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远去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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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娶亲(1)

今日有些城乡民众娶亲的“说人户”“看人户”“合八字”“吃订婚酒”“择期”“陪嫁妆”“过礼”等习俗,均由古时“六礼”演变而来。

男子娶亲的高潮是“闹新房”。然而,四川部分地区的闹房习俗却有些奇特,大家把新媳妇和新郎官撇开不管,却主要戏弄公公婆婆,方式有抬箩轿、逗老新郎官和逗老新媳妇、鲊寒(咸)公婆、腌寒(闲)婆婆等。

小春作物种下后,贺世龙就请来了石匠、木匠和砖瓦匠,开始为儿子建房。因为儿子贺兴成去年就定了亲,今年就要结婚了。房子就建在老房侧边的竹林盘里,和老房只隔一条阳沟。因为那竹林盘是自己的,不用到乡上去批土地,也不用和别人换土地。那时贺家湾建房还不时兴楼房。一则那时的贺家湾还没人走出去,大家都窝在屋里种庄稼。虽然家家粮囤里都有了余粮,可手里的票子并不多,还算不上富裕。二则贺家湾人普遍都有一个认识,觉得人住在楼房里就隔绝了地气。这人没有了地气滋润,那还不干枯吗?所以,他们认为人住在平房里比住楼房安逸。平房不但冬暖夏凉,而且天天有地气滋润,人血脉就通畅,就精神。三则贺家湾人喜欢往后看。他们觉得,早先住茅草房,屋子又矮又黑,年年翻盖,又费力又淘神。后来在大集体后期,一些人开始改造住房,却也只是把房顶上的草换成瓦而已,墙还是土墙。有的房顶上的椽子还是用毛竹代替,过不了两年,毛竹就生虫,虫屎面面落得满屋都是,又得去更换。现在能住上砖瓦房,这就很不错了!过去贺银庭那么有钱,还没有住上砖瓦房呢!这样一想,贺家湾人觉得只要一住进砖瓦房就是住进了天堂。所以,当时建房就只建平房,没人想到要去攀比,建座楼房啥的。贺世龙也一样,为儿子建的是三间砖瓦平房。每间屋子一丈二宽,一丈八深。中间是堂屋,两边是歇屋。歇屋又从中间隔开,实际上一间又是两间屋子。前面一间用作装放粮食和堆放杂物的仓库,只有后面一间才是真正的卧室。房子的左边还盖了两间耳房,做饭的灶屋和茅厕都在那儿。这样宽敞的房屋,会令今天的城里人羡慕不已。但那乡下,锄头犁耙、箢篼簸箕等杂物多,更不用说那些柴柴草草,这些东西往屋子里一塞,就塞满了,反倒觉得屋子不够用。

尽管这样,贺世龙给儿子造的屋还是十分宽敞。房子造好,又找来泥水匠上了白灰。远远看去,更是十分气派,引得湾里人啧啧赞叹。

房子建好以后,贺世龙便又紧锣密鼓地开始张罗儿子的婚事。他先让李春英回了一趟娘家,让贺兴成的表婶娘去李红家里向李红的父母讨话。

李红的父母见亲家那边催结婚,倒一点也不刁难,说:“我们上半年就把话说出去了,只要起了房子就可以结婚。我们说话算数,不扯五绊六的!”又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迟也是结,晚也是结,反正是要结的!”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

贺世龙听说亲家那边答应结婚了,就立即遣了贺兴成到李红家去把李红叫来,一起去贺凤山那儿择期会日子,这贺兴成便去了。到下午太阳落山时,李红随了贺兴成,一路说说笑笑、亲亲热热地来了。这时,贺世龙和李春英还在地里忙着,兴仁已经到县城念高中了,不到星期天不会回来。兴琼也早到了乡上念初中,这时虽说放了学,可还要走几里路,不到天黑是不会回家的。贺兴成从墙洞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和李红进了屋子。屋子里没有别的人,此时十分安静。贺兴成突然一个转身,猛地将李红紧紧地抱住了。然后那手一边性急地想往李红的衣服里摸,一边嘴又慌乱地在李红脸上啃。李红先是脸臊得像块红绸子,嘴里也胡乱地说着“不嘛,不嘛”,脚却稳稳当当地站着,没有动弹。没过一会儿,李红也便觉得全身上下像被炙烤着一般,身子也酸软起来,不但任凭贺兴成搂住自己任意抚摸,而且还主动地迎住了贺兴成两片火炭似的嘴唇。贺兴成此时只觉得呼吸困难,身子像要爆炸。便拉了李红往自己屋子走。李红自然明白接下来将会发生啥事,嘴里虽还是喃喃地说着“不嘛,不嘛”,身子却像小绵羊似的随了兴成走。到了床边,贺兴成也不说啥子,只用力一推,将李红推到了床上,接着就动手扒拉李红的裤子。李红的两只手还是拉着裤腰,嘴里说:“不嘛,不嘛,还没结婚……”

贺兴成听了,喘着气说:“有啥子关系,就要结婚了,马上就要结婚了。”一边说,一边又用了力气拉。李红就渐渐松了手,在床上躺平了,用手蒙了脸。贺兴成就呼地一下,将李红的裤子拉到了膝盖下面……平时李红到贺兴成这儿来,都是和兴琼睡在一起的。这天晚上,贺兴成却说:“李红在家里,是一个人困惯了的。她说平时和兴琼困,多大一晚上都困不着。今晚上就让她困我那个铺,我去兴仁的床上困,该要得?”

李春英听了,说:“怎么要不得,反正床空起来的!”说完,就让贺兴成去整理一下床铺,让李红去睡了。

但没睡多久,李春英便听见贺兴成从兴仁屋里起了床,窸窸窣窣地像做贼一样,往李红睡的屋子摸去了。她晓得儿子在干啥子事,却只装作啥也没听见。

第二天吃过早饭,贺兴成和李红便去贺凤山那儿。贺凤山将两人的八字排了一遍,又翻开一本纸张都已经发脆的老皇历,仔细地看了一阵,然后对两个年轻人说:“要说期会日子,最好的还是明年正月间……”

贺兴成一听要明年正月间,就急忙打断了贺凤山的话,说:“要那样久呀?凤山叔,你往近处看看,今年有莫得日子?”

贺凤山抬头看了贺兴成一眼,嘴角微微一笑,把头重新埋在老皇历上又看了一会儿,再次抬起了头,说:“要说今年嘛,也不是莫得,但这日子和明年正月间也挨到不远,是腊月末尾了……”

贺兴成又不等他说完,又着急地问:“凤山叔,冬月间就莫得日子了哇?”

贺凤山又将贺兴成望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李红。李红一旁红着脸,虽是一副羞赧状,却不说话,只嘴角含笑地看着贺兴成。贺凤山心里已然明白,年轻人都等不得了。于是马上说:“要说冬月间,也不是莫得日子。冬月二十,就是一个期会日子!但比起腊月末尾和明年正月间的日子来呢,要稍差一点。不过也莫得啥子,要结婚也结得!何况你两个的八字都好,更莫得啥子了。”

贺兴成一听,便马上说:“凤山叔,那就是冬月二十了!”说着掏出几块钱来,放到贺凤山那本老皇历上。

贺凤山朝那钱看了一眼,问:“大侄子给我这么多钱做啥?”

贺兴成说:“好事成双嘛,凤山叔!”说完又嘱咐,“凤山叔,如果我爹问起你,就说只有冬月二十才有日子。”

贺凤山听后呵呵一笑,说:“明白!明白!”说着,收了钱,合上书,把贺兴成和李红送出了屋。

走出贺凤山的屋子,李红悄声责怪贺兴成说:“把日子看得这么近,你爹妈怎么来得及准备?”

贺兴成说:“还近呀?我巴不得今晚上就结婚,然后我天天晚上都骑你的马马,一晚上骑你一百回!”

李红一听,一张脸臊得绯红,看看四下无人,伸出手在贺兴成身上打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一面嚼着贺兴成刚才的话,一面想起昨晚跟贺兴成在床上的事,心儿既慌慌又甜蜜,说不出是啥味道。

贺兴成回家把期会日子跟贺世龙和李春英说了。贺世龙只埋着头,吧嗒吧嗒地抽他的叶子烟,啥子话也不说。倒是李春英急了,叫了起来:

“看得这样近,就莫得其他日子了?”

贺兴成说:“凤山叔说,就这个日子最适合结婚,其他日子都莫得这个日子好!”

李春英说:“这还有几天?一个月都莫得了,啥子都没有准备,怎么来得及?”

贺兴成说:“这有啥子法,只有将就一下嘛!”

李春英不再说啥子了。过了一会儿,贺世龙才从嘴巴里取出叶子烟杆,对李红问:“李红,你爹妈跟你说过彩礼的事没有?”

李红红着脸,像是不好意思似的,声音细细地说:“没有。”

贺世龙说:“回去问一下你爹妈,彩礼他们打算要多少?要些啥子?”

贺世龙话才完,贺兴成急忙说:“她回去怎么好跟父母说这些?我看这样,明天我去跟表婶说一下,让她去问一下李红的父母,将就送李红回去!”

李春英想了想,说:“这样也要得,让表嫂去传话,有啥子也好圆一下!”

第二天,贺兴成一方面送李红回去,一方面去了媒人家里,把彩礼的事对表婶说了。没过两日,那表婶便来到贺世龙家里,对贺世龙和李春英说:“李红父母的意思,啥子米呀、面呀、猪肉呀、鸡鸭啥的,都不要,他们屋里都有!叫你们把所有东西都折成现金,一共给五千块钱就行了!”

贺世龙和李春英一听,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惊得叫了起来:“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