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天杀的,我知道你会处理好这个事情的,你处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我也弄死了,让我们家死绝,都死绝,连赔偿金,补偿款都可以不用给了。”老大爷依然执着的用棍子敲打着胖子。
“够了,别给脸不要脸,你他妈几天没洗澡了?一身的味道,等下会有人来处理这个事情的,你要活也好,要死也好。请便。”胖子终于忍不住,把老头子的棍子一把夺了过来,狠狠的摔在地上,凶横的骂完之后看了看欧阳主任,扬长离去。
不一会,又上来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把哭天喊地的老头子架下楼去了。
吴缘走到欧阳主任身边,和他聊了起来。聊了一会,两人准备下楼去,那个胖子男人和一个秃顶男人却上楼来了。
“欧阳主任,还亲临现场指导拆迁工作,不错不错,工作很是积极啊,是个好苗子。”秃顶男人一上来就笑呵呵的说。
“凌区长来了啊,他们这,这也太不像话了,我过来看看。”欧阳主任知道开发商胖子刘是凌区长的小舅子,看着凌区长那训练有素的笑容,皱眉说道。
“嗯,这个强拆力度是强硬了一点,不过我听说这是他们自己把自己炸死的,欧阳主任正好也在现场,不知情况是否属实啊?”凌区长把最后两句话拖得很长,鼻音也很重,官腔中带着写威逼的意思。
“这个,我当时在楼下,正准备上来,就听到爆炸声了。应该是他们自己引爆的,但是如果如果胖子刘的人不逼他们,而改用劝说商讨的手段,我想事态应该不会这么严重的。”欧阳主任无奈的看了看吴缘,犹豫着说道。
“嗯,好,既然欧阳主任都看到是他们自己把液化器引爆的,欧阳主任的话比较有权威,我想是可以给公安局当做证据的,至于劝说商讨,刚刚刘总也说了,一直在下面和他们的家属协商拆迁事宜,没有注意到他们居然抱着液化器桶上楼示威,这个事情我的意见是,凡事都有特殊,人嘛,当然也有特殊的那一部分,这号地块的这几十户人家,都已经搬走了,唯独只有这户人家,嫌弃补偿条件给得不够高,而一直不肯搬迁,拖延拆迁时间,阻碍开发工作,刘总屡次劝说,他们都置之不理,这次居然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抗议,真的很难理解啊。”凌区长悠悠的说完后,拿出一包和地的高档香烟,逐一发给凌区长和吴缘,正好两个人都不抽烟,都拒绝了凌区长的高档香烟,凌区长只好自己点上一支。
抽了一口烟后,凌区长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个事情,也是我最近收到的消息,欧阳主任听过后别介意啊,我听说,这户人家的主人和欧阳主任最近来往比较密切,而欧阳主任对这户人家的拆迁工作也好像比较在意,经常会过来看看,偶尔还帮着他们说说话,哈哈哈,现在的确很多人吃饱了没事干,喜欢制造谣言,不过都是谣言,谣言啊,欧阳主任别放在心上哈。人言可畏啊。”凌区长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来这里只是日常工作,拆迁工作其实也是街道办公室这段时间的主要工作之一,而拆迁工作的确是个麻烦的事,我如果不经常过来看看,这里早就闹翻天了,不过我欧阳正,行的正,坐得端,哼,谣言,谣言是左右不了我的行为的。”欧阳主任的语气比较生硬,比较严肃,当然,也小小的掺入了自己的一点小情绪。
“嗯,我也相信欧阳主任一定会秉公办事的,一定是刚正不阿的,但是这个社会,行得正,却不一定能坐得端啊。”凌区长笑嘻嘻的和欧阳主任说道,似乎他在讲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笑话还没讲完,自己就先笑得快受不了了。
“凌区长,我们还是先报警吧,这事情闹得这么大了,我们还是先把善后工作做好吧。”欧阳主任知道凌区长是在给自己施加压力,不想和这位秃头上司逞口舌之争,转移了话题。
“我来的路上就已经通知了林局长过来了,应该快到了吧,善后工作当然是得做好,还请欧阳主任作为现场目击证人呆会配合一下林局长的工作啊。”凌区长眯着三角眼对欧阳主任说道。
“我,这里这么多目击证人,我,叫我去,可能,可能影响不太好吧,毕竟,毕竟我也是这里的小领导。”欧阳主任心里暗暗叫苦。
“诶,正因为你是这里的小领导,所以你的发言更有公正性,更有权威,更能令人信服。”凌区长划拉着手说道。
欧阳主任只好无奈而又痛苦的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突然传来吵闹声,几个人都走到栏杆处往下看去。原来是市电视台记者过来采访,外面那些混混不让,在楼下发生了争吵,记者的摄影机都被混混们砸得稀巴烂。
“刘总,你过去一下,让记者们先回去,就说已经和他们台长打了招呼了,台长会安排他们的工作的。”凌区长临危不乱,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
说完后还掏出电话给电视台李台长打了个电话,让李台长配合他们的工作。
挂了电话后,凌区长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下楼。
“凌区长,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呢?”吴缘终于憋不住开口问道。
“咦,他是?”凌区长指着吴缘脸却转向一边疑惑的问欧阳主任。
“他啊,他也是目击者之一。”欧阳主任淡淡的答道。
“你们,你们不认识?不认识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他是你的人呢。”凌区长恼怒的说道。
“认识和不认识有关系吗?我只是一个目击者,只是一个老百姓,我以老百姓的身份问你,问凌大区长,这件事情您打算如何处置?”吴缘抬起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道。
“关你屁事啊,你说话什么态度?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不?傻**。”刘总说着走到吴缘身边,霸道的用手指着吴缘的鼻子说道。
“诶,算了刘总。”凌区长把刘总拉开,又回过头紧紧的盯着吴缘说道:“小伙子,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别管,火能给人取暖,但是却能烧死飞蛾。”
“凌区长,还有你,大老总,我劝告你们,不,应该是敬告,我敬告你们做事要凭良心,人在做,天在看,除了天在看之外,还有其他的人在看呢。”吴缘说完回头一看,那个怨魂此刻正用白白的眼珠看着自己,怨魂看到吴缘在看自己,有些惊讶,转过身飘走了。
“傻**,我也警告你,是警告,不是敬告,祸从口出。”刘总转过身来说道。说完后跟着凌区长下楼去了。
吴缘把正要跟下去的欧阳主任拉住。
“你真的打算做他们的证人,证明他们是自己把液化器桶引爆的?”吴缘问道。
欧阳主任黯然的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尸体碎片,默默的看了好一会后缓缓的抬起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慢慢的往楼下走去。
“欧阳主任,这个证人你真的不要做啊,不要那么说啊,不然,不然。”吴缘欲言又止。
“你叫我怎么办?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愿意吗?”欧阳主任突然回过头声嘶力竭的对吴缘咆哮道。
顿了顿,又缓缓的说道:“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哎。”说完走下去了。
吴缘也走下了楼,从熙熙攮攮的工作人员,混混,围观群众们中间挤了出去。
吴缘来到了盈盈摆摊的地方,盈盈坐在小板凳上正在照着镜子。这段时间没见,盈盈的形象又改变了不少,烫了个大波浪卷,还染成了黄色,穿着红艳艳的砂质连衣短裙,黑色丝袜,白色高跟鞋,看上去虽然很性感妖艳,但是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像是在高档西餐厅里豪饮啤酒一样,又像是奢侈品皮质手提包上面打了一块大大的土布补丁一样,极为不和谐。
看到吴缘来了盈盈很高兴,拿过一张塑料矮凳让吴缘坐下,在拿出一包散装葵花籽热情的招呼吴缘吃。
吴缘和盈盈聊了起来,当问到她的城管男朋友的时候,盈盈好像没了上次那种幸福感,一脸颓丧的说男朋友现在很忙,几乎一个星期才能见到他一次,而且现在男朋友一直嫌她土气,她改来改去,给头发上了色,还卷了波浪,学会了化妆,又买漂亮的衣服,可男朋友还是不满意,还是说自己土气,而且男朋友现在还染上了赌博的坏毛病,还经常输钱,经常输得没钱了就会打电话给盈盈,让盈盈想办法。
听着盈盈的诉说,吴缘怒火中烧,愤怒之余又同情起盈盈来,她只是个单纯的孩子,涉世未深,在外漂泊苦累辛酸,而且摆摊还提心吊胆,老是担心被城管抓,可能觉得城管能给自己安全感,所以这么快就成为了城管的女朋友,死心塌地的对城管好,希望城管真的能成为他未来的丈夫,给她一个家,对她好。
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事已至此,吴缘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让他们顺其自然了。
吴缘好好的安慰了盈盈一番,给了盈盈一些信心,给了一些鼓励,聊完后吴缘告辞回到了小旅馆。第二天中午,吴缘再去吃饭的路上,看到西面天空升腾起一大片蓝色煞气,吴缘张开嘴巴惊讶了半天,看位置,升起蓝色煞气的地方应该是昨天拆迁出事那块地方,而蓝色煞气是最高等级煞物散发的煞气,能升腾起那么一大片蓝色煞气的煞物会是什么呢,带着巨大的的惊奇和不安,吴缘急速往昨天拆迁的地方赶去。
那拆迁的地方果然又围着很多人,很多老百姓打着横幅示威,横幅上面用毛笔字写着:暴力强拆,致命三条,强惩凶徒,还我公道。
而昨天那栋发生事故的房子外面,用铁丝网拦了起来,铁丝网外面,站着很多全副武装的防爆警察,防爆警察一手拿警棍,一手举着盾牌,正虎视眈眈的看着示威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