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民航公司工作人员的尽职敬业,叶河图一直报以无比尊重,有了空姐那个小插曲,令昏昏欲睡的感觉一扫而空。空姐来“帮忙”的时候,叶河图不可能没有察觉,至于是不是刻意而为之以此来考验空姐的服务态度便无从获知了。
这辆代表着市政府的车子停在了长城饭店,饭店外面站着的服务员眼光一亮,立即走上前来拉开车门,对于这种客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怠慢。
有句话叫做“顾客就是上帝”,其实那只是对于身份尊贵的客人而言,平民百姓想要享受上帝的待遇,只能在梦里。
叶河图从车子里走出,钟智刚抛给他一支红塔山,叶河图摆手,和钟智刚应对朱允乐时如出一辙。轮到钟智刚不解道:“不抽?”
叶河图从西装里面的口袋掏出一个大盒子,盒子里陈列着五根大雪茄,一打开便是能够闻到扑鼻的醇厚雪茄香味,让嗅到味道的钟智刚垂涎不已,叶河图抽出一根,丢给钟智刚,笑道:“湿婆家族的玩意,来的时候顺手牵羊带了一盒。”
红塔山被揣进上衣口袋,什么抽习惯了的废话钟智刚也不好意思说出口,迫不及待地点燃,对于叶河图口中的湿婆家族,钟智刚一无所知,长长吐出一口烟雾,沉侵在这根极品雪茄的魅力中。
两人抽着绝版雪茄,走进长城饭店,钟智刚报了一个包厢数字,服务员便带领着两人向包厢走去,经理听说市政府的车停在外面,急忙向服务员询问是哪个领导前来视察工作,叼着雪茄的钟智刚拒绝经理要来敬酒的一片好意,那派头,足足一个地方大佬。
点了几份特色菜,钟智刚问叶河图要喝什么,叶河图轻意道先来五瓶茅台。钟智刚回头跟服务员说道五瓶茅台,说完就立即变了颜色,问道大哥你没开玩笑吧,叶河图一本正经道,不开玩笑,今天回来一定要喝过痛快。钟智刚暗暗佩服叶河图的酒量,两个人也就数面之缘,叶河图在西藏对钟智刚有恩,钟智刚一直铭记在心,当年叶河图走后钟智刚花了很大力气才打听到叶河图的名字,钟智刚能够在两年内调离西藏,很大部分应该归功于叶河图,正是那些话让钟智刚少走不少弯路,今天能够上升到这个位面,和那边的政绩息息相关。
“说实话,大哥你变了。”钟智刚喝一口酒,忍不住道。
“你不也一样。”叶河图灌下一杯浓度将近百分之八十的茅台,面不改色道。
“在机场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气质相貌完全变了,除了眼神。”
“人始终是要变的。”叶河图缓缓说道。
“确实,我不了解你,也不知道在大哥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前几天有机会接触到一个文件,上面提到大哥你的名字,今天来机场,我就是为了确认下文件中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是你。”喝下两倍茅台的钟智刚稍有眩晕,酒量比起叶河图还是差了一大截。
叶河图颇感意外,问道:“你能接触到关于我的文件?”
“恐怕再奋斗三十年,我可能才会有资格接触那等机密的文件。”钟智刚自嘲道,其实现在他的位置,在常人眼中,已经高不可攀。
叶河图没有继续追问,他明白钟智刚会继续说下去。
“不要忘了,我还有一个老师。”钟智刚解释道,能走到今天的地步,这个老师在正面和侧面起到的作用功不可没。
“你的老师叫什么名字?”叶河图有些好奇在西门雄魁口中不简单的老师,必定是权力通天之人。
钟智刚摇摇头,只是说出三个字:“他姓周。”
不知道是钟智刚原本就不知道全名还是有其他的顾虑在里面,叶河图听到钟智刚的回答,点点头。
“大哥,见到你第一面还真的想不到你会出国,外面的世界怎么样?”钟智刚转移话题的本事不赖。
叶河图抽了一口雪茄,不紧不慢地说道:“外面是挺好玩,什么船王世家,黑暗左手的小虾米喜欢经常跳出来指手画脚。”
钟智刚不知道船王世家和黑暗左手,对于外国,他仅仅知道有个地方叫白宫,和布达拉宫的白宫名称一样,有一个据说是总统的人叫布什,这还是他从地摊上的小杂志上偶然看到的,那小杂志上同时还刊登了众多明星绯闻和丑闻。能从叶河图口中说出的小虾米,怎么说也该算是个人物吧,就连钟智刚知道的大威天龙僧人,整个密宗的精神支柱在叶河图面前都是毕恭毕敬,那船王和黑暗左手也差不到哪里去。
估计要是让船王和黑暗左手听到叶河图的话和钟智刚心中的想法,恨不得跳起来自虐而亡,大威天龙僧人听见了,也会欣慰道这孩子不错,竟然把我和神榜上的人物互相比较而不落下风。
“大哥,你在西藏对我的指点让我受益匪浅,要是你能来从政,国家又多了一个人才啊。”钟智刚感慨道,叶河图如果从政,很多问题在他那里就不是问题了。
“从政?”叶河图被钟智刚的这一说法打动了一点,随机笑道:“说不一定我真会来捞个一官半职玩玩。”
钟智刚汗颜,当官可不是玩玩那样简单,说学逗唱条条是道。
几瓶茅台在叶河图的强势进攻下,涤荡一空。钟智刚刚一看,咂舌不已,我地个乖乖,这可是酒精度在八十以上的大杀器啊,就算是市政府里面的牛人也做不到这一点,叶河图此刻在钟智刚眼中那是神圣得高不可攀,又叫了几瓶茅台,钟智刚喝不下,全留给叶河图一个人,叶河图一杯接着一杯,钟智刚担心道会不会伤身体,被叶河图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几瓶酒下肚,那种少数几次出现在君逸枫眼中的寂寞忧愁缓缓漫上叶河图的身上,十几瓶茅台被干掉后,钟智刚索性将大笑着和他讨论人生的叶河图扛到饭店的贵宾房间休息,被丢在床上的叶河图嘴里还呢喃着一樽还酹江月的话语,钟智刚对叶河图干掉十几瓶茅台仍旧没有倒下的壮举心生敬佩,盖好衣服后走出房间,一再叮嘱经理要照顾好叶河图。
经理微微是诺,钟智刚的要求自然是不能怠慢,结账的时候客套地说怎么能收钱,来这里吃饭已经是给了天大的情面,钟智刚原则极强,说道,那开几张发票回去报销了将钱送来,半开玩笑道身为国家官员可不能逃税偷税。
钟智刚走后不久,神志不清的叶河图缓缓醒转过来,眼中没有轻浮,两年前踏出北京,如今功成名就回来,其中的曲曲折折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父亲叶正凌,曾在中国商界叱咤风云的“银狐”在二十年前离开北京,驻足美国华尔街。母亲林清静,已经去世,留下的仅仅是一张略微泛黄的照片。那个男人在自己前去的时候恐怕早已猜到自己的身份,叶河图苦涩地想到,师傅的话果然没错,父亲是一个“不近情面”的男人。
叶河图与叶正凌的相似让叶正凌身边的叶少天和叶风两兄弟至少看出了点苗头,猜测叶河图是不是父亲的私生子,不过父亲在感情上的忠贞不二让两兄弟没有任何怀疑的地方,叶正凌在与叶河图相见时,没有太多交谈,事后也没有解释什么。
叶河图不在意这些,尽管内心深处或多或少有些不满,既然父亲叶正凌不认他,他也没有多少感情在叶正凌身上,毕竟从小抚养他长大的是昆仑上面那个足不出户的老头子,第二天便离开华尔街,执行交给他的秘密任务,顺便找几个人发泄一通,偶遇一些神榜级别的高手,实力大多都是在转世高僧仓央之下的,被叶河图虐得体无全肤。
手腕上的一块百达翡丽手表,指针静静地犹如流水划过,看着手表的叶河图一阵恍惚,摘下手表和眼镜放到一旁,记得送他手表的女孩曾说过,要戴着它们寻找幸福。叶河图何尝不明白这个女孩的意思,不是太绝情,而是伤不起。
完成这项难度系数在世界雇佣军那里定为“SSS”的最高任务,叶河图安全抵达中国,印度的老头子走出来又能怎样,叶河图已经坐在飞机上幻想着那个老头子的暴跳如雷,打不过躲得过,顺手牵羊拿了一盒雪茄,这笔买卖不亏。一路惊险,最终还是平安抵达,叶河图静静地感慨难忘的历程,眼角朦胧,在他胸口的地方,有一个手工针织格外细致的袋子,里面装着一个人的骨灰。
“她说要把她的骨灰撒在青海,那个曾让仓央嘉措牵魂梦萦的地方。”叶河图握紧双手,努力平静下来,依然无济于事,迷糊着眼睛自言自语。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明天的叶河图,将会是另一个叶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