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宗庆后为什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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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默默支持丈夫的妻子最美丽

宗庆后是在36岁那年才认识妻子施幼珍的。虽然在世俗的眼光里,这段姻缘来得晚了一点。可在宗庆后看来,却一点都不晚。在这之前,他曾经拒绝过很多女孩子抛来的爱慕之情,因为他始终不愿放弃心中远大的抱负。

那时候马木农场由于政策原因停办,宗庆后被安置到了绍兴茶场。在这个偏僻的丘陵山区,他一呆就是十四年。整整十四年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呀,就这么涓涓流水般地淌走了,昔日刚刚成年的毛头小伙,在那片满目青翠的茶山里、在一成不变的生活模式中,不知不觉就长成了已过而立的大龄青年。

眼看着文静内向的大儿子把最最美好的青春时光都荒废在了偏僻的绍兴山区,宗庆后的母亲王树珍心里别提有多着急了。她的小姐妹那些与儿子年龄相仿的孩子们,如今回城的回城,成家的成家,有的甚至已经当上了父亲,可自己的儿子庆后却还遥遥无期地窝在那个遥远山区里,做母亲的怎能不心焦啊。

大弟本来就留在城里没有下乡,小弟尚在读书,1997年,宗庆后的二弟宗泽后也从插队的农村回到了杭城,三个儿子都回到了身边,只有大儿子还孤身一人在外生活。每每想到这一点,王树珍的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当时随着知青的大量返城,城市的压力骤然加大,居住、就业、供应都十分紧张,而这时,仍有大批的人不断地涌到省、市政府的大门前,请愿上访,要求返城。在这样的状况下,要想在杭州找到一个接收单位简直比登天还难,而没有单位接收,从绍兴茶场返回杭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回城无望,总不能把个人的终生大事也给耽误了吧?父母商议再三,决定让宗庆后在绍兴娶妻安家,那样儿子的生活至少可以有个人照顾,不用再过那种孤独寂寞的日子了吧?这在当时,也确实是许多知青非常现实的一条出路,宗庆后的一些伙伴就因为种种原因,最后选择了这样的道路,永远留在了那片茶山上。

人生的道路有千万条,我们很难说在当地安家落户的人是不幸还是幸福,也许有的人守着家人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就感觉已经很幸福了,但这绝对不会是宗庆后所要的生活道路。

可当时父母并不知道孩子心中的抱负。为了让儿子能够早日在绍兴体体面面地娶上一个媳妇,他们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买来了木料,大弟做木工,二弟做油漆,一家人自力更生为宗庆后打制了一套崭新的家具。

1977年秋的一天,宗庆后正迎着灿烂的阳光在茶山上除草,忽听有人远远地在喊:“小宗,小宗,快下来,看看你家里人从杭州给你运什么来了!”

家里来人嘛,无非就是带些吃的用的东西来,哪里用得着要“运”过来?真是太夸张了,宗庆后心里暗暗发笑着,脚步轻松地走下山来。

当他看到那套崭新的家具矗立在宿舍门前,正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着眩目的光彩时,泪水禁不住迸了出来。家人的关爱,随着这套漂亮的家具从遥远的杭州如春风般拂来,让宗庆后感到阵阵的温暖。但是,他不能接受。因为接受了这套家具,等于就是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而他,始终坚信自己能回到杭州去,他不愿就这样在茶场里安家落户。

第二天,他便找了一辆车,原封不动地把家具运回了杭州。

其实在绍兴茶场的这些年里,宗庆后并不是没有机会恋爱,曾经不止一个女孩子,对他流露出爱慕的表情,可宗庆后对待感情的态度是非常严肃的,既然不想永远留在这里,既然不可能跟她们成家落户,那就不能耽误了别人。为了排遣一时的寂寞,玩弄感情的事他是绝不干的。

饱读了中外哲史和名著的宗庆后,内心世界早已历炼得不是一般地坚强。他早已从伟人毛泽东历尽千难万险的革命道路中悟出了忍耐的意义、汲取了坚持的动力。他不相信自己会在这个山区里窝上一辈子,哪怕前途一片灰暗迷茫,他也坚信总会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宁愿忍受一时的寂寞。

回城顶职后,由于文化程度低,宗庆后没能真正顶替上母亲的教师岗位,而是被安排到了同属教育系统的杭州上城区邮电路小学工农校办纸箱厂当工人。每天,他面对着一叠叠的纸板,唯一的工作就是不停地做纸箱。

难道千辛万苦回到城市里,仍旧要日复一日地在这种枯燥乏味的方式里生活吗?在艰苦的农村磨砺了十五年才终于走出大山的宗庆后自然心有不甘。他想,这里是省会城市杭州,不是那偏僻的山区,不是那闭塞的茶场,只要自己努力去争取,总会有我可以施展才华的空间!

于是,内向沉稳的宗庆后开始逐渐显露出他性格中刚毅、好强的另一面。他不断地向领导提各种各样的建议,并且敢于在众人面前发表自己的观点和意见。对那些看不惯的人看不顺的事,他也常常是据理力争,根本不愿意看领导的眼色行事。

面对这个有些才干,却不太服管的大龄年轻人,正为产品的销路而犯愁的厂领导决定来个“人尽其才,任人唯贤”。你不是有那么多好点子吗?你不是这么能说会道吗?你不是觉得做纸箱对你来说是大材小用吗?那好,就请你来当供销员。

这个校办小企业的所谓“供销员”,说出来实在有点寒碜,无非就是踩着三轮车卖卖冰棍、作业本、纸板箱什么的。在众人眼里,这活儿风吹雨打、吃苦受累,还不如坐在车间里糊糊纸箱来得轻松呢。可宗庆后却不这么认为,他照样干得很带劲。每天踩着三轮车,为不同的单位送货,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熟悉做买卖的套路和窍门,虽然做的都是不起眼的小生意,但宗庆后觉得很充实、很开心。

令他更开心的还有一件事,就是厂里分了一间宿舍给他。虽然那宿舍远在拱宸桥,离他上班的地方有二十多里路,但这对于一直和几个弟弟一起挤住在父母那个简陋房屋里的宗庆后来说,简直已经是一方天堂了。有了这间宿舍,他可以安安静静地读书,这可是他最大的享受!

更叫宗庆后意想不到的是,这间小小的宿舍不仅为他创造了一个难得的学习空间,还为他带来了一段姗姗来迟的美好姻缘。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在宗庆后宿舍的隔壁,住着一位退休的居民干部,这位细心的大伯看到孤身一人的宗庆后成天关在屋子里看书,从来不见他串门闲聊,更没见过他打牌喝酒,这样的年轻人实在有点难得。于是大伯开始留意起这位已经不算太年轻的小伙子。

“小宗啊,都快36了吧?不能光顾着看书,该考虑考虑个人的终身大事了。”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大伯忍不住发自内心地提醒宗庆后。

宗庆后憨憨地一笑,摸着头说:“没办法,找不到合适的啊。”宗庆后说的也并不完全是客套话。老实说,在乡下插队的时候,有很多女孩子主动接近他,可那时候他的确还不想谈恋爱。而现在,已经回城的宗庆后年龄毕竟也不小了,要说还不想谈女朋友,那可不是真话。只是缘分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宗庆后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过在这位令人敬重的大伯面前,宗庆后还是敞开了心扉。

“瞎说,像你这样优秀的小伙,怎么可能找不到合适的女孩子?”大伯拍拍宗庆后的肩膀,热心地说道:“这事儿就包在大伯身上了!”

说来也真巧,就在大伯处处留意为宗庆后物色对象的时候,他的一位老哥们跑来托他为自己的大女儿介绍男朋友。大伯一听,当时眼睛就亮了:这姑娘,跟隔壁的小宗实在是太般配了!

对于老哥们家的这位女儿,大伯是比较了解的。姑娘名叫施幼珍,不仅模样长得端庄秀丽,而且性格温和善解人意。杭州第八中学新二届毕业后,按照当时的政策,下面还有两个妹妹的她本是可以留在城里的,可对家庭充满爱心和责任心的施幼珍为了把留城的机会让给妹妹,主动报名去了黑龙江兵团。在东北边陲完达山下一个名叫雁窝岛的地方,这位来自江南水乡的女孩经受住了各种磨砺和考验,在男知青成堆的兵团里,她一个女孩子从学习割麦、养猪干起,一直当上了畜牧排的副排长,令大家对她刮目相看。1978年根据政策施幼珍回到杭州后,被安排到商业系统工作。那时候她已经年过三十,在长辈眼里早已超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于是介绍朋友的、上门提亲的络绎不绝,有些热情大胆的男孩子索性直接向她表达爱慕之情,可外表娴静传统的施幼珍内心里却极有主见。她有自己的择偶标准,不看长相帅不帅,地位高不高,钱财多不多,只看人品好不好、有没有进取心。她觉得只要男友人品好,有上进心,跟着他将来肯定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都是家中的老大,都在乡下经历了长期的生活磨练,都是挺有思想的年轻人。施幼珍与宗庆后有着非常相似的经历,大伯觉得两人一定会有许多共同语言,于是立即给他们安排了见面的机会。

第一次见到施幼珍,宗庆后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清新秀丽的面容上洋溢着青春活泼的气息,落落大方的谈吐中透露出善良宽厚的个性,连平时很少正眼对着女孩子看的他,这回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施幼珍对宗庆后的印象也很好,这个衣着朴素、举止稳重的男子,给人一种朴实、可靠而又非常独特的感觉。于是两人越谈越投机,越谈越觉得相识恨晚。

月下老人的红线,在一次次愉快的交往中,不知不觉将两人的心紧紧地缠系在了一起。

经过一年的交往,宗庆后和施幼珍的感情日臻成熟,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双方的家长见了面之后,对这对年轻人的婚姻也是赞不绝口,表示将尽全力替他们操办好婚事。

然而宗庆后知道,虽然两个弟弟都已长大成人,但三弟尚在念书,家里的经济条件仍然比较拮据,他实在不愿再给家里增添负担了。于是,头脑灵活的宗庆后就跳槽到杭州光明电器仪表厂担任生产销售管理员。他想靠自己的力量赚一笔钱,风风光光地把婚事办了。

前文已经提到,经过千辛万苦,宗庆后终于在海南岛拿到了一份大订单。

望着胡子拉碴地凯旋归来的宗庆后,一向敬重哥哥的弟弟们都忍不住数落起来:“你的婚期都剩几天了?还在天南海北地跑,连个消息都没有,你知道嫂子心里多少担心啊!”

宗庆后面带歉意地望望施幼珍,得到的竟是宽容理解的一个笑脸。即将成为新娘的施幼珍善解人意地说:“你们就别说他了,他也是想把厂里的事情办好了,可以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回来办婚事。”

1980年的劳动节,对于宗庆后来说,是他37年来最幸福、最重要的日子,这天他终于和33岁的施幼珍携手相牵,满怀憧憬地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然而蜜月尚未渡完,宗庆后又被厂领导派到外地去催收货款了。

这一去又是近半个月的时间,四川、内蒙,他一路跑过去,与拖欠货款的客户们软磨硬泡、斗智斗勇,总算把欠款一笔一笔地收了回来,可新婚不久的妻子,在家里独守空房,望眼欲穿地盼望着丈夫早日回家,却毫无怨言,摸摸底支持着丈夫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