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丝路铜城:白银(亚欧大陆桥系列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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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丝路古道上的白银(4)

时逢山东大旱,洪武帝亲派曹铭赴山东赈灾。途中他目睹了灾区赤地千里、白骨蔽野的凄凉景象,感叹不已。曹铭巡视至德州时,发现狱中有40多名在押待决的囚犯。人命关天,曹以“钦差”身份调卷重阅。经过提犯亲审和实地考察,他发现此案纯属冤狱。原来40余人皆因灾荒饥饿难忍,为觅生路,铤而走险,结伙抢夺了当地富户孟某囤积的粮食。这些人均无为非作歹的前科,实乃不得已而为之。倘若不妥善处理,将激起饥民的反抗情绪。曹铭据实急奏朝廷,明太祖朱元璋亲自批达三法司“据实会审发放”。这一冤狱的平反,安抚了灾区的百姓,城乡民众无不感恩戴德。曹铭离开德州时,人们自动集结,夹道涕泣相送。

公元1392年(洪武二十五年),沅陵知县张杰,因严于治理,得罪地方豪强,遭诬陷,判为死刑待秋后处决。张杰子女置生死于不顾,闯入都察院击鼓鸣冤。左右都御史詹薇、袁泰欲令锦衣卫逮捕惩治。时曹铭坐左都御史詹薇房,深感此案疑点颇多,据理力争,张杰子女得以幸免。旋传张杰妻亲自询问实情后,曹铭甘冒获罪之险,轻车简从远赴沅陵调查取证,并以实情上奏朱元璋。太祖命曹铭会同三法司重审此案。核实确属诬告后,报奏朝廷,张杰得见天日,官复原职。公元1394年(洪武二十七年)曹铭升迁都察院右都御史。

公元1395年(洪武二十八年),都察院左都御史吴斌报奏真州18名官吏谋反案,以为其子女皆当连坐斩首。曹铭以为不可,奏疏日:“父母妻子并不知情,人人连坐,毋乃太过。”问题就出在这“太过”二字。显然曹铭是以儒家的“仁道”来绳墨此案的。朱元璋在开国伊始就大开杀戒,据史载,仅明初“三大案”中倒在血泊中的就有十多万,流放者更加不计其数。其中更多的是开国元老、军界英武和文坛巨擘。可知朱元璋的治国思想是与“王道”背道而驰的。曹铭“太过”之语,恰恰刺中了朱元璋的痛处,很易使他将曹铭视作政敌。尤其不宜的是,当朱元璋同意吴斌的奏章驳回曹铭的奏疏后,曹铭仍当面向朱直言抗争,终以“语属犯悖”罪,于同年九月血洒午门。时年35岁。曹铭遭此冤狱,是因直言犯上?还是由于与朱元璋政见不合?史书语焉不详。其著述也已湮没,无从考证。

朱元璋是历史上少有的一位缺乏文化素养的皇帝。这位从淮北寺院深处走出来的、曾以乞讨为生的造反和尚,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修齐治平思想几乎是无缘的。他的所谓“诗”颇能说明问题,什么“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还有“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又腥”。听一下这些血肉横飞的莲花落,其文化修养、治国方略不言而喻。所以明王朝自开国始就向文化人挥去了屠刀。直至明末东厂之祸,东林、复社的优秀学人被诛戮殆尽,也就不足为奇了。像曹铭这样与海瑞同类型的、毅然为民请命的清官,势必以悲剧告终。遗憾的是曹铭刚脱颖而出,正当有为的而立之年(35岁)就遭此不测之祸,其聪明才智和修齐治平之道初露光华即被扼杀,怎不令后人痛惜不已。

造天车兴水利的房贵

房贵,生卒年不详。曾任明代靖虏卫首任守备。

房贵祖籍庐州府合肥(今安徽合肥),后入籍靖虏卫。初任汉中守备,后调任兰州卫指挥。公元1436年(明英宗正统元年),据陇右地区军事、政治、经济的需要,并为了抗击鞑靼阿鲁台的入侵,明朝廷决定增设靖虏卫,改任房贵为靖虏卫守备。会州城自南宋以来烽火不断,各民族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经济衰败,房贵与靖虏卫指挥使常敬等,反复论证,调查勘得古会州城旧址,在此基础上,新筑靖虏卫城(今白银市靖远县)。并修建烽火台等,强化自卫设施。规划土地,建设政府衙门、学校、庙宇、仓库、驿站及一切与城市相关的建筑设施。于是作为陇右重要关隘和经济“金锁”的古会州,又在黄河之滨拔地而起。

为了恢复经济,使流离失所的人民重新定居故里,饱食暖衣,明正统三年,房贵亲率军民,修建三滩渠六公里,引黄河水灌溉三角城一带农田。更可贵的是,为了解决较高地段的灌溉问题,他特意从迢迢千里的故土请来能工巧匠,建立桔槔挑轮(即天车)自动提水灌溉,旋即在黄河两岸普遍推广使用。遂令士卒和居民共同屯垦。

房贵在任期间,使一座早已荒废的古代重镇百废俱兴,焕发新颜;经济振兴,人民安居乐业;丝路古道畅通无阻,驼铃悠然如前。特别是引进先进水利器械天车,首创这一地区水力自动提灌的先例。丰功伟绩,实不可没。其人处世练达、干练敏锐,陶冶、培养了不少勤于耕战、明于治理的边塞将吏。

安抚边疆的陈善

陈善,字敬庵,今靖远县人,累官固原守备,昭勇将军。生卒年不详。

元代以降,民族矛盾日益激化,明王朝建立后,中原地区的民族冲突有所缓和,但西北地区部族间的仇杀掠夺依然是此起彼伏。为此,明代伊始即设“靖虏卫”(治所在今白银市靖远县),以防不测。陈善,出身行伍,少时精敏,尤喜于兵事。公元1468年(明成化四年),以征满四(元将巴丹之孙,汉名李俊)有功,升副千户。公元1472年(明成化八年)因功获千户衔。公元1477年(明成化十三年)掌靖虏卫“镇抚”之事,政令肃然,上下称服,全城无争斗与窃盗者。公元1489年(明宏治三年)在野鹊沟、兰州大浪两战役中,功卓著,擢升靖虏卫指挥佥事,授以明威将军。次年,署理靖虏卫军政事,兼管卫所军民屯田诸事。十年间辖区政和民安,朝廷两次考核政绩,均获好评。公元1501年(明宏治十四年)鞑靼寇边,陈善奋然率众逐敌于境外,获重赏。公元1504年(明宏治十七年),由总制军务户部尚书推荐,并任署部指挥佥事,提调固原、靖虏卫、环、兰、宁夏、中卫诸处边备,边患暂息。继奉命守备固原等处。公元1506年(明正德元年),鞑靼部小王子再度犯境,陈善奉命任固、靖、兰诸处游击将军,率军反击,不久敌遁去。公元1509年(明正德四年)升昭勇将军,调任固原守备。到任后,精务守战之备,敌望而却步,边境宁静少事。

陈善重耕战,治军则宽待士卒,故屡战皆胜。善交游,与兵部尚书彭泽过从甚密,其墓志铭即彭泽所撰。

为政清廉戍边有方的路氏父子

路经,字文济,今靖远县人,生卒年不详。累官靖虏卫指挥使。少时精敏好学,尤喜诗书礼乐之典。明弘治年间,晋升靖虏卫指挥使。就任后政通人和,百废俱兴,靖虏卫上下异口称道。进而整肃纪律,彻底清除军政官吏结党为奸、贪污舞弊之风,无论亲旧,凡有罪者皆绳之以法。一时官廉民安,四野清平。

路经深受古代人文精神的陶冶,忠于职守,重于孝悌,外勤于案牍,内禀承于母命,家事无巨细皆决于母。其俸禄一钱一帛必交于母贮之,并用于全家之所需,决不视为体己。常言:“先人贻禄于吾,必与诸弟共享之。”兄弟感之,故虽多世同堂终无异词。有人将兴建靖虏卫仓库的余资敬献给他,路经拒之日:“吾享先萌足自给,何用此?”坚辞不受。

路瑛,累官征西将军,字天球,路经长子。生卒年不详。少年即有壮志,年二十由靖虏卫守备升任宁夏两路参将,旋右迁为副将署都督佥事。因忠于职守,公元1521年(明正德十六年)明武宗颁旨再次擢升,旨云:“制谕署都督佥事路瑛,今命尔挂征西将军印,充总兵官,与副总兵一同镇守宁夏地,修理城池,操练兵马,遇贼相抗战守,其副等官照旧协守,所统官军悉听节制,如制奉行。”

路瑛受母教睢谨,以忠孝为毕生不移之志。每战必身先士卒,斩将搴旗,迫顽敌望风披靡。关爱士卒,深得部伍的拥戴。

重视传统文化,任靖虏卫守备时,于大成殿后重建明伦堂,又建揆文、奋武两斋,以明教化,倍受学人推崇。关注民众疾苦,当祖厉河大涨、靖虏卫城墙将毁之际,路瑛适任职宁夏,闻讯后即火急捐资,专程赴靖率众治水,疏导洪流直泻黄河,解除了洪水之患。群众特为他立碑于谯楼之上,并于嘉靖年间建元戍甲第坊于城内西大街。墓冢在靖远城东北3.5公里处。

忠孝两全的吴瑛

吴瑛,累官三镇将军,字松山,靖远人,生卒年不详。吴瑛幼年慈父见背,赖母马氏辛勤抚养,伶仃孤苦,至于成年。明嘉靖年问,荣任靖虏卫指挥使。御史王绅宝知其贤,保荐为固原守备,次第升迁为总兵、都督等职。后又经杨博奏保,挂辽东、榆林、大同三镇将军印,旋升提督,授荣禄大夫。

吴瑛事母至孝,全部俸禄,悉归于母,从不私自动用,由母分于诸弟,备完婚、读书之需。家人、妇孺、一堂共食,同享天伦之乐。母有疾,医云,惟人肉可疗,吴瑛毅然割己肉授之于粥供母食用,乡里皆颂其德。靖远东大街曾有纪念吴瑛功德的“四代一品河西名将”牌坊一座。其墓地在靖远城东北15公里处。

宁死不屈的李光启

李光启(公元1511—1555年),字显之,先祖乐亭人,入籍靖远。卒后赠都督同知(二品)。李光启少聪敏,善骑射。于公元1531年(明嘉靖十年)袭靖虏卫指挥佥事。公元1539年(嘉靖十八年)由巡按卸史荐,升任河州守备。在任期间,鞑兵闻其名,不敢来犯。公元1543年(嘉靖二十二年)调任固原东路游击将军。公元1550年(嘉靖二十九年)鞑兵犯密云甚急,总督尚书与巡抚督御史轮番上奏,力荐李光启,于是李光启被命为神枢营游击将军。次年擢升五军营左参将。公元1555年(嘉靖三十四年)二月出补宣府中路参将,到任月余,鞑寇忽大至,光启率众死战,终因寡不敌众,被执。李光启奋拳抵敌面骂道:“酋敢辱我哉。”遂遇难。时年仅44岁。明世宗嘉其忠烈,赠都督同知(二品),于死节处立祠祭奠。厚葬于靖远烟洞沟李氏祖茔。谪戍靖虏卫的宣大总督郭宗皋,与李光启交游甚笃,特为李光启撰写墓表,颂其忠烈。

重法兴农的吕恒

吕恒,生卒年待考。出身孝廉,自山东入籍靖虏卫。明安南同知。公元1612年(明万历四十年)奉命监督靖虏卫钱粮军饷,时卫中武勋子弟多不守纪,吕恒愤然绳之以法,市井为之肃然。他常怜卫内属地土壤贫瘠、收成微薄、民不聊生,乃亲自周览四境,足迹遍及川原。终于发现黄河北三角城一带,土地肥沃、平旷可耕,且留有汉代屯田遗迹。于是上报朝廷,亲自筹划,现场指挥。从三角城开始,蛇湾、寺儿湾、古城子……绵延百许里,次第展开。从公元1614年开工,不到两年,即开水田1749公顷,开旱田1835公顷,公元1616年至1617年,灾荒频仍,安定、会宁等地,赤地千里,饿殍遍地,枕籍相望,独靖远居民幸免于难,安居乐业,尤能捐粟以赈灾民。至今靖地父老仍传颂其德。靖远士人曾为其树碑立传。

马革裹尸的赵率教

矢志抗清的赵率教(公元1569~1629年),字希光,号明善,白银靖远人。累官平辽将军、左都督、太子少傅,死后赠太子少师。赵率教与袁崇焕、满桂齐名,同为明末在抗清前线屡建战功的一代名将。

率教幼年即喜诗书,娴韬略。公元1591年(明万历十九年)中武进士,官甘州都司,因功晋升碾伯游击将军、靖虏卫参将。适逢大馑,出家中储粟,赈救饥民,为乡里称道。后经督抚推荐,历任马关、延绥诸镇参将,援延绥、驰宁夏、防洮河,屡建战功。一度被劾罢官,归田闲居。不久因清军、蒙军频繁寇边,朝廷诏“废将蓄家丁者”赴军前立功。赵率教毅然变卖家产“毁家募士”,从叔祖赵梦麟东征,屡挫清军锐气,深得经略袁应泰的厚爱,晋级副总兵,典中军。

公元1622年(明天启二年)因王化员弃广宁,关外诸城皆空,蒙军乘虚而入。赵率教自告奋勇,率家丁敢死者38人,深践蒙人戎马之地。时枢辅孙承宗所部游击鲁之甲的军马亦至此,两军会于前屯,率教招难民为兵,修建了必要的军事设施,初步建立了抗蒙的前哨阵地。赵后由于孙承宗的大力支援,阵地愈加巩固。赵率教继续招收流离失所的难民壮者从军,余者给耕牛籽种,大兴屯田,并亲自督课,手足老茧累累。适逢枢辅孙承宗出关巡视,对赵率教倍加赞誉。后因与招抚佥事万有孚不和,万有孚为总督王相乾亲信,王相乾借故告赵率教于兵部,兵部尚书陈汉儒有杀赵率教之心,孙承宗多方营救,赵率教幸免于难。孙承宗分兵1.5万与赵率教,令其继续驻防前屯,扼制蒙军。公元1624年(天启四年),孙承宗报率教之功于朝,率教晋升为都督佥事,加总兵衔。公元1626年(天启六年)蒙军为配合其在宁远方面的攻势,乘间犯平川、三山堡,赵率教予以迎头痛击,重创蒙军,斩首百余,俘战马200匹。帝大喜,擢升率教为都督同知,实授总兵官,令其镇守战略要地山海关。不久晋升右都督。满桂因与袁崇焕不和,奉召回京。赵率教奉命移镇宁远,代满桂,并尽统其军。

公元1627年(天启七年),清兵南侵朝鲜,赵率教奉命挥师三岔河一线,牵制清军。同年三月,袁崇焕议修筑锦州、大凌河、中左所三城,以图恢复。朝廷擢升赵率教为左都督,移镇锦州护工。同年五月,清军劲旅兵临锦州城下,率教与中官纪用、副将左辅及朱梅等顽强固守,发大炮,清军死伤如积。相持24日,清军锐气丧尽,被迫遁去。时满桂在宁远也击溃了来犯之敌,史称“宁、锦大捷”。魏忠贤等蒙重赏。赵率教加太子少傅,荫锦衣千户,世袭。公元1628年(明崇祯元年)赵率教移镇永平,兼辖蓟县八路,挂平辽将军印。

公元1629年(崇祯二年),清军由大南口南下,赵率教亲督精锐,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三昼夜后至三屯营,总兵朱国彦却闭门不纳。赵率教无奈,只好策马西向,以疲惫之师,当新缰之马,十一月初,与清军主力战于遵化,为流矢所中,阵亡,享年六十。一军尽殁。帝哀痛不已,赠太子少师,立祠奉祀。著有《复辽私议》、《平辽奏稿》、《挥尘兵谭》、《投戈随笔》等书。

赵率教为将廉勇,礼贤下士,宽爱部卒。尽管戎马一生,却能挥毫著书,在明末诸将中,实为难得的文武全才。他与袁崇焕、满桂同为一代抗清良将。然而,上有权奸当道,皇室腐败;内有饥民之乱,东厂之祸;外有满蒙合流,强兵压境;加之诸将不和,分崩离析,区区一介武士,岂有回天之力。待赵率教马革裹尸,袁崇焕屈死京都,国丧千城,失土难复,明朝灭亡的颓势也就不可挽回了。

力挽狂澜的岳钟琪家族

景泰县岳氏家族为宋代岳飞的后裔,其在景泰的始祖为岳飞第十九世孙岳镇邦。岳镇邦随祖父仲武宦游陇上,后将家室由河南汤阴迁往兰州。清顺治年间移居临洮府永泰县(今景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