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深了,风也渐渐地变得强烈起来,窗外飘摇的枝桠在无声地诉说着寒冷。但屋内相拥的两人,心暖如春。
好久好久,紧紧相贴的两个人才分开一点距离。盛妖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羞得有点不敢抬头。
祈暗玦微微一笑,抬起她的脸。在她闪躲之间,他已经看到了那熊猫似的两个眼睛,不由得一阵心疼,这个小傻瓜。
“这两天,你都没有睡觉吗?”大拇指轻轻地在她眼皮底下的黑色暗块上抚摸着,低哑地问道。
这种亲昵无比的举动,盛妖还是没有习惯,于是脸越发的红得要滴出血来。“我……我睡不着。”她真的有努力地去睡,但是就是睡不着。
叹了口气,男人将她重新搂紧在怀里。“你啊……让我怎能不心疼。”
盛妖听着那低沉的嗓音,忍不住闭上眼睛,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一辈子究竟有多远?你会一辈子这样心疼我的,是吗?
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到床上去睡吧。”
床很大,祈暗玦把孩子抱到最里侧,看着他蹭了蹭小枕头又沉沉睡去,自己才安心地上了床,将盛妖搂在怀里,灭了床头灯。“睡吧。”
盛妖背贴着他的胸膛,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熟悉的男性气息,觉得那么安心。闭上眼睛,她应该很容易就睡着才对,可是那贴着自己的热度,让身子莫名的升起空虚的感觉。
她、她竟然想……
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不是最讨厌那件事的吗?可是……
怀中的身子僵硬得像石头,祈暗玦当然能察觉到。他太高上身,将脸贴上她的额边,轻轻地摩挲着。“怎么了?睡不着吗?”
盛妖没有回答,暗自在为自己居然有这样的想法而生气。在她的意识里,那件事其实是肮脏的。虽然她并不讨厌祈暗玦的碰触,但对那件事的恐惧和记忆,并不能这样轻易的就改变。可现在,她竟然……
祈暗玦在黑暗中邪魅一笑,轻轻啃咬着她敏感的耳朵说道:“如果睡不着,那么我们就来做点别的事情吧。”手从她的腰身往下滑,从睡衣的下摆探了进去。
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的想法,盛妖不由得全身一震,身子更加僵硬起来。“我、我不是……。我没有……。”磕磕碰碰地想要解释,却怎么也说不清楚。
祈暗玦稍稍用力,咬了一下她那小巧的耳垂。“嘘——这一点也不奇怪。而且,妖妖也会想这个,让我很高兴哦。”
他知道,妖妖恐怕很难理解,**对成年人而言,很多时候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那些禽兽留给她太多痛苦的记忆,她下意识地就排斥这件事,甚至可能觉得很肮脏。
盛妖僵硬的身子在他温柔的声音和动作双重作用下,慢慢地放松下来。轻轻地转过身,狂乱着心跳迎接他的亲吻。如果亮着灯,她是断然不敢这样做的。
突然,睡在里面的乐安说起了梦话,一下子惊醒了沉迷的盛妖。她一把将他推开,喘得厉害,却不敢放肆喘息。“安安……”
祈暗玦呵呵低笑,咬着她的颈项道:“没事的,他只是做梦而已。”
“可是……”万一他醒来怎么办?虽然孩子的睡眠质量很好,每次都是一觉睡到天亮。可是,万一呢?
但随着那狂热的亲吻,她终于没能敌过祈暗玦的热情。但心里还是记挂着孩子在身边的事实,可越是有顾忌,身体越是敏感,她必须要紧紧地咬着他的肩头才能不发出那令人羞耻的声音。
肩头那无足轻重的疼痛,让祈暗玦微微笑起来。妖妖,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欢爱并不肮脏,它也会是我对你的爱的一部分。
夜,越发深了,一如情人的爱恋。而热情,会历经岁月而更加高涨。
……
初春的阳光斜挂在东边,暖融融的阳光从落地窗透射进来,惊扰了深眠人儿的美梦。
她不满地嘟起小嘴,翻了个身子更加偎进身边灼热的怀抱。宽大的怀抱马上挡去了恼人的光线,她绽放一抹笑容安心地继续做着未完的美梦。
大床里面的小人儿蹑手蹑脚地爬过来,在男人身边坐起来,悄悄地问道:“爹地,我去把窗帘拉起来,这样妈咪就能睡久一点了。”说着动作极轻地爬下床铺,赤着脚跑去小心地把窗帘拉上。
祈暗玦本来想搂着小女人再睡一会的,但看到孩子期盼的眼神,想一想还是起来吧。他两天没有陪安安玩了,孩子肯定也想他了。轻轻地托起盛妖的头,放在柔软的枕头上。
感觉到他的身子要离开,身下的人儿马上伸出手,抱住了他。继而,缓缓地睁开眼睛。
皱皱眉头,迷糊了一下,盛妖注意到他的姿势,马上翻身坐了起来。“你要走了吗?”
祈暗玦一把捞起被子,在孩子什么都没看到之前连人带被一起搂住。“我没有要走,我只是去陪安安玩一会。我知道你还没睡好,再睡一会,晚点我来叫你起床。”
盛妖看着他,再看看孩子,终于还是听话地躺了下去。但当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压根睡不着。被窝好像也不再暖烘烘的,滚了几下,她终于飞快地爬了起来。
连脸都没有洗,她套上拖鞋,换了暖和的家居服,就快步走下搂。一楼大厅里,祈暗玦果然在陪安安玩。她停下脚步,看了一会,然后才慢慢地走了下去。
“怎么不多睡一会?”祈暗玦揉揉她还有一点淡青色的眼底,温柔地问道。
“睡够了,睡不着。”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有些孩子气,盛妖的脸有些微微泛红。一直依赖,她都是一个人苦苦地撑着,不能让孩子看出自己觉得很累很无力。可现在,她也可以像一个孩子一样有人疼,可以依赖这个人,却还是不能习惯。
她从来,就不曾是一个孩子。生活的无情,剥夺了她的童年,也剥夺了她的孩子心性。
祈暗玦暧昧地笑着,凑到她耳边坏笑着道:“妖妖习惯被我抱着睡了,是不是?”
盛妖的脸生气一阵更加火辣的热度,瞪了他一眼,低头走到沙发上坐下。虽然是事实,但被他点破了,还是觉得很尴尬。幸好这里没有别人,否则她……
对了,祈傲麟呢?四周看了一下,好像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这样想着,神经松了下来。他们三个人相对的场面,实在太尴尬了。
脱掉鞋子,把脚放到沙发上,她抱着自己的膝盖,静静地看着正在玩得开心的一大一小。猛然发现,这好像是自己这段时间最常做的事情了。这样的安谧,是她以前所不敢妄想的。
祈暗玦拍拍孩子的小脑袋,大步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的同时,将她搂进怀里。“傻乎乎的,在想什么?”
盛妖转头对向他,扬起一抹笑容,摇摇头。继而,又想起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我们来这里住?”
祈暗玦亲着她的脸颊,道:“反正不是要囚禁你。”
盛妖一听,就知道凌扬已经见到他了,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不由得紧张地解释:“我……我没有那样说,我……”
“傻瓜,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要囚禁你,我也不是金屋藏娇,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他怎么舍得,再伤害这可脆弱的心。
盛妖这才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那是为什么?”
他像抱孩子一样将她抱过来,置于自己的膝盖上。“因为我想保护你。”
“我不明白。”保护她?难道他要一辈子这样让她生活在这里,与这个世界隔离,也与危险隔离吗?如果是那样,还不如冒险一点。
祈暗玦把玩着她的发,缓缓地把事情告诉她。
“那事情现在解决了吗?”听着他说出真相,盛妖心里的压抑终于烟消云散。她相信,他不会骗她的。
祈暗玦失笑。“哪有这么容易?妖妖,如果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我就不需要让你和安安住在这里了。龙虎帮不是几个小混混组成的小团体,它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只要有一个环节处理得不好,就有可能出问题。虽然我自认为有能力保护你们,但我真的不想冒任何一点危险。”
“我住在这里就安全了吗?如果只要不出去就好了,那我在家里不是一样吗?”虽然这房子很豪华,但她看不出有什么独特之处。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而已。你从窗口看出去,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很多树,就这样,对不对?但是,这四周其实布满了肉眼看不见的隐形电线,只要有人侵入,系统就会启动。你过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外面还有守卫的人,对不对?一般人进入这个范围,那些人会让他们离开。但就算真的有人打倒他们,硬闯进来,也进不了这里的。所以我才放心地把你放在这里。”
盛妖四周看着这个房子,脸色有些发白。
祈暗玦拍拍她的小脸。“怎么了?吓到你了?傻瓜,这里大部分东西都是感应的。也就是说,对于你和安安这样经过了系统允许的人,那些电网什么的都不会启动的。”
“可是,还是好可怕啊。房子建成这样,不是很恐怖吗?”她形容不出来心里的那种感觉,反正不是那么轻松。
“没办法啊,它毕竟不是一所普通的房子,平时也是不住的。我很小的时候,老头子的仇人冲到家里,干掉那些保护我们的人,把我跟我老妈一起抓走了。后来,老头子就设计了这栋房子。”也是这样,他才知道老头有多看重他们。
“哦。”没想到,祈傲麟原来也这么重视妻子和孩子。看来,他应该也不是坏人。“那要多久,我们才能离开这里?”她不要一直被关在这里啦,好无聊的。而且,她想回千寻空间工作。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会尽快把事情解决的。毕竟,我也不想把你们关在这里啊。但是在危险完全解除之前,你还是乖乖地住在这里,好不好?”眷恋地闻着她身上淡雅的气息,亲吻着她的颊。
“哦。”盛妖对他这样的举动,没有任何的害羞。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已经开始习惯这个男人这样亲昵地对待自己。
“对了,昨天那个人是谁?”猛地,想起那个让自己胡思乱想了好久的声音,和那让人误会的话。
“谁啊?”祈暗玦不断地啄着她的额,不是太在意地问道。
“那个……就是让你脱衣服的那个人。”撅起的小嘴,显示出她的委屈。
祈暗玦一愣,继而一把将她捞回自己的怀里,爽朗地笑起来。“妖妖,你是在吃醋吗?呵呵,我的妖妖也终于会吃醋了,真让人高兴。”
“我没有!”盛妖红了脸,两颊也微微鼓起来。继而又叫道:“你不要想转移话题!”她才没那么容易上当呢!
祈暗玦乐不可支地亲着她,捏捏那鼓鼓的小脸颊。他的妖妖,终于也把他装进了心里。“我没有转移话题。”他只是发现了新大陆,心里激动而已。
“那你快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祈暗玦看着她,仍是笑。他的妖妖会吃醋,也会撒娇了,真的是天大的好事。“她只是我的医生,绝对不是狐狸精。”
“医生?那她为什么要……要让你脱衣服?”他在欺负她不够聪明吗?
“因为她要帮我检查身体啊。”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他受伤了比较好。再说了,那点伤压根就不碍事。
“你说谎!检查身体根本就不用脱衣服,而且就算你要做全身检查,那应该也是男的才对啊。”对乐平,她都不曾放肆过一分一毫。但是这个男人的疼宠,让她开始有点忘了自己是不可以放肆的人。
祈暗玦沉默不语,看着她。终于缓缓地拉起她的手,来到自己的肩头。“因为,这里受了一点伤啊。而且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她是个五十多的老女人?”
“什么?你受伤了?”盛妖一声惊呼,着急地转过身来,扒开他的肩头。昨天晚上,她都没有发现他肩头受伤了,真是太大意了。
可是,当衣服被拉下,看到那一个个或深或浅的牙齿印,盛妖的脸轰一声灼热起来。她、她昨晚竟然……如果不是惦记着他的伤口,她一定捂着脸跑进房间,躲进被窝里不见人了。
祈暗玦看到她突然红起来的脸,一下子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不由得将她搂紧。“一点也不疼哦,而且,我很高兴我的妖妖这么热情。”
“你——”盛妖气得要命,她已经够不好意思了,他还要取笑她。
“呵呵……”祈暗玦将两人的额头相贴,乐呵呵地笑着。他不着痕迹地将衣服拉上来,等下她也许就不记得他受伤这件事了。
谁知道,盛妖还是眼尖地注意到他的动作,当下推开他,又把衣服拉下来。“我要看你的伤口!”
祈暗玦在心底叹了一下,继而又高兴起来,看着妖妖专注的表情,心情大好。妖妖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做这一切的时候,是那么的自然。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他们的亲密关系。
小心地,用手轻轻地碰了一下,盛妖皱着眉头问道:“是不是很痛?”伤口还很新,但已经有些收紧了,当时肯定打了一个洞吧。
祈暗玦拉下她挺直的身子,抓抓她的手。“不疼,一点也不疼。”这样的伤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几年前那一次,那才叫严重呢,但他还是挺过来了。
“骗人!怎么可能不疼?”被草割破一丁点都火辣辣地疼,更何况是被枪打了一个洞。想到他以后可能会再出现这样的伤,甚至更严重的,她就心里发寒。
“真的没事。傻瓜,你可千万别哭。我宁愿挨枪,也不要看到你流眼泪。”对男人来说,受点小伤不算什么,更何况是他这样的人。但是,他真的舍不得她落泪。他知道,她已经在心里落了太多的苦泪了。
“可是……我害怕。我不要你受伤,我……”她不敢想要是这个人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再面对以后的日子?她不要再一个人撑着,她想要一直这样有他可以依赖。
“我不会有事的。为了我的两个宝贝,我怎么可以有事呢,对不对?”他允许自己受伤,但绝对不允许自己不再醒来。好不容易,妖妖才有了笑容,他怎能让这笑容消失。
盛妖看着他,好一会不说话。然后,她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搭住他的肩头,一字一字地道:“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跟着你,我要跟你一起面对这些事情!”
如果真的有危险,她也希望可以与他一起面对。而不是躲在这里,等着他来保护。她享受他的疼宠,但也会想与他一起面对生活中不好的东西。
只要不是她一个人独自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她就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