫烬本欲制止她,抬眼见她一脸兴奋,想起方才她的低落,便索性任由她。转了个身子,将手枕在脑后,头顶对着觅尘闭上了眼睛。

他的发在她指尖轻盈跳动,莹白的纤长手指,乌黑的浓发,烛光下说不出的和谐。觅尘见他闭目越发玩得不亦乐乎,只觉心性像个小孩,只要在他身边,便是再无聊的事情亦会生出趣味来。咯咯笑着,十指飞走,没一会便给归海莫烬扎了一头十几条的发辫。

将那发辫全部拉拢到眼前,呼了一口气,盘腿托腮去看他。俯身下他的面颊依旧棱角分明,高挺的鼻,剑拔的眉,锐利的唇……觅尘望着望着便泛起愣来,看美男看傻了呢,而这个男人是她的!

心里正甜甜,却觉一阵晃动,还没反应过来,身上一沉已是被归海莫烬压在了身下。觅尘索性也不再睁眼,感受着他的气息。咯咯一笑,挑眉道:“我好看吗?”

“恩,好看。”归海莫烬望着身下兀自闭目陶醉的小女人蛊惑说道,说罢又觉有些傻气,轻声一笑。

觅尘也是一笑,歪头道:“那你还等什么,想亲就快点。”

说着便伸手环住归海莫烬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了下来,胸口有股说不清楚的期待和慌乱,几欲窒息。当他温润柔软的唇触上她的,觅尘禁不住微微睁眼看去,这一望之下却是一愣,控制不住地突然爆笑了出来。一脚踢在归海莫烬压在身上的侧腿上,向床侧滚去。

觅尘笑得前仰后合,半响才断断续续停下,指着归海莫烬一脸铁青黑面上顶着的头发。因为他方才躺着,觅尘编辫子没有从发根开始,结果十几条发辫在脑后高高翘起,令觅尘一下想到了电视剧西游记中九头怪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