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若打定主意,这才松了紧绷的心,幸好她看了,不然真到那天,她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看他别扭的样子,昨晚她要是不提出来,他也是不会同她圆房的吧。
她又中了他的招,辛若磨牙,辛若一气,就往他脸上招呼,下狠手,完全不知何为怜香惜玉。
辛若又帮他穿衣服,将帕子拿开时,又不小心瞄到不该瞄的,脸红的可以媲美西红柿了。
穿衣服不比脱衣服,辛若磨蹭了好半天才穿好,又帮他盖好被子,才去看他的脸,好红,不比她的白一丁点儿。
辛若伸手去摸摸,好烫啊,不会是发了烧吧?才冻了那么一会儿,就发烧了?可是额头并不是很烫啊。
辛若忙把取下来的银针收拾好,端着那晚乌黑的血就出去了。
听到房门开了又关,展墨羽这才睁开眼睛,撇过头直愣愣的望着那扇门,眼睛半天才眨一次,她真看了。
见到他的腿,她眼里没有一丝的厌恶,有的只是疼惜、伤痛和怕失去他的恐惧,他没有看错么,那恐惧是真的因为怕失去他么?是这样么?
展流暄心里有着感动,她是真的关心她吧……
她不但看了,还帮他放了血,喂了药,感觉到嘴里充满了清雅的药香,展墨羽嘴角勾了起来,眼睛亮的比星辰还要耀眼,她真的不嫌弃他。
抬起手来,看着被包扎的手,心里又是一阵懊恼,她想看给她看就是了,为何忍不住要生气,明知道她跟那些人不同,怎么就没忍住呢。
现在把话都说绝了,那个小女人可不是好说话的,她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一想到真的要给她写休书,让她投到别人的怀抱,他的心就疼的厉害,仿佛被人给狠狠的捏了几把。
又抬眸看了眼门口,往床铺里面挪了挪,一拳砸在了墙壁上,最后,傻傻的笑着睡了过去。
辛若端着碗就进了展墨羽的书房,墨兰和紫兰跟在她身后陪着,你推我我推你,挤眉弄眼的,她们两个原是想劝辛若别跟少爷置气的。
站在门口的时候,心里就琢磨着怎么劝她才好,可见辛若出门的时候,眼圈有些红,但是并没有伤心绝望的感觉。
手里还拿着一晚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有些腥味,可瞧着又不像是血,不等她们劝说,直接就叫她们跟上。
辛若把碗放在了展墨羽的书桌上,便示意墨兰写东西,墨兰早习惯成辛若的代笔了,见辛若报了一连窜的药名。
足有四五十种,就有些诧异,但也没问,写好后,辛若又重新看了一遍,确认没少什么后,便吩咐道,“你们现在就出府把这些药材买回来,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墨兰把纸张叠好,才抬眸,苦口婆心的劝道,“少奶奶,新婚才第一天就闹着要休书,传扬出去对您名声不大好。
少爷虽然脾气是坏了点,可奴婢瞧他对您还是很好的,过日子就是这样的,难免会磕着碰着,忍忍不就过去了么?”
紫兰也在一旁点头,她说的就直白多了,“您要是真被休弃了,回到元府他们肯定把您送去守家庙,那样一辈子可就毁了啊。”
辛若听的却是白眼直翻,她知道这两丫头是关心她,可是要不要弄的这么正式啊,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到他的腿,辛若才知道他那是自尊心在作怪,那道两人之间的高墙已经被她偷偷给挖了一角了。
辛若也觉得自己先前冲了一点,好好的提休书做什么,正好给了他一个梯子爬上去。
好了,现在都下不来了,不过他也有错,别人不给看就算了,她可是他娘子,昨儿才八抬大轿抬回来的。
就算不是娘子,好歹算得上是个大夫了,依着她的医术,不是她自吹,再这落后的古代,怎么着也能混个神医的称号吧。
当初穿来的时候,她也是打过出府靠医术混日子的想法的,最后因为身子差溜不出去才打消了念头,既是娘子,又是大夫,那待遇能是一样么……
算了,他也不知道她医术卓绝,不过是个别扭的装傻装惯了的小孩子,懒得跟他计较,免得失了医者该有的气度。
辛若眨眼看着墨兰和紫兰,“说完了么?说完了,就赶紧出府去,等着急用呢。”
墨兰和紫兰愕然,互视一眼,她那样子到底有没有听见去啊,这可不是小事,她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
辛若见两人又是挤眉弄眼,白了两人一眼后,站起来朝外面喊了一声,“冷侍卫!”
话音才落,岚冰已经闪身进屋了,弯腰作揖,面无表情的道,“少奶奶找奴才有何事?”
紫兰见了他,嘴角就鼓了起来,一副很是不愿意见他的模样。
上回把她扔马车里不算,还将她带到树上,吓的她没差点魂飞魄散的事,她可记得牢着呢,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便臭着张脸道,“少奶奶,奴婢们这就出门去了。”
辛若自然知道紫兰不待见岚冰了,只是她们两个也是才来王府,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有个人带着的好,那样以后出门也轻门熟路一些。
便对岚冰道,“麻烦冷侍卫带她们两个出府一趟。”
紫兰一听,迈着的脚步就收了回来,苦瘪瘪的看着辛若,她们两个不是小孩子了,出个府哪里用的人带啊。
只是看辛若一副很是急用的样子,自然也知道少奶奶是为了她们好,只得暗暗瞪了岚冰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辛若对着面前的碗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将它放在了书架子上,这毒性还得慢慢研究。
出了房门,那边苏妈妈正往这边来,步子迈的有些急,见了辛若便道,“王妃差了人来喊你去。”
辛若愣了一下,不知道王妃喊她去是做什么,转身便往院门口走去,苏妈妈跟在身后就有些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今儿少爷生气将桌子打坏了的事传到王妃耳朵里去了,王妃不会因此责怪少奶奶吧?
王妃屋里,卢侧妃还有二太太都在,辛若去的时候,正在饮茶,见了辛若,卢侧妃和二太太笑的异常的温和。
辛若眉毛一挑,这些女人都属于变色龙型的吧,上午请安敬茶的时候,都还一脸的不愠之色,才几个时辰,就变得这么和蔼可亲了?
辛若一一见了礼,王妃拉着辛若的手,担忧的问道,“羽儿没有欺负你吧?”
辛若满脸茫然,好好的王妃怎么这么问,她看着很好欺负么,那边卢侧妃见辛若愣住了,一边喝着茶一边笑道。
“羽儿这孩子脾气是怪了点,也不大记得事,那是他脑子曾经受过伤的缘故,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不过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欺负人。
你才嫁给羽儿不久,不太了解他,凡事得多担待些才是,他身子不太好,可受不住气,听说今天羽儿气的毁了一张桌子,可真有此事?”
王妃最是不喜人家说展墨羽性格怪异,见卢侧妃头一句就是这话,不由的沉了脸。
对于卢侧妃的咄咄逼人,辛若也很是不悦,笑着回王妃道,“相公很好没有欺负我。”就算欺负了,迟早都是要还的。
说完,又挽着王妃的手,笑意连连的道,“母妃,您今儿早上出儿媳门的时候,不是嘱咐不准将我和相公没有洞房的事说出去吗。
敬茶的时候,却是人尽皆知,儿媳就猜定是院子里有人将母妃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喜欢往外面透消息。
那相公和儿媳的一举一动不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哪有秘密可言,辛若听说相公武艺高强,就请他小小的试了一下。
不料却将桌子给打碎了,当时屋子里总共才几个人,不知道是谁将这消息传出来的,害母妃担心。”
王妃一听,眼睛就冷了下来,辛若不说她还不曾注意,今儿这事她确实吩咐不准泄露半个字,却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
那绛紫轩里的人岂非不可靠,能进屋伺候的只会是贴身丫鬟,王妃欣慰的拍拍辛若的手,果然聪慧伶俐,便道,“查出是谁了么?”
辛若摇摇头,眼角瞥了一眼卢侧妃,只见她顿时松了口气,随即挑眉笑道,“左右不过那几个人罢了,这一次就算了,辛若会告诫她们,如有下次,不会轻饶了。”
王妃亲昵的拍拍辛若的脸道,“不可太心软了,否则会吃亏的。”辛若笑着点头应下,又道,“母妃,绛紫轩那有一大块空地,辛若想建个两层的观景楼,再种些花。”
王妃听的一愣,那边二太太见了便笑道,“王府里就有观景楼,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有此先例,那是不是该给每个院子里都建一个?”
辛若一听,嘴角就勾了起来,短短几句话就说她不是个安分的,才进门第一天便劳师动众。
又点名了,要是绛紫轩建了观景楼,她们院子里也要,他们如今还是吃公中的,王妃是当家主母,必须一碗水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