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长叹了一声:“总算进了城了。你们去吧。我走了。”
我们三个下车。看见不远处一座富丽堂皇的别墅,甚至还有保安站岗。
我挥挥手想跟司机告别,一扭头,看见那辆出租车变成了一堆纸灰,随风四散,很快,就什么也没有了。
周围只剩下冷冷清清的大街,和昏黄的路灯。
我打了个哆嗦。
我看着远处的别墅,发愁道:“咱们怎么进去?直接走过去?要不然让李寡妇把那两个保安吓走?”
我们几个人正商量着。远远地那两个保安居然冲我们走过来了。
我催促正在地上摆弄灯笼的文闯:“快点,快点,他们来了。”
文闯手忙脚乱:“来就来呗,咱们在这站着又不犯法。”然后,他把蜡烛取出来:“李寡妇?王大胆?”
那两只蜡烛静静的燃烧着,没有什么反应。
我着急的说:“怎么回事?又跑了吗?”
文闯蹭的一下站起来:“不好,快走,他们是阴阳人。”然后端着蜡烛开始往远处跑。
我还在那发愣:“阴阳人?太监?”
这时候,那两个保安已经走到我面前了。我惊慌的看了他们一眼,猛然间发现,这两个保安面色苍白,肌肉僵硬,根本一点活人气都没有。一双眼球更是浑浊不堪,眼白多,眼珠少。这两个人,分明是死人。
我惊慌失措,连忙向木夯招呼了一声:“快跑啊。”
刚跑了两步,听见身后并没有动静。我回头一看,木夯软软的坐在地上,一脸惊恐的看着那两个保安。
我招呼她一声:“赶快跑啊。”
木夯带着哭腔:“我跑不动。两条腿使不上劲。”
我叹了口气:“怎么跟文闯一个毛病啊。”
我三步并作两步把她搀起来:“快走,快走。”
那两个保安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远远的追了上来。
我看见文闯正蹲在马路对面,面前放着两支蜡烛。不知道在干嘛。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文闯独自一人蹲在昏黄的路灯下,影子拖得老长。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保安远远的站在别墅前面,并没有追过来。
我扶着木夯走到文闯面前,拍了他一下:“别在这蹲着了,赶快想办法吧。”
文闯忽然抬起头来,一脸诡笑的看着我。
木夯吓了一跳,紧抓着我的手。我到退了一步,定了定神,试探着问:“武闯?”
果然是武闯,他点了点头。
我看着远处那两个走来走去的保安:“他们是怎么回事?刘爷用死人看宅子?”
武闯点点头:“算是死人吧。他们的魂魄不全,所以没有什么思维。而且被封在身体里面,逃不出来。”
我惊诧:“僵尸?”
武闯摇摇头:“不是僵尸,他们没有攻击性。顶多把你死死地抱住,不能动弹。他们是跟着你的生人气来的,所以,咱们三个,也得变成阴阳人,半阴半阳,他们就察觉的不到了。”
我挠挠头:“怎么变成阴阳人?”
忽然,我耳边响起嘶哑的一声“像我这样?”
我吓了一跳,扭头看见木夯吐着舌头,翻着白眼,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猛地退了一步:“木夯,你怎么回事?”
木夯咧嘴冲我笑了笑:“我不是木夯,是李寡妇,这丫头胆子太小,可能会坏事,文闯和我们商量了,要我……”
李寡妇还没说完,我忽然恍然大悟:“原来是鬼上身,要靠这个变成阴阳人?”
我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一阵寒风扑面,整个人打了个寒战,紧接着,半边身子都麻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的眼睛能看到周围的东西,但是我不能控制我的身体,也不能控制眼球的转动,眼皮的开合。
我感觉到我正在一步步接近那座豪宅,但是走的晃晃悠悠,动作应该和那两个保安很相似。
忽然,身后的文闯拉了我一把:“拿着这个。”
我回头,看见是一只阴烛。反正我现在不能控制我自己的身体,像是看电影一样看见一只手接过了那只蜡烛。瞬间,我感觉身上很冷,像是要被冻住了一样。
手里拿着蜡烛,虽然感觉很不舒服,但是我感觉我的动作灵敏多了,也更加的有力。
这时候,我看见不远处的脚下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线。
我慢慢的走过去,右脚刚刚踏上去,忽然感觉一阵温暖从脚底传过来。但是视线猛地倾斜,我感觉我的身子正在剧烈的摇晃,像是要摔倒了一样。
这时候,身后的文闯喊道:“把蜡烛端稳,使劲跨过去就好了。”
我两只耳朵什么也听不见,觉得周围静悄悄的,但是我脑海中出现一个形象,地上的那条红线是一团烈火,而一个水汽凝成的人影正在里面挣扎,努力在被火蒸干之前跨过去。
我看见手上的蜡烛正在剧烈的晃动。而身体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终于,右腿一阵清凉,我跨过来了,也就是这时候,手上的蜡烛应声而灭。
我站在红线里面,扭头看见木夯已经跨过来了。不过,她站在地上一直喘气,显得精疲力尽。
而武闯一只脚在线内,一只脚在线外,好像在用力的挣扎。过了几秒钟,我看见他脸上的肉抖了几抖,整个人忽然站了过来。
不过,走过来之后他很快站立不定,在地上晃了几晃,慢慢的坐了下去。
武闯坐在地上,脸上仍然带着标志性的诡笑,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失望,他叹了口气,对我说:“这条线用鸡血画的,专门对付野鬼。你们两个端着蜡烛,应该能轻松点。”
过了一会,他慢慢的站起来,对我们说:“走吧。”然后,我们三个向大门口走过去。
那边,两个保安仍然呆愣愣的站着,果然没有注意到我们走过来。
我们三个人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进去。
武闯找了一个角落,把阴烛点上。
我忽然感觉很困,全身酸麻,我很想站着,但是忍不住慢慢的坐了下来,倒在地上。靠着墙。
我心里一阵惶恐,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困?我努力的睁开眼,但是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我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躺在刘爷家的院子里,睡得昏昏沉沉,好像做了很多五光十色的梦。直到文闯把我叫醒。
我睁开眼睛,看见他已经面色如常,变成我认识的那个活蹦乱跳的文闯。我拍了拍脑袋:“我睡了多久?”
文闯说:“不到一分钟。你们两个身上的鬼已经取出来了。”
我扭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木夯。她显然是害怕了,两条腿不住的发抖。
我看着她说:“早就告诉你了,别来,你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木夯翻了翻白眼:“我才没后悔。不过这家人真是奇怪啊,用死人看大门,他们自己不害怕吗?”
我挠挠头:“谁知道呢。没想到刘爷家这么大,咱们怎么找啊。谁知道我二大伯被关在哪了?文闯,这两个鬼怎么说?”
文闯把点着的蜡烛放在墙角:“他们两个不敢再往前走了。”
我不解的问:“我什么?”
文闯说:“刘忙被毛疯子咬伤了,随时会尸变,他们两个害怕。”
我有点不爽:“大老远把他们两个弄来,怎么怂成这样?”
我们几个正蹲在墙角说着,忽然,那两只阴烛剧烈的晃动起来,我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文闯也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啊,怎么要灭了一样。”
那两只蜡烛放在地上,周围也没有风,但是眼看着火苗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绿豆大的一点。
我忽然恍然大悟:“不好,可能是刘忙已经尸变了。”
我刚说完这话,就见阴烛噗的一声,灭了。随即,两个阴惨惨的声音嚎叫着向外逃去。
木夯紧拽着我的胳膊,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本以为李寡妇和王大胆会一直逃得远远的,从此再也看不到他们两个。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两只鬼的惨叫声一直没有停歇,始终在豪宅门口徘徊。
文闯一拍脑门:“哎呀,那道鸡血画的界限,他们过不去。”
我紧张的咽了口吐沫,心里感觉空落落的。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今天,我们把事情完完全全办砸了。
显然,宅子里面的人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很多房间开始亮起灯来。
文闯连忙拉了我一把:“快躲躲。”
我们三个人看见院子角落里有个黑乎乎的小屋,应该是保安们的值班室,连忙跑了过去。
木夯见小屋里面黑乎乎的,不由得害怕:“不会有鬼吧。”
我指了指文闯:“怕什么,有文闯呢,”但是木夯始终咬着嘴唇不敢进去。
我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带你来之前就料到这种情况了。”
好在小屋外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我们三个人蹲在角落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宅子。
过了一会,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举着手电向门口照了照。
李寡妇和王大胆的哀嚎仍然在断断续续的响着,不过声音越来越弱。这两个人估计也有点害怕,迅速的跑回去了。
估计文闯也开始打退堂鼓:“天下,咱们今天好像栽了。带来的两个鬼跑了。剩下咱们几个毛孩子,还救个屁的人。更别提带着木夯这么个累赘了。”
我点点头:“没错。”
木夯勃然大怒,举着拳头向我身上砸:“让你没错,让你没错,王天下,你真说得出口。”
我连忙捂住她的嘴:“你小点声。这要是被听见了,咱们三个完蛋了。”
木夯挣扎了一会,总算安静下来。
这时候,我忽然请见有人轻轻的喊我:“天下?”
我扭头看了看文闯:“干嘛?”
文闯声音发抖:“不是我喊的。”
我说:“你别闹,不是你难道是木夯?”忽然,我想明白了什么,紧张的说:“有鬼?”
文闯摇摇头:“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