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院子里:“明白了,全都明白了。老魂这是调虎离山。先绑走青爷。趁我们救人的工夫,又绑走了我爸,怪不得,怪不得一路上都没有见到李有恨。”
我扭头就往外面走,正好看见赶过来的王二。
王二拽住我:“你要去干嘛?”
我说:“去县城,找老魂要人。”
王二跺跺脚:“你打得过李有恨吗?”
我指了指王二,又指了指道士:“你们全都跟着我去。咱们全都上,应该没问题。”
王二摇摇头:“打得过也没有,老魂肯定早就跑了。”
我瞪大眼:“跑了?”
王二叹了口气:“你想啊,他为什么这么轻易把青丫头还给咱们?咱们欢天喜地开着破三轮回家,他就趁着这个工夫,坐着小轿车跑了。没准带着你爸还有凤凰,直接去找那个村子了。”
我着急:“那咱们也别耽误了,咱们也去啊。”
王二直接来了句:“咱们不知道村子在哪。”
一句话把我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道士也赶到了。
道士说:“天下,别着急,现在青爷在咱们手上,咱们慢慢问。别管早走晚走,肯定能把人救回来,正好让老魂给咱们探探路,你放心吧。”
我看见道士很有自信的样子,也就慢慢的放下心来。
我妈一直和姚媒婆呆在一块,也不知道姚媒婆使得什么手段,我妈心情好了很多,看见这个,我不由得放心多了。
道士和王二把青爷救醒之后,倒头就睡。用他们的话说,他们身上,旧伤未愈,这两天又来回奔波,再不歇歇,恐怕早晚得死在街头。
我们什么都没来得及问,这两个人就鼾声四起了。
我挠挠头,看他们实在累的够呛。只好让他们先睡。
那边,文闯正在和青爷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
我悄悄走过去,只见文闯一脸爱意的看着青爷。
我心里想:“这小子不会是看上青爷了吧。”
我正要问一句,忽然青爷来了句:“好孩子。”
我一听这个差点吐血:这是什么情况?
青爷听见动静,扭头看了看我:“我是凤凰。”
我呆在那里:“你是凤凰?”
然后,只见她使劲把文闯抱在怀里,流着眼泪:“这些年过的好苦啊。”
我偷眼向文闯看了看,这小子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极其尴尬的看着我。
我见文闯这个丑算是出大了,不忍心再看,嘴角含笑回过头去。刚要出去,忽然听见啪的一声,一个打耳光。
我扭头,看见文闯捂着腮帮子,一脸委屈的看着青爷。
青爷叉腰站在那里,指着文闯的鼻子骂:“老子是桐柏青爷,你敢占我的便宜?信不信我砍了你?我的砍刀呢?刀呢?”
青爷的砍刀早就被我们给扔了。她扭头看见放在菜板上的菜刀,顺手抄了起来。
文闯见苗头不对,早就一溜烟跑到院子里面去了。
一时间,村委会鬼哭狼嚎,鸡飞狗跳。
我哈哈大笑,坐在门槛上看热闹。
青爷见文闯健步如飞,实在撵不上,于是使了一手撒手锏的功夫,菜刀脱手而出旋转着朝文闯飞了过去。
起初的时候,我还以为青爷是根文闯闹着玩的,直到这菜刀扔出去,才发现她真是动了气了。
眼看文闯就要被菜刀砍中,我不由得惊呼一声。
文闯也算是久经沙场了,听见身后动静不对,连忙向前一窜,趴在地上。
那菜刀从他身前飞过去,旋转着钉在大门口的土墙上。
正好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个人,那菜刀距离这人的脑袋不过二十来厘米,只听这人尖叫一声,紧接着两眼一翻,晕倒在地上了。
这人是木夯无疑,估计是听说我回来了,来看我的。
我连忙把她扶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后背。总算弄醒了。
没想到木夯刚一睁开眼,猛地看见青爷就站在面前,不由得全身开始哆嗦。
我连忙安慰她:“没事,没事,误会。不是砍你的。”
木夯这才慢慢安定了下来。
我问她:“你怎么没去上学?”
木夯翻翻白眼:“天下,你逃学逃地都忘了日子了吧,国庆节了,一个星期不用上学。”
我点点头,答应了一声。
木夯两眼放光没兴奋的说:“这下,我可以跟你一块去玩了。这两天听说你们东跑西颠,我也想去只可惜还要上学。”
我苦笑着看了看木夯的身子,骨瘦如柴。
只好岔开话题:“我饿了,你们家还有肉吗?”
木夯想了想:“猪下水好像还有点。”
文闯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我也去,我也去。”
然后我们四个年轻人结伴向木夯家走。
说来也奇怪,青爷和文闯刚才还要拼个你死我活,这才几分钟的工夫,又开始有说有笑。
我试探着问了问青爷,知不知道刚才她自称凤凰的事。青爷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又问她知不知道被老魂拘走的事。
她仍然摇了摇头。
我心里踌躇:就凭青爷这个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我们能找到凤凰的村子吗?
到了木夯家,猪先生猪太太都不在,我们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开始吃。
吃到一半,我忽然想起爸妈来,不由得满面愁容。
文闯满嘴猪油:“天下,今朝有酒今朝醉,发愁能救人吗?你等着,我去买酒。”
我想了想,文闯说的也对。发愁有什么用,好好吃饭睡觉,然后拼命去做就行了。
我正在给自己默默打气。文闯像一阵风一样逃了进来。手里边还提着两瓶酒。
这时候,杂货店老板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兔崽子,又偷东西,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青爷站起来,喊了一嗓子:“我是桐柏青爷,有本事先收拾我。”
门外顿时销声匿迹了。
青爷以前确实是威风八面,领着一帮手下到处打家劫舍,谁敢说什么了。但是自从她出事之后,树倒猢狲散,那些小弟跑了个干净。
所以她现在一个名号能吓退杂货店老板,我还是有点吃惊。
文闯得意洋洋:“这还想不明白?你忘了上次咱么抓老魂?青爷一个人拿着砍刀砍警察,那事可是全村人都看见了的,几天的工夫就传遍大街小巷。青爷是没有跟班了,但是可比以前还要威风。”
我点点头,心想:怪不得,敢直接跟警察对砍的黑社会,几百年也看不见一个。
我们在木夯家胡吃海喝,反正猪先生猪太太两个大人不在家。我们也没什么规矩。
文闯没吃惯猪肉,一边吃一边忐忑不安的问:“木夯,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看见我们这么糟蹋东西不会跟我们要钱吧。”
我摇摇头:“你瞅瞅你那点出息。”
木夯也捂着嘴笑:“要钱就让王天下给。”
我们闹了一会,木夯终于告诉了文闯实话。原来,猪先生和猪太太去临县买猪崽去了,今天晚上肯定是回不来了。
文闯一听这个。顿时喜上眉梢。转身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猪肉。
木夯大手大脚惯了,根本不在乎这个,对我和青爷说:“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想让你们帮个忙,今晚上做个伴。”
我和青爷还没说话,文闯先一口答应:“行啊,明天的早饭正好也在你们家了。”
实际上这时候还不到中午,但是我们三个忙活了一夜,早就困了。吃饱了饭,一歪脖子,纷纷睡着了。
睡着了之后,我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叫我。声音很苍老,也很慈祥。
我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头发胡子都白了,但是很面生。不像是我们村的。
我问他:“你是哪位?”
老爷爷说:“天下,我想求你一件事。”
我挠挠头:“求我干什么?”
老爷爷说:“咱们现在的土地庙,风水不好,所以,想找你跟村长书记什么的说说,搬到原来的地方去。”
我奇怪的问:“你怎么自己不去说?哎?看你也不像是我们村的啊。”
那老爷爷笑了:“你不认识我啊,我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我听了这话,打了个哆嗦:“我看见死人了?”
老爷爷说:“我是代表大家来的,这些个小鬼也是一样的想法。”
我抬头看了看,院子里灰蒙蒙的,里面许多黑影飘来荡去。
我头皮有点发麻:“说事就说事,你带这么多小鬼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要挟我呢。”
我这么说,其实是在试探这个老头。
没想到,让我看见这老爷爷眼中闪出一丝恶毒的光芒,好像我看穿了他的把戏,以后要小心着点一样。
但是,这只是一瞬间的事。
紧接着,他又恢复了慈眉善目的样子,对我好言想劝:“小兄弟,村长那可是当官的,天上的星宿下凡。咱们这个鬼鬼祟祟的,不敢跟人家打交道。所以把,就麻烦你给递个话。”
我想起村长那副脑满肠肥的样子,实在想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星宿下凡。
不过,老爷爷这么说了,院子里又飘着那些孤魂野鬼。我心里还是得掂量掂量。
我想了想,对他说:“要想拆土地庙,光我说不行啊,土地爷同意吗?别等着明天我把土地庙拆了,土地爷又来找我算账了。”
老爷爷一拍大腿,满面红光:“你就放心吧,土地爷巴不得换个风水好的地方呢。土地庙的风水好了,我们就能投胎到个好人家。土地爷面上有光。怎么?你不信?要不你自己问问他,他老人家就在你身后呢。”
我一扭头,看见一个巨大的蛇头正在我脖子后面,血红的芯子一伸一缩,冲我脸上舔过来。
我吓得一哆嗦,猛地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黑了。
木夯和青爷不知道哪去了。木夯家的电视还开着。文闯坐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我稍微动了动胳膊,叹了口气。觉得口干舌燥。
正要站起来去倒杯水,忽然听见耳边有个声音说:“小兄弟,别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