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安珂的故事(英雄人物时代楷模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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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长者的厚望(2)

前些日子,我们侦察队又接受了一项侦察任务。当支部宣布了人员组成后,我气得够呛,原因是又把我安排在接应组。我心里想:既然把我作为骨干,艰巨任务却不让我去执行,根本讲不通嘛。随后我不知和孙副股长、指导员、副团长磨了多少嘴皮,可就是不行。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由于我的脚已“严重”扭伤过,不适应于走夜路;再一个听有些同志说我是个独子,总之,理由多得够呛,我怀着失望的心情在叹息着。过了两天,任务加重了,人员又一次更动。这天全队集合起来,宣布了整个任务的做法,同时更动了一部分人员。当指导员宣布名单时,出乎意料地第一个念到我的名字,我又惊又喜,“得意洋洋”地环视了四周,几十双眼睛在打量着我,流露出各种各样的眼神:有的是羡慕,安珂这小子给“捞”了一个好差事,真是幸运儿呀……有的则是怀疑,是不是念错了名字?安珂这个“摔跤大王”(因为扭伤了两脚,得了这个“美名”)怎么能胜任这个角色呢,简直在开“国际玩笑”……而最后一种却是冷漠,好像“饱经世故”似的,唉,这些人都是队里的“红人”,好差事肯定是他们,我们这些不过是打杂的,有什么办法罗……。

我就在复杂的眼神注目下,为能争得这个美差而由衷自豪。

经过两天的细心准备,晚上九点半,我们准时出发了。沿着崎岖的羊肠小道,翻过一座大山,越过国境,向纵深挺进。

经过整一夜的苦行军,吃过“早饭”之后,在树林里休息时,我才发现匕首丢了。这还得了,武器装备丢了,将意味着什么?副股长和指导员当机立断命令我和全班同志去寻找,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在这深山老林,找这小小匕首,可以说是“大海捞针”。就在寻找的时候,我不幸迷路了,困在密林中。我这时才觉得紧张,离开了同志们,这又意味着什么呢?立即寻找,我按照指北针的指示方向,寻找同志们。我思想闪出个念头,当前这种情况,最重要的是镇定,我的心慢慢地平定下来了。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寻找,还是找不到,夜幕慢慢拉下来了,又一场考验在等待着自己。找,就是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同志们找到。又是几个小时了,深夜寒风直把我冻得站不住,但漆黑的夜晚却又使我增添了胆量,我仿佛成了胆大的“勇士”,在黑夜中寻找同志们。已经是凌晨三时,我无力地靠着一块大石休息,面对黑暗的苍天,我百倍思念可爱的同志们,第一次感受到人间什么是痛苦,离开了同甘苦共患难的战友就是天大的痛苦;什么是欢乐,能和战友在一块执行神圣使命就是莫大的欢乐。眼睛含着热泪,心里高呼着:“副股长、指导员,亲爱的同志们,你们如今在何方,在何方啊?你们难道没听见战友的呼声,我在这里,我在异国他乡的深山老林里。”也许,写到这,你们会认为我害怕了,不,我是在悔恨交加。这时,我惟一的念头是: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鬼,只要同志们不要为了我而放弃了完成任务的时机,这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清晨,绚丽的霞光又悄悄地钻出来,仿佛怕惊动我这不幸的人。只有鸟儿在欢鸣,也许在安慰我吧。我从冰冷的石块站了起来,哪想到双腿已经麻木了,也不知晚上抽过多少次筋,双目冒金星,整个森林在剧烈地旋转着,“咚”,我一下子摔到刺骨三分的水坑里。这也许是劳累过度,已是两夜一直没合过眼了。冰冷的水使我顿时清醒,我咬牙爬起来,吃了些压缩饼干,又继续寻找同志们。

当然,我不是盲目地寻找,心里早就暗暗定下主意,我们这次执行任务,计划是两天三夜返回国境,我出发到如今已是两天两夜了,必须在天黑前摸回祖国,在国界上等待同志们,不然如果同志们返回仍不见我,必然会再冒危险来寻找,决不能连累同志们。在寻找中,我也曾打算:如与敌遭遇之时,大股敌人躲开,小股敌人周旋,零星敌人就消灭他。我警惕地注视头顶上的敌阵地,出没在密林藤丛中。

中午来到了,我离开同志们整整一天一夜了,我估计着同志们可能正在执行任务,也许在返回途中,便决定返回祖国。一路上我焦急地想着同志们,同时注意观察敌阵地的动静。五个小时过去了,我抬头看了看,啊,祖国边境的高山已屹立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祖国了。我素来不爱流泪,这时却流出一串热乎乎的泪珠。看到祖国,更使我想念同志们,我出神地注视着那巍巍高山,仿佛看见同志们在紧张地观察着,本子上随着笔杆的移动,敌人的军事部署已全部获得了。我放心了,破涕为笑祝福着同志们安全凯旋而归。忽然,我头顶的树“呼呼”作响,抬头一看,啊,我的妈呀,一条胳膊粗的“饭铲头”在瞪着暗绿的小眼睛,吐着舌头,向我发出警告。怒从心头起,我抓起石头,猛力打去,随着哗哗响声,毒蛇跑得无踪无影了,我又继续赶路。

傍晚六时许,我终于返回祖国土地,一小时之后便和分别两天一夜的同志们会合了。大伙又打又笑,指导员无可奈何地摇着头笑着:“安珂,我真拿你没办法呀。”副股长紧紧抓住我的手,彼此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我只是内疚地看着他,他却安慰地看着我,欢乐的气氛洒满了宁静的田野四周……

随后我才知道,孙副股长他们为了找我,在森林里整整挨了一夜冻,焦急得吃不下饭,他说:“如果失去一位战友比失去父母兄弟还难过。”

我回到驻地后,师团首长表扬了我孤身一人的情况下,能顺利地返回并在返回路上搞路标,向副股长他们指示我返回的路线(我剥了三个鸭蛋壳以示路标)的作法;当然也让我吸取这个教训。不过对于这样的表扬我是感到内疚、难过的。同志们给评了三等功,但我希望最好不要评,因为这种荣誉我是配不上,你们说呢?

我的这段曲折经过就写到此为止。现在你们剧烈的心应该慢慢平静下来了吧,作为你们的儿子我,没有给你们丢脸,这点请放心。

这次执行任务,我两只手背手心,增加了三十多条伤痕,手表也震坏了,修修看吧。

安好!

儿安珂

于垌中

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好!

我们师里已召开了庆功大会,并给我们全体立功人员披红戴花,与首长合影留念。老实说,这次我立功完全是组织上的信任和鼓励,我本来是想着会处分的,谁知出乎意料却给自己立功。当然我不会辜负组织上的信任和期望。

本月,团里决定派一个干部到广州学习理论,听说原先是决定我去的,后来因为我的组织问题没解决,这个良好的机会又错过了。肖副股长告诫我:不要灰心,好好干。现在主要看我自己了。什么时候解决,还很难说,慢慢等就是了。从这件事,我深有体会,也算告诫下妹妹,她现在还年轻,又在工厂,是可以争取进步的,而且也是有希望有前途的,要发挥有利因素,注意克服缺点,遇事学会转弯,有毛病注意改正。我吃亏就在于:遇到事情不会转弯,太直了,有些毛病没有很好地克服,给人家抓住小辫子,想改就得花费百倍的代价去改。当然,我至今还缺少一种“逢场作戏”、“随机应变”的做人诀窍。

不能过分地坚持“原则”,但我也决不学拍马屁、捧场子的虚伪作风,要是要我一定学会这些,我宁肯一辈子不发达,做个平民算了,我本身就是最恼火这样的人。

另外,妹妹如今在工厂,不要学得“看破红尘”、“玩世不恭”,要有朝气,就是将来考上大学,专而不红也是不行的。

全家安康,新年好!

儿安珂

于防城

安琪妹妹:

你好!由于一直都在执行任务,没空写信给你,不知你近况如何?这次借妈妈出差之际,顺便写封信给你,请你多多原谅哥哥吧!

妹:家里来信说你如今尚在复习,准备高考,这很好。青年人应当有一股锐气,要敢于往高峰攀登,你现在还很年轻,精力充沛,应该在这方面努力发展。人生将如何度过,要靠自己来安排,是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还是做个碌碌无为、社会的废物呢?我十分肯定地说:你一定会成为一个有抱负、对人类有贡献的人。所以你要花费很大力量才行,不要靠空头幻想。你不是读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小说吗?保尔·柯察金不是你常常赞美、学习的榜样吗?书中那段金玉良言还记得吗?所以你在攻关上要很好地向这样伟大的人学习。你如今赶上了好时候,遇上了这么难得的学习机会,不要轻易地放过。去年你高考差十一分,今年你能不能多出十一分或者更多更多呢?像我这样的可以说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你想想:我如今在部队,又赶上打仗,要学的首先是军事技术。在战场上艺高的人胆大,往往成为战争的幸存者,这次自卫还击战就很好地证实了这点。再则部队考大学的名额很少,轮也不会轮到我们这些人。因此我才这么热衷地希望你能考上。你可知道:爸爸妈妈都是大学生,是咱家引以为自豪的。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盼你不要辜负父母的殷切希望,你是个聪明、有头脑的姑娘,应该很好理解、体谅父母的心意,不可使他们失望,不可使我这个哥哥失望。拿出勇气来,向勇攀科技高峰的女英雄——居里夫人学习,牢记伟大导师马克思的教导,向着科学高峰攀登。我祝你成功,亲爱的妹妹。

我如今尚在执行任务,身体挺棒,连个子弹洞都没有,想要个来做自卫还击战纪念,可惜轮不上我,真是:“命大福大造化大,逢凶化吉又呈祥”。我的组织问题还没有解决,努力争取吧。

余话后述。

学习进步!

哥安珂

1979年4月19日

亲爱的爸爸、妈妈:

你们好!

你们来信中所写的那些话我一定牢牢记住,在实际工作中,锻炼深造自己,使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一个上级首长信任的侦察兵,同志们称赞的带头人,永生不辜负双亲及首长的希望。信中的每句话都讲得很切实,难怪孙参谋看了信后,沉思片刻,尔后对我说:你要好好地把这封信看看,多看几遍,要争口气。我听后很感动,为自己身上存在着不少毛病,而感到惭愧,今后一定要改,从思想上引起重视,切勿放松。……这段时间较忙,平常除了请教班长以外,还要兼管其他工作:什么团支部、军人委员会、团小组等,可称上身兼数职。这些只不过使自己进一步得到锻炼,也有好处。如今当了副班长真的要样样带头,因为群众的眼睛都盯住你,故不能随便放松要求,特别像我们这些新提的更要注意,往往会有些人不服气,不干出一些成绩不会心服口服地听从指挥。

孙参谋对我很关心,教我如何当好一个副班长,应该做什么等;刘队长也是一样,他还严厉,常常批评比表扬多,这个我思想上已有准备。批评就是暗示你以后应该注意哪些,该如何做才不给别人抓把柄,两人都是为了严格要求自己。俗语说:严师出高徒,我想也是这个道理。

有何吩咐,儿听。

全家好!

1979年6月10日

郭卫:

你好!

7月2日来信已经收到。现在部队掀起学习科学文化的高潮,营区到处都有朗朗读书声,文化夜校每天都挤得满满的。因为部队现在都是些新式装备,不懂得一些基本的数理化知识,很难进行训练。比方炮兵要求出射击诸元、精确坐标,就要应用数学的三角函数、开方等知识。施工部队就要学习物理的力学等,就连放电影还要掌握一定的光学知识。今后的步兵学校,高等军事学院都要采取在本科目的军事技术过硬之外,还要进行数理化考试,择优录取,而每个战士也都想去试试,碰碰运气,按你的话就是去“搏一搏”,正像优秀乒乓球运动员容国团说过的:人生能有几次搏!这就看谁有福气“搏”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