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曾经说过……
眼前依旧是雾，依旧是夜晚的树林。
“想的起来么？”一个身影站在对面。
侧头，金色的眼温和的看着我。尤风。
“有没有受到惊吓？”他牵起我的手，微笑，“这里走。”
他的力气很大，我被他拖得向前跑。他的微笑里像是参杂着更多的东西，头发直爽的扬着……雾渐渐散去，周围竟已经不是树林，而是一个两米宽的通道……
很亮。
他松开我的手走进去，我没有跟上去，只问他：“尤风，你是谁？”
他的背影停住在我面前。“尤风？他从没存在过……”
他的金发退为红色，转过身看我，向我俯身行礼：“红莲。”
他抬起头，与尤风一模一样的脸，眸子是血腥的红色。
我这才恍然，那天我的梦里，那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红发男人……
“过来。”他伸出右手。
我把手搭上，抬头看他，他笑得妖冶灿烂，正如毒蛇欣赏他垂死的晚宴。
他将我搂入怀里，俯头将脸贴在我的脖子上，舌头舔着我的皮肤。
“为我一个解释。”我任由他。
“那只是我舍弃的一部分，无知懦弱幼稚，不该属于我的人格……”
“你需要。”
“你这么觉得？”他的舌头舔了我的唇，呼出的热气扑在我脸上……确实是……温热……
嘴咧开直至耳根露出尖利的蟒的倒刺：“你是我的女人，不管如何改变我都会记得你……这个世界属于我们。”
他抓住我的手往前走，通道内侧是开阔的空间，对面似乎是一个阳台……我看见了血红的花骨，就在此时逐渐绽放，妖娆浴血。
我们走入阳台，那缠绕栏杆的藤如同荆棘带了伤人的刺，向外望出去是黑色的夜空。
“尤风……只是为了接近我们吗？你真的是这样想吗？”我看他。
他的眼迷离中渗透着鬼魅的邪气，“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曾经我深爱的一个傻女人，为了我们的计划将她打入联会内部。她成功地成为了联会的核心之一，但她竟然喜欢上了那种可笑的生活，随着上一任联会首领一同退任并进入卢卡斯兰特……”
“之后你没再见到她是么。”
“我无法接近卢卡斯兰特，我的力量可以被轻易的辨认……后来知道了她的死。”他始终笑着，瞳孔却缩小成点呈现恐怖的色泽，“我什么都清楚，她爱上了别的男人，也挣脱不了她的宿命……我刚开始只希望她幸福，然而这也无法满足……”
我垂下眼，“对不起，我代她道歉。”
“我只想离你更近一些，我知道这一辈子你也不会爱上我，你一向怨恨我杀人太多，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最大缺点就是心软，而我永远不会。”
“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吗？”我抬头看他，“尤风的所有感觉如果你都能体会的话，那么你就不觉得，看见一些美妙的东西比永远蜷缩在黑暗里快乐得多么。”
“是的，我能感觉到这家伙的快乐，但我很难受，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他勾起我的下巴让我对上他的眼睛，“这快乐不属于我而属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白痴，我永远无法出现在你们的视野之下，我无法再忍受，你们的快乐永远无法理解痛苦，所以我想直接见你……哪怕不是她……”
“请将尤风还给我。”我说，“我不喜欢你，我只想把他找回来……”
“你什么都不理解！”他的怒意终于无法遏制，“在这个世界上他从没存在过！你就这么坚持虚幻的感情吗！你从没有了解过我！”
“我了解过。如果你需要我的了解，那么我可以这么说。”
我和红莲循声望过去，通道的尽头侧身靠着无音，他闭眼缓缓的说道：“死亡降临整个血蟒种族，在流亡的日子里你们陷入困境，母亲沥血为你解渴，父亲割肉给你充饥……最终他们也被屠杀只有你还留在世间，熬过所有你不该经历的痛苦……”
“啊，真感人呐。”他毫无感情的微笑，“就算是同情，我也不需要你们这份无谓的怜悯。”
“过去的一切确实没有你的任何过错，请你接受其他种族对你们犯下罪孽的忏悔，我希望我这次来能带走的不是尤风而是红莲。”
他似乎是有点恼意的侧过脸：“这样就可以了吗？”
无音走进来，对他伸出右手：“我以联会的名义对你实行保护，只要你愿意接受，我可以保证你与我们拥有同等的身份，远离所有敌视。”
红莲犹豫的表情瞬间转化为妖冶的恐怖笑意。
我慌忙对无音大喊：“后退！”
但红莲的刀已经通入无音胸口。双方身体对贴，红莲将嘴靠在无音耳边，“对不起呢……你说的这种痛苦……我早忘了呢。”
“是么，真是遗憾。”
无音露出笑意，这是我才发觉无音早已将自己的刀抽出挡在胸前，红莲的刀刺在对方的刀面上。
“想让我相信你们？你能够如此迅速的做出反应只能说明你根本不相信我。”红莲微笑。
双方跳离，持刀对立。
“抱歉我们真的无法互相信任。”无音说，“但我们讨论的话题并不在这基础上。我没有理由相信暂时敌对立场上的任何人，但我希望能通过非斗争手段解决这项……”
“够了！这种话听的够多了！”红莲一个跃身挥刀砍杀，“你们什么时候履行过诺言！理论解决不了任何实际！”
无音的力量在冬季严重削弱，他只能勉强的支架，苏可亚告诉过我血蟒之所以为血蟒除了嗜血外的特征就是血液在冬季也不会冻结……
火焰燃烧，那旋绕的业火真的很像……盛开的红莲。
缓出一口气，我终于喝一声：“西卡！”
一阵血肉撕裂的闷响。
红莲回头看我，他的后背已经扎入三支青铜箭，两分米长的箭身扎入得只剩一小截箭尾。我的右手挣开藤蔓后割破皮肉，逐渐发麻。
“你会死的比他早。”我说。
十字弓弩上再张开三支箭，但右手已经举不动弓弩，裂口渗出的血液呈现黑色。
为什么我一用神兵器就要中毒一次啊喂！
那是你的问题。西卡在我脑子里回复。
我没空和你在脑子里抬杠啊喂！
“还真干的出来呢。”红莲抽回刀转身面对我，无音不断喘气丧失大半行动能力。
长刀拖地，在地上划出血痕，他向我走过来，咧嘴伸出舌头舔去扑溅在脸上的血沫。“让一切重新开始……”长刀抵在我的喉前。
无音挣扎起身朝他后背一刀劈过去，红莲向前扑倒的同时无音的胸口突然喷涌出大量血液。
背后响起长袍掠过的风声。我回头，半夏站在阳台栏杆上，不断喘气并吐出舌头散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