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无边无际的云海,仅能用云舟交通,无限大地漫无边际,虽然号称无限,但是精灵生活的范围并不是无限的。所谓的灵界指能够生活人的区域,实际上更像是汪洋中的一片大陆。
这里有着无限大地唯一通往人界的通道:流云之路,因此魔族、血族等一直谋求占领灵界,以打开通往人界之门。这片大陆被设置了多重结界,严密保护着,魔族等种族不但无法进入,甚至难以找到灵界大陆的位置,因为从外部看,这只是一片空空如也的云海,什么也没有。
精灵王的王城汇泉之城建立在北部一片厚厚的积云上。城市名字来源于城中的幸福之泉,泉水分九个方向流出城外,形成九条河流,最终汇入云海,因此汇泉之城又称为“九水之都”,九条河流被称为北九水。
精灵王是精灵世界的最高统治者,他的下面有十三个德高望重的人组成长老会议,同时也兼任着王国的官员。十三长老之重要性对于精灵一族而言,几乎是生死攸关,因为笼罩在灵界大陆的结界正是十三长老设置的,为了避免结界被破坏,只有十三长老全部死亡,结界才会失效。
长老会议讨论精灵国的一切政务,由下级官员负责执行。如果长老会议就事宜不能达成一致,精灵王会将这个问题交给大祭司。
云水之都的旁边有一座小城,就是所谓的艾格尼丝,这本来是精灵的大祭坛和通天神庙的所在。太古战争时,神庙下关押着大量被生擒的血族和魔族战俘,由此形成了住房的规模。艾格尼丝,这个曾经的战俘营现在成了一个小城,大祭司居住在神庙,卡斯迪加部队驻扎在城里,隐隐拱卫着汇泉之城。
顺便提一句:所有的精灵擅长作战,一旦作战,都是精灵部队的一员,精灵国只有两支常备卫队,一支是飞塔斯,精灵王的近卫军;另外一支是卡斯迪加,由宰相指挥,相当于宪兵部队。
这里物产丰饶,人物俊美,偶尔有误打误撞闯入的血族或者妖族,也会被精灵们很快击退。自太古战争至今,平静的生活已经过了一千余年,每个人都享受着和平的阳光。
一年前,卡斯迪加深夜突袭了十三长老之一的塔塔的家宅,逮捕了塔塔及其家人。这个消息是在第二天的长老会议上被公布的:在塔塔家里搜查出了魔族的阴陀罗符。精灵与魔族是不共戴天的死敌,拥有魔族的物品是严格禁止的,阴陀罗符是魔族恶名昭著的魔符之一,在太古之战中,不知有多少精灵和神子在魔符下化为血水。这个事件震惊了所有人,一向纯洁的灵界竟然再次出现了魔物,所有人都对此惴惴不安。
塔塔当天夜里被发现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监室里。这个事件带起了更大的风暴,——他还什么都没说呢!这显然是杀人灭口事件。精灵王和长老会议作出决议,要求长老之一的宰相奥克布彻查此事。在奥克布的指挥下,卡斯迪加的骑士在王国范围内四处奔驰。一个月后,卡斯迪加逮捕了长老蒙多古,隔了几天,又逮捕了一个长老。他们的家里都搜出了魔族的物品。
每一个长老都是从太古之战中幸存下来的,都亲身经历过与魔族、血族的血战,德高望重,才被推举为长老。这些长老被指控为魔族的奸细,谁也不敢相信。可是铁证如山,这些受人尊敬的人转瞬之间成了精灵的公敌,一个月后被处死。
死了三个长老,关押了一百多人。卡斯迪加却没有收手的意思。调查和追捕在继续,似乎一夜之间,纯洁的灵界到处都被魔物渗透了。城中开始出现不满的声音,一些被逮捕者及其家属逃出九水之都,东南方云海边缘的飞渡城是太古之战中遗留下来的驻军堡垒,已经废弃千年,现在成了这些亡命者的栖身之所。
这样的人不断增加,由于这些流亡者聚集和实力的增长,宰相奥克布除了调查,追捕镇压流亡者也成了工作内容。精灵王甚至将飞塔斯的指挥权也交给了他。精灵中流传着传言,有的说,精灵王现在已经被奥克布控制了,形同软禁;有的说,长老会议中的部分长老已经对奥克布的做法提出质疑,要求停止这种无限扩大化的调查。
后一条传言曾经给了大家很大的希望。然而一个月前的消息更加令人瞠目结舌:长老之一的尼波科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施以“终极凝固”咒。直挺挺的化为了雕像。
讲到这里,绛雪问冯旭云:“你知道‘终极凝固’咒意味着什么吗?”
冯旭云摇摇头。绛雪解释道:“无限大地实际上是一片难以立足的云海,根本无法生活,要想生活,我们必须有土地。灵界大陆就是精灵利用凝固咒语创造出来的。”
冯旭云脸现迷惘。绛雪进一步解释道:“这里的一切,无论是地板、桌椅、服装,原材料都是‘云’,云是气态的,因此必须施以凝固咒,将云凝固成不同形态的固体,然后方可以加工,为了防止凝固的固体变回原形,精灵们发明了终极凝固咒,一旦实施了终极凝固,被凝固的物体将永远不能回复原态。灵界大陆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用数千年的时间,通过终极凝固咒语形成的,有了陆地,精灵才能够建造房屋,种植植物,制造资源。可以说,精灵的世界,就是云的世界,你坐的椅子,身上的铠甲都是用云制作的,所以才会这么轻。”
冯旭云点点头。
可以说终极凝固咒语创造了精灵的生存基础,由于这种咒语的不可逆转性,历史上曾经发生人被终极凝固,成为永久雕像的事件,所以这种咒语一直被严格限制使用。这种咒语需要终极权杖方可实行,权杖长久以来一直由大祭司负责保管和使用,她按照长老会议的决议,制造新的陆地和各种物质资源,不用的时候,权杖被严密的保存。尼波科长老被终极凝固后,持有终极权杖的大祭司当天夜里就被卡斯迪加逮捕了,尽管她分辩说这不是她干的,事隔三天,没有公布任何证据,大祭司就被闪电般的处死。被处死的那天,大祭司脸色苍白,在刑台上留下了遗言:“邪恶降临了无限大地,精灵族面临着最大的危机。圣战即将来临,只有恢复远古的同盟,才能荡涤无限大地的的角落。”
官方宣布大祭司除了应对尼波科长老的死负责外,还是前几桩魔物案件的幕后黑手。这次事件成为矛盾激化的导火索。德高望重的大祭司居然会被指控害死长老,与魔族有关,被闪电处死,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另有内幕,大祭司是被冤杀的。更多的人逃离汇泉之城。在这种情况下,长老会议里有几个长老秘密商议,打算要求剥夺宰相奥克布的职权,成立新的调查机构重新调查所有事件。
动议尚未提出,卡斯迪加在奥克布的指挥下,闯入其中一位长老库伦家里,逮捕了所有人。这个库伦,就是珐珐的父亲。
库伦被逮捕后,参与密谋的内洛卡长老也被逮捕。随着事件的扩大,株连的越来越广,逃往飞渡城的人越来越多,甚至部分飞塔斯的近卫战士也离开九水之都,来到了飞渡城。以此为借口,奥克布正式宣布解散飞塔斯。至此,精灵王国形成了精灵王不露面、奥克布独揽大权,艾格尼丝与飞渡城相互对峙的局面。
此时的艾格尼丝,正发挥其当初建立时的功效,不同的是里面关押的不再是魔族和血族,而是被逮捕的长老、官吏、异议分子,及其家人。艾格尼丝的神庙里空空荡荡,神庙下面成了一个庞大的集中营,三千多名囚犯被日夜审讯。珐珐,也即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一提到珐珐,冯旭云的脸色就不自然起来。毕竟珐珐是在自己的家里被抓的,她将生命托付给自己,却让那么凶恶的人抓走了。卡斯迪加,刚一出流云之路,就差点被他们不由分说的杀死,珐珐还是个没懂事的小孩子,落在这么一帮如狼似虎的人手里……
“短短一年,四个长老被杀,大祭司被杀,几个长老被抓,王国的一半力量已经被消灭。这样下去,这个王国就要落到奥克布手中了。”
冯旭云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你们要采取什么措施?”
“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开会讨论这个事情。”绛雪答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跟我走吧。”
冯旭云跟着绛雪一直走回了神庙。在神庙下面,一个银灰色头发的人喊道:“绛雪!是你吗?”
“罗勒!你也到飞渡城来了!”
“那当然!”这个名叫罗勒的人也穿着淡紫色的铠甲,身材非常魁梧,足足比别人高出一头,在他不远处还站着几个穿着同样衣服的人。他向绛雪俯下身来说,“飞塔斯已经不存在啦,大王又不知踪影,连身为左庶长的你都来了,我怎么可能还留在那边呢?我可不愿意被编入卡斯迪加,我不喜欢他们的衣服,而且,我也不愿在奥克布那个家伙手下做事。这次,跟我来的人有七个呢,全都是你原来在飞塔斯的部下。”
“太好了,罗勒!”绛雪欢快的说,“你见过风婆婆了吗?”
“还没有,她好像在上面观天象。”罗勒说,“请你先帮我们安排个地方住,我们是日夜兼程赶过来的,我们的天云马需要喂一喂,我们也需要吃点东西。”
“好的,跟我来。”绛雪高兴的说,“飞塔斯最勇猛的战士到这里来,她一定会很高兴!来吧,我叫人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她向冯旭云打了个招呼,“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冯旭云点点头,看着绛雪和这几个人向远处走去,远远传来罗勒的声音:“那家伙是谁?他不是精灵吧?”
冯旭云站在神庙下,微风习习,身边的精灵来来往往,自己和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再过一会儿,自己要参加精灵的会议,似乎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想到风婆婆,冯旭云情不自禁登上高高的神庙阶梯,向神庙上面走去。虽然今天是初次见面,风婆婆的美和高贵给他留下了极为强烈的印象。从对话里看,她深受精灵们的尊敬,她是女神般的人物吗?冯旭云很想再见见她。
风婆婆并不在神庙里。冯旭云看到那张自己躺过的石床,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穿过神庙,他发现后面有一个高台,风婆婆就在高台上,看着远方。她的头发此刻披散着,连同长衫在空中飞舞。她缓缓伸出双手,向两边伸展,头向后微微仰着。红色的夕阳正在左前方云海中沉没,染红了周边的云霞,也在她的脸上和身上涂上了一层明亮的红色。太美了,冯旭云不禁看呆了。
“风从西北方来。”风婆婆缓缓说,“我从这风里感受到了可怕的信息。你也过来看一下,告诉我你感受到了什么。”
原来她知道自己来了。冯旭云有些紧张的走到她身后,风婆婆放下手臂,回首微微一笑,让开位置。冯旭云尽力往远方望去,看到夕阳马上要消失了。
“大自然的一切都蕴藏着丰富的信息,不要拘泥于事物的表象,只有用心才能体会到事物的本质。”风婆婆柔声说,“太阳的颜色比以往暗,这是暗黑物质聚集的讯号。风是从西北方吹来,我能感受到里面有微微的腥气,这股腥气来自艾格尼丝和汇泉之城。”
冯旭云呆呆的看着她。风婆婆走到高台边,再度张开迎风站立,自言自语的说道:“大祭司临死前曾说过,邪恶降临了无限大地,精灵族面临着最大的危机。”
冯旭云没有闻到任何东西,他甚至觉得这里的空气异乎寻常的清新。他就这么默默的站在风婆婆的背后,太阳在他眼里逐渐沉没,他直到最后也没看出里面的“暗”色。风婆婆闭上眼,默默感受着,低头沉思。大约5分钟后,她终于抬起头,说道:“我们走吧。”说着率先走下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