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慧把朱明光的意思给郑丽雅说之前,并没想到郑丽雅的态度。让她吃惊的是,她刚把朱明光的话叙述完,郑丽雅就点头了。徐慧慧流着泪对郑丽雅说:“我知道你主要是为了妈妈的健康,为了把这个支离破碎的家维持下去,才把自己……”郑丽雅说:“谁都要正视现实。现实就是现实,现实不是理想。能用我的年轻和容貌改变现实,应该说是一种捷径!”她对徐慧慧说,“你可别掺和进去。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让徐慧慧和郑丽雅没有想到的是,很快,只用了几天的时间,朱明光为郑丽雅基本办妥了五件事:一是让定型了的官司改变了判决,郑强辉功是功,过是过,功大于过;第二件:赔偿伤亡家庭的欠款转到了公交公司和保险公司;第三件:从上海的知名医院,请来了为妈妈治病的名医。医生说,治愈没有问题;第四件:在三环之内,为郑丽雅弄到了一套不少于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比现在住的小区某号楼第五单元的房子既大,地段也好;第五件:仅从郑强辉功大于过这一点来说,郑丽雅以后的工作就不成问题。朱明光还说,只要郑丽雅能让他满意,新房的装修、家具电器等等,都不用她操一点儿心。
郑丽雅流着泪点头了。她知道,他说的让他满意,不就是让她满足他吗?她是个有恩必报的女人,用什么方式来报答,是早就有答案的,她怎么能食言呢?何况……她对徐慧慧是这样说的:“何况我天天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总想着和男人荡漾呢!”徐慧慧听了,甚至有点儿妒忌她了。徐慧慧对郑丽雅说:“你这样做,完全可以说是下下策中的上上策了!”
很快,郑丽雅就和朱明光同居了。
王国元在处理郑家的事情上,帮不了多大的忙。他能怎么帮呢?毕竟,郑强辉是坐在驾驶室里,手握着方向盘死的。是心脏病突发之前出的人命还是之后出的人命,谁也说不准。由于他的路途的主要路线是在市郊,不在监控区,乘客也很难说得明白。出了人命与替人加班相比,哪方面轻哪方面重?根本不用想也能知道。至于有人说郑强辉功与过谁大谁小的问题,王国元更是难以说清。他能做的,是帮着马丙涛和郑丽雅操办郑强辉的后事,是尽最大努力让伤亡者的家属不要把可怜的母女马上赶走。第五单元的楼道长,为第五单元有灾有难的住户做点儿事,非常应该!
在此之前,在王国元和马主任的努力下,这个小区已经配备了两辆小型电动车,二十四小时在小区大门口和小区中间恭候:随时迎送小区进出的年龄偏大的人和携带重物的人;随时接送突然生病或突然有事的人。每户每月缴纳二十元钱就足够了。结果表明,真是双赢!物业的人的收入增加了,业主的生活等诸多方面方便了。
让王国元很有面子的是,由于是他最先想到配备电动车为大家服务并且能为物业人员增加收入的,马主任提议把两辆电动车的其中一辆叫国元号,一辆叫第五单元号!王国元听马主任说过之后,高兴是高兴,但是,他哪能真让物业那样做呢?不过,马主任说:“这是物业全体人员的要求,更是小区大多数人的意思。你要是拂了大家的好意,不是违拗了众人的好心了吗?”王国元坚决不同意。他说:“什么年代了?还兴搞个人崇拜!”
不管是个人崇拜也好,能让大家记住王国元也罢,马主任坚持在两辆电动车的车头上分别弄了两个大大的相当醒目的字:国元号和第五单元号。
由此以来,王国元和他所在的某栋楼的第五单元,名声大振。让开发商喜出望外的是,这个小区一直滞销的几套门面房,就因为小区的里里外外有“国元号和第五单元号”这个响亮的名字,很快销售一空;小区业主想租出去的房子,不但比其它小区租得速度快,租金也高。良性循环形成了,很多事都好办了。
被赞颂包围着的王国元,八月初,脑子里,又转悠开了新的念头:感恩教育。
还是先从第五单元开始吧。
王国元把单元的年轻人进行了统计。感恩,每个人都有份,但是,最应该进行教育的人,还是年轻人为主。
听说王国元要在第五单元进行感恩教育的消息之后,最先来到他面前咨询有关问题的人是高丽丽!
这倒出乎王国元的意料。他问高丽丽:“你平时主动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吗?”她摇摇头;他又问她,“你多长时间接到爸爸或妈妈打给你的电话?”她说:“每个星期都有一次或两次。”他对她说,“你想过以后如何对爸爸妈妈尽孝吗?”她摇摇头。他笑着问她,“你服侍爷爷奶奶,你觉得最好的服侍是什么?想过吗?”她还是摇摇头。
第二个与王国元交谈的人是周伟。不是周伟找的他,是王国元主动约的周伟。为什么呢?因为王国元早已从好几个渠道了解到周伟不好好学习,整天跳来跳去的。
第三第四个人是李利和彭雪。王国元知道,李利竟然和他爸爸有很长时间不说话了!彭雪呢?竟然对李利的这种行为熟视无睹!
王国元准备约谈的第五个人是他的儿子,王若元!
周伟听说王国元找他有事,心里想着,会是什么事呢?我是个正在学习的高二的学生,他是楼道长,要是有什么公干的话,找妈妈不就行了吗?
当周伟晚饭后如约来到小区的小公园边上的双人座椅子上坐下来后,他才知道,王国元和他谈的事,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小事。
王国元问周伟:“开学上高二。”周伟说:“是的。”
“听说你上午到补习班下午自己复习。”
“是的。”
“晚上呢?”
“还是自己复习,或者看看其它书,或者看电视或者上网。”
“生活满有规律。不错不错!”
“叔叔,您找我什么事啊?”
“随便聊聊。你没有什么事急着做吧?”
“事谁能没有?急事不一定有。只是我觉得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也算有事。”
“那就说吧。没听说过‘耽误别人的时间,无异于杀人害命’的名言吗?”
“还真没听说过。”
“那你就自己在这坐着,我走了!”
“耽搁你几分钟,不能算杀人害命吧?何况我和你并没有仇啊!”
“那好吧叔叔。你准备说什么呢?”
“你妈妈天天很忙。”
“这样的事,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我知道她为什么忙。”
“我觉得这样的事不应该是我们今天谈话的内容。”
“我不这样想。”
“你怎么想?”
“你妈妈几乎天天起五更睡半夜,做小吃挣钱,为了谁?”
“叔叔,你能不能直接回答我的话?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了。”
“有什么关系?”
“你还别跟我瞪眼小子,你住在这儿,你天天从第五单元出来进去,你要是敢做不孝的事,我就要管你!”
“我做什么不孝的事了?退一万步说,我就是做了,你有什么权利管我?”
“我是楼道长。在这儿住的每一家里的每一个人的作为,我都可以管。”
“就算你有权利管我。你说叔叔,我哪儿不孝了?”
“第一,我听说你不好好学习;第二,我没见你帮过你妈妈。”
“第一,你只是‘听说’我不好好学习;第二,我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我帮妈妈干活干么?”
“你……”
“没话可说了吧叔叔?说真的,我这个人,学习成绩不是多好,但是,我的口才还是不错的。你想跟我辩论,下次可要准备充分点了啊叔叔!你别笑,你也别生气。你‘听说’我不好好学习,我怎么不好好学习了?天天坐在房里一动不动就是好好学习吗?你的儿子王若元上了大学,又考了十分难考的公务员,他难道是天天不出门一天用十八个小时学习的吗?绝对不会!他的性格很活泼,我很尊敬他也很喜欢他,!你是不是看到我常常在楼下的空间里跳街舞了?看不惯那种舞姿?您不是还不到五十岁吗?跳舞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跳舞的目的也是多种多样的。我跳那种很多成人尤其是老年人看不惯的街舞,首先,是我喜欢;其次,权当我锻炼身体了;第三,也是学习疲劳之后的一种自误自乐。”
“周伟,还别说,你的口才真不错。以后向你学习!”
“叔叔,您可千万别这样说!我是什么人?开学后才上高二的学生,你呢?不同,大不同!你是市总工会的宣教部长,是我们的楼道长!是为我们第五单元,不,是为我们这栋楼甚至是整个小区做了很多贡献的楼道长。你的儿子王若元,是我们大家的骄傲!陈阿姨也乐于做好事。您一家都是好人!我们第五单元的全体住户都要向你们学习才对啊!说句真心话叔叔,你刚才说我不孝,也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我不会时时刻刻都学习吧?妈妈在那儿一天忙到晚,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我吗?你是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才找我谈话的。为了让您以后能看得惯我,我会帮妈妈干点儿活的。帮妈妈干点儿小活,一,累不着我;二,我不是也有了点儿写作文的素材了吗?”
“这还差不多。小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是,楼道长同志……叔叔!”
“这小……兔崽子!”
在和周伟谈过的第二天晚饭后,王国元到李利和彭雪家里去了。李利竟然和他爸爸有很长时间不说话了!彭雪呢?对李利的这种行为竟然熟视无睹!这可不是正常的事。王国元是怎么知道的呢?说来很简单也很偶然。前天晚上,王国元和一个朋友约好在外面吃饭,朋友的朋友带了一个人一块儿进餐。这个朋友听说王国元住在某某小区的第五单元,高兴地说:“您认识住在510的李利和彭雪吧?”王国元说:“当然认识。我住在209。”朋友的朋友就说了李利和彭雪的事:李利因为他爸爸说了他几句,当然,是带着讥讽的意味儿。但是,不能因为当老子的说了几句,就不理爸爸了!彭雪也不对,眼看着几个月过去了,李利和他爸爸闹别扭的事,她不管不问。这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