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论语(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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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子张篇第十九(3)

19.79孟氏使阳肤①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

如得其情,则哀矜②而勿喜。”

注释

①阳肤:据说是曾子的学生。②矜:怜悯。

译文

孟氏任用阳肤做法官,阳肤向曾子求教。曾子说:“在上位的人失去了仁道,民心涣散很久了。如果了解到犯罪的真情,要同情他而不要自以为明察而沾沾自喜。”

名家注解

朱熹注:“阳肤,曾子弟子。民散,谓情义乖离,不相维系。”

张居正注:“阳肤是曾子弟子。士师是掌刑狱之官。散是离散。哀矜是哀怜的意思。昔鲁大夫孟氏使阳肤为士师之官,着他断理刑狱,阳肤因问治狱之道于曾子。”

解读

曾子的学生阳肤受到孟氏的提拔做了法官,他就向曾子请教如何做法官。曾子告诉他:

居上位从政的人早已经失去仁道了,他们为非作歹,不体恤百姓很久了。以致下面的百姓民心涣散,为所欲为。黎民百姓只想平平安安地过安稳日子,触犯法律、为非作歹并不是他孝经传曾们的天性和本意,如果犯罪一定是由于生活所迫。所以,如果你了解了犯罪的动机和案件的实情,不要因为自己能破案而沾沾自喜,而应该体察民情,法外开恩,同情犯罪的人。

孔子向来主张以德治国,但他所提倡的德治是建立在法治基础之上的,所以,他并不反对法治。值得注意的是,孔子希望立法执法的人都能够以真诚的爱心来实施法治。也就是说,在仁德的基础上推行法治。法不外乎人情,法律的制定和实行是为了更好地约束人们,使其不做损害他人损害社会的事情。法律是强制性的,而如果能以爱来感化犯人,理解他们的苦衷,以仁德教育他们,变法律的强制为道德的自觉,恐怕收到的效果会更好。

19.20子贡曰:“纣①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⑦,天下之恶皆归焉。”

注释

①纣:商代最后一个君主,名辛,纣是他的谥号,历来被认为是一个暴君。被周武王所败,自焚而死。②下流:即地形低洼、各处来水汇集的地方。

译文

子贡说:“商纣的坏,没有现在说的那么严重。所以君子不愿意居于下流,使天下一切坏名声都归到他的身上。”

名家注解

朱熹注:“恶居之恶,去声。下流,地形卑下之处,众流之所归。喻人身有污贱之实,亦恶名之所聚也。子贡言此,欲人常自警省,不可一置其身于不善之地。

非谓纣本无罪,而虚被恶名也。”

张居正注:“盖一自处于不善,则人遂从而指名之,凡天下不好的事都归于其身,不是他做的事,也说是他做的了。故纣以一时之凶德,而被千载之恶名,遗臭无穷,终莫能洗,岂非万世之明戒哉?古语云:从善如登,从恶如崩。甚言上达之难,而下流之易也。自修者诚能朝乾夕惕,不以小善为无益而不为;不以小恶为无伤而不去,则日进于高明,而尧、舜亦可几及也。”

解读

商纣王是商朝的最后一个国君,也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他确实有很多恶行,比如他贪酒好色,拒绝忠言,制定残酷刑法,压制人民;但他又是一个文武全才,对东方文化的发展和中国的统一,都做出过贡献;实际上也没有后人流传的那样无恶不作,坏到极点。这就说明,一个人一旦做了坏事,形成了恶名,就会众恶归之。所以君子不愿意与坏事沾边,担心成为众矢之的,遗臭万年。

我国古代社会以伦理为本位,美好的事情自然会加附到德行高尚的人身上,而丑恶的坏事则一定会附会到德行低下的人身上。如此一来,好人的名声会越来越好,而坏人的名声则越来越坏。如今社会,仍然沿袭了古代这种评价人的方式。所以我们应该经常自我警戒反省,如果放任自流,不幸沦为众恶所归地位,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真是百口莫辩,抱憾终天。

世态炎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一个人在飞黄腾达之时,身边必定围绕驱之不散的巴结者,而一旦星移斗转,富贵不再,就会墙倒众人推,以前再显赫再荣耀也被说得一文不值了。我们懂得了这个道理,就应该时刻提醒自己谨慎从事,避免居于“下流”的处境,以防众恶加诸吾身。

19.21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①焉:过也,人皆见之:更②也,人皆仰之。”

注释

①日月之食:指日食和月食。②更:改正。

译文

子贡说:“君子的过错,就像日食和月食一样啊!有了过错,人人都看见了;改正的时候,人人都仰望着。”

名家注解

张居正注:“盖日月以贞明为体,故虽暂食而无损于明,君子以迁善为心,故因有过而益新其德,若小人之遂非文过,只见其日流于卑暗而已,安望其能自新也哉?然过而使人见,更而使人仰,此其修德于昭昭者耳。若夫幽独之中,隐微之际,遏绝妄念,培养善端,此则君子慎独之功,修之于人所不见者也。欲立身于无过之地者,宜于此加谨焉。”

解读

子贡认为君子犯过错,就像天空中发生日食和月食,遮蔽光明,人们举头可见,无法遮掩;而君子改正错误,像浩瀚宇宙的星空日月,耀眼光鲜,人们也必定仰望倾慕。君子不应该惧怕错误,有了过错应当勇敢承认,光明磊落,不隐瞒也不掩饰。有过则改不为过,正确对待错误的态度是接受大家的监督,公开改正,这不但不会损害君子的高大形象,反而会得到更多人的敬仰与尊重。

身居高位的人就像太阳和月亮那样受人瞩目,这样的人犯了错误很容易被人觉察。所以,身居高位的人需要谨言慎行,严格要求自己,以免稍不注意犯了错误被众人关注。然而,犯错误在所难免,一旦有了过错也不必惊慌,只要敢于承认,勇于改正,人们依旧会信任你仰望你。普通百姓犯了错误不像身居高位的人那么受人关注,但不能因此就放任自己,将错就错。有人指正是好事,如果没人指出我们的错误,我们就要像曾子讲的那样一日三省,作自我检查。有了过错一定及时加以改正,因为掩饰毫无意义,只有知错就改才能不断取得进步。

19.22卫公孙朝①问于子贡曰:“仲尼⑦写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

注释

①卫公孙朝:卫国的大夫公孙朝。②仲尼:孔子的字。

译文

卫国的大夫公孙朝向子贡问道:“仲尼的学问从哪里得来的?”子贡说:“周文王、武王之道,并没有失传,还留在人们中间。贤德的人论述大的方面,不贤的人记述小的方面。没有哪个地方没有文武之道的。我们老师何处不学?为什么要有固定的老师专门传授呢?”

名家注解

朱熹注:“文、武之道,谓文王、武王之谟训功烈与凡周之礼乐文章,皆是也。”

张居正注:“夫孔子以生知之圣,犹且学无常师如此,诚以义理无穷,而取善贵广也。况人君以一身而膺天下国家之寄,尤当以务学为急,故高宗则逊志时敏,成王则日就月将,所以称殷周之盛王也。”

解读

公孙朝向子贡询问孔子的学问从何处而来,子贡的回答概括起来就是“圣人学无常师”。子贡说,孔子承袭了周文王、周武王之道,并没有固定的老师特意传授他。孔子自己也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所以,他确实没有跟从什么老师做过学问。

“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可见任何人都可以学习,并且到处都有可学之处。

圣人之所以能够成为圣人,关键就在于他能持之以恒地不停学习。想要成就大学问,就要博采众长,贯通古今。只要是向善的,合乎自然天理的,就是值得我们学习的。见贤思齐,见不贤者则改过,在任何人身上都能学习到自己需要的东西。没有固定的老师,也就是到处都有自己的老师。不断地向众人学习,才能学到更多的知识。

现代人很重视教育背景,见人先问人家的毕业院校;有的则喜欢自我炫耀,热衷于自报师门;这些行为实在是浅薄至极。圣人没有固定的老师,却做出了流传百世的大成就。而那些所谓师出名门的人,却未必有所作为。我们在羡慕别人拥有大学问的同时,要培养自己刻苦求学的精神,不耻下问,处处学习。这样即便我们没能在知名学校学习过,也同样可以获得学问,成就一番事业。

19.23叔孙武叔①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子服景伯⑦以告子贡。

子贡曰:“譬之宫墙③,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④,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类,百官⑤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注释

①叔孙武叔:鲁国的大夫,名州仇,三桓之一。②子服景伯:鲁国的大夫。③宫墙:宫也是墙。指围墙,不是房屋的墙。④仞:古时七尺为仞,一说八尺为仞,一说五尺六寸为仞。⑤官:这里指房舍。

译文

叔孙武孙在朝廷上告诉大夫说:“子贡比仲尼要好。”子服景伯把这话告诉了子贡。子贡说:“譬如房屋的围墙,我家的围墙只有肩膀那么高,在墙外可以看见室内的好东西。老师家的围墙有几丈高,找不到大门进去,就看不见他那宗庙的美好,房舍的富丽堂皇。能够找到门的人大概很少。叔孙武孙的话,不是很自然的吗?”

名家注解

朱熹注:“不入其门,则不见其中之所有。言墙高而宫广也。”

张居正注:“叔孙武叔、子服景伯都是鲁大夫。七尺为仞。后面夫子指武叔说。昔孔子道德高深,时人不能窥测。”又注:“盖由其识见之末深,故其拟议之欠当耳。子贡以是而晓景伯,所以尊孔子鄙武叔者,可谓至矣。”

解读

子贡是孔子的得意门生,孔子去世后,他在各国的声望很高。因为他做了几件很成功的实事,叔孙武叔认为他的德行学问已经超越了他的老师孔子,所以说他比孔子还要好。当子贡从子服景伯那里听到叔孙武叔在朝廷上说的这番话之后,很有自知之明地以围墙作比喻,说明自己的德行很浅薄,所以容易被人了解;而老师孔子的学问博大精深而不易被了解。叔孙武叔看不到孔子的博大精深,是很自然的事情。

人贵有自知之明,子贡听到别人赞美他比老师孔子更好时,没有得意忘形,沾沾自喜,而是实事求是地加以辩驳,这很值得我们现代入学习。现在很多人太爱抬举自己,仿佛自己就是天下第一,根本无视别人的存在。这样狂妄自大、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是很难真正成就大事业的。谦虚是一种美德,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赞扬就忘乎所以,忘记根本。当然,我们也不能因为别人的一句否定之词就放弃努力,意志消沉。深者见深,浅者见浅,无论别人给予的是肯定还是否定,都无须太过重视,那只不过是别人的一句溢美之词或者无心之言。只要我们清醒地认识自己,摆正自己的位置,向着自己的理想不断迈进,就能坦然面对别人的评价与看法。

19.24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①见其不知量也。¨注释

①多:作副词用,只是的意思。

译文

叔孙武孙诋毁仲尼。子贡说:“不要这样做!仲尼是不可诽谤的。别人的贤良,就像丘陵,还可以越过;但是仲尼,就是太阳和月亮,是无法超越的。人们即使要自绝于日月,那么对日月又有什么伤害呢?只能更多地表现出他们的不自量力啊!”

名家注解

朱熹注:“无以为,犹言无用为此。土高日丘,大阜日陵。日月,逾其至高。

自鲍,谓以谤毁自绝于孔子。多,与只同,适也。不知量,谓不自知其分量。”

张居正注:“土坡高者叫作丘。冈阜大者叫作陵。逾是逾越,量是分量。叔孙武叔前说仲尼不及子贡,至是乃从而毁谤之,其诬圣之罪愈大矣。”又注:“子贡前以宫墙喻圣道,此又以日月为喻,所以尊孔子而晓武叔者,其词愈峻,而意愈切矣。”

解读

孔子死后,遭到了叔孙武孙的诋毁。子贡便毫不迟疑地挺身而出,为尊师说公道话维护其威望。他说孔子这样的圣人就像太阳和月亮一样光耀天下,高尚而又圣洁,是别人无法超越的,也丝毫不受纷扰世间的影响。诽谤他的人只能显示出自己的自不量力。而常人没有那么高的德行,即便出类拔萃也顶多像一座小山丘,很容易被人逾越。

圣人不可毁,对于那些自不量力的人,我们根本不必放在心上。毁谤别人,实际上是在自损其德。人不应该以诋毁、否定别人来显示自己,那只不过是贻笑大方的低劣行径。德行高尚的君子从来不在人后搞小动作,而是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发挥自己的才能,通过努力做出优异的成绩,以此来获取别人的尊敬。

任何事情都有利弊两个方面,别人批评你,起码说明你很受关注,有一定的影响力。所以,我们不必在意别人的言论,只要管住自己不去毁谤别人,专心致志的修养德行就可以了。

19.25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①也,仲尼岂②贤于子乎?”子贡曰:

¨君子一言以为知③,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馁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注释

①恭:谦恭,恭敬。②岂:难道。③知:通“智”,聪明,智慧。

译文

陈子禽对子贡说:“你对仲尼太谦恭了吧,难道仲尼就比你好吗?”子贡说:

“君子一句话可以使人认为他聪明,一句话也可以使人认为他不聪明,说话不能不慎重啊!仲尼他老人家是不能比的啊,就好比天是不可以用阶梯来攀登的。他老人家如果得到邦国来治理,就会如同我们所说的能立足的则立足,引导百姓向前走,百姓就会跟随着,安抚百姓,百姓就会来归附,动员百姓,大家就会同心协力。他老人家活着光荣,死了令人哀痛,我怎么能比得上呢?”

名家注解

程颐、程颢注:“此圣人之神化,上下与天地同流者也。”

张居正注:“子禽不知而妄议之陋亦甚突。按古帝王治世之盛莫如尧舜。尧舜之治以时雍风动为极。而孔子之化,以绥来动和为成,于此见圣人功用其感通变化之机,一而已矣,故史臣赞尧之德日如天,舜日协帝。而子贡推尊孔子则曰犹天之不可阶而升,诚见其道之同也。有君师治教之责者,不可不深探其本焉。”

解读

陈子禽比孔子小40岁,子贡小孔子31岁,他们两个都是孔子的弟子,但是陈子禽对孔子常持怀疑态度,而子贡则对恩师十分恭敬。针对同门师兄弟对老师的否定,子贡较之前两章更加激动和气愤,所以他开门见山地批评陈子禽说:一句话可以显示你才学的高深,一句话也可以显示你的愚蠢。接着子贡用天梯作比来阐述老师德行和学问的高不可及。可见,子贡为了捍卫老师的尊严真是不遗余力。

我们常说“言为心声”,可见一个人的言谈的确很重要,有的人只说一句话就可以显露其聪明才智,而有的人却一开口就错,显得愚不可及。君子应该谨言慎行,‘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真相时,一定不要冒失轻浮地乱发议论。古人以讷于言而敏于行为仁,我们现代人却以夸夸其谈为聪明,言语迟缓为愚笨。巧言善辩的人看似才华卓著,往往得到领导的重用,然而真正工作起来却显得言行不一,力不从心。所以,如果没有真正的才能还是不要夸夸其谈的好,免得真相败露,被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