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菜根谭(白话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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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处世篇(5)

解读“将相和”是我国历史上有名的典故。廉颇和蔺相如同是大功臣,两个人都为赵国立下功劳。蔺相如使玉璧完好送回赵国,并且没有使赵国受到侮辱,因此赵王封蔺相如做上卿。蔺相如职位比廉颇高,廉颇因此颇为不服气。他认为自己为赵国立下汗马功劳,而蔺相如不过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能说会道罢了。为此廉颇多次公开说要给蔺相如难堪,让蔺相如下不来台。蔺相如听说之后,就处处躲着廉颇。蔺相如的手下不服气,蔺相如开导他们说:“我并不是怕廉颇,秦王我都不惧怕,何况是廉颇。我躲着他是为了赵国。赵国武有廉颇,文有蔺相如,如果我们不和睦,就会使国家力量削弱。”蔺相如的这些话传到廉颇的耳中后,他非常惭愧,于是负荆请罪,请蔺相如原谅。蔺相如不争闲气,从大局出发,为对方留有余地,于是感动廉颇,使两个人保持了和睦团结。

宠利毋居前,德业毋落后

原文:宠利毋居人前,德业毋落人后;受享毋逾分外,修持毋减分中。

译文:遇到与恩宠利禄有关的事情不要抢在别人前面,修养德行、建立功业不要落在别人后面;生活享受不要超出自己本分以外,修养身心、培养良好品德节操不要达不到自己分内应达到的水平。

解读对于功名利禄的追求不要过于热衷,对于优良德行的追求不要落在别人后面。生活享受不要过分,品行修养不能落后。这样做可以使我们保持平和健康的心态,避开各种祸患麻烦,同时无愧于心地生活在世界上。

孙叔敖病重,弥留之际,他嘱咐自己的儿子们说:“从前大王几次要赏赐给我封地,我都拒绝了。我死了之后,大王必然会赏赐给你。你千万不要接受好的封地。在楚国和越国中间有一个叫寝邱的地方,这块地方不好,前面有妒谷,后面有戾丘,听起来名声很不好。楚国人阴险奸诈,越国人又灵巧乖觉,如果是好地方,怕是他们会来抢夺,这样名声不好的地方,他们是不会来争夺的。”孙叔敖死了之后,楚庄王果然把一块好地赏赐给他的儿子,孙叔敖的儿子拒绝了这块好地,只求楚庄王把寝邱赏赐给他。不要好地,一来可以避免争端,省去了别人争抢的麻烦。二来不过分享受,把好处让给别人,这也是一种安身自保的方法。

处世让一步,待人宽一分

原文:处世让一步为高,退步即进步的张本;待人宽一分是福,利人实利己的根基。

译文:为人处世知道让人一步道理的人是高明的人,退一步是为了将来进步做准备;对待别人宽厚真诚是福气,使别人得利是使自己获利的基础。

解读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对待别人宽容,也是为自己留下余地。中外历史上很多名人,他们的所作所为正是真正体现了宽容大度。从前古公亶父带着他的部落居住在邠地,但是不时地受到狄人的骚扰。每次狄人来侵扰,亶父就把皮裘、丝绸、好狗、骏马等财物送给狄人。古公亶父部族弱小,因此采取了不抵抗的策略。狄人收到礼物,并没有停止对亶父部族的侵犯。亶父想到狄人这样频繁进攻,是想占有土地,于是将自己的部族迁移到岐山地区。在这个地方,亶父的部族发展强大起来。古公亶父面对狄人的进攻,采取了避让的措施,是因为自己部族弱小,因此暂时退步。暂时退步是为将来进步做准备,古公亶父的部族最终强大起来,这正体现了暂时的退让能够为将来的进步打基础。所以一时的退让并不可怕,有时候退让一步可以使我们更好地前进。

萧伯纳听说有人称他为驴的时候,并不生气。萧伯纳把这种称呼当成是别人在赞美他。他说:“驴子有很多美德,驴子勤奋谦虚,对待生活还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对于粗劣的食物和别人的轻视都能泰然处之。没有一个人会因为有这样的美德而不高兴的。”当听到有人批评自己有两张脸的时候,林肯微笑着指着自己并不俊美的脸说:“如果我还有一张脸,我还会继续戴着现在这张脸吗?”林肯以幽默大度回答了批评他的人。画家毕加索对于仿造他作品的假画丝毫不在意,从来也不追究。有时候只是把伪造的签名涂掉。他解释说:“卖假画的人也要过生活,那些鉴定画作真假的人也需要有工作。”萧伯纳、林肯以及毕加索这些在各自领域都有所成就的人,保持了谦虚宽容的心态,在为人处世中都坚持了宽容待人的原则。对待别人宽容大度也是对自己宽容大度,宽以待人才能从别人那里收获善意。

美名不独任,污名不全推

原文:完美名节,不宜独任,分些与人,可以远害全身;辱行污名,不宜全推,引些归己,可以韬光养德。

译文:完美的名声和节操,不要一个人独占,分出来一些给别人,可以避开祸害保全自身;耻辱的行为和污秽的名声,不可以全部推给别人,自己也承担一部分,可以掩藏自己的才华,修养自己的德行。

解读如果一个人把完美的名声与节操全部占有,不肯分一点给别人,那就过于吝啬了,也容易使与自己共事的人心灰意冷,从而产生离去的念头。鲁国与齐国交战,鲁国军队溃退,盂之反走在军队后面殿后,掩护撤退的部队。当进入城门的时候,他抽打自己的坐骑,并且说:“不是我敢于殿后,是因为我的马跑不快啊。”盂之反这样说,是不想居功自傲,不想一个人把功劳包揽了。一方面显示了自己的风度,另一方面不独占功劳,也就不至于招惹来别人的嫉恨。

处治世宜方,处乱世当圆

原文:处治世宜方,处乱世当圆,处叔季之世当方圆并用;待善人宜宽,待恶人宜严,待庸众之人宜宽严互存。

译文:处在太平盛世中,为人处世宜坚持原则、刚正不阿。处在纷乱不太平的乱世中,应当圆通机变。处在国家政治衰微,将要走向衰亡纷乱的时候,应当既坚持原则又圆通机变。对待善良的人要宽容厚道,对待坏人要严厉,对待普通人要既严厉又宽容厚道。

解读孔子曾经说过“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还说“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卷而怀之”。也就是说在天下太平,政治清明,政通人和的时候,就出来做官。当天下大乱,政治黑暗的时候,就不要轻易出来做官,要把自己的本领掩藏起来退而归隐。这是对于盛世与乱世的两种不同处世之道。在处在天下将要混乱但是还没有完全混乱的时候,需要方圆并用,既坚持原则、保持棱角,又圆通机变、灵活处事。

念过而忘功,记恩而忘怨

原文:我有功于人不可念,而过则不可不念;人有恩于我不可忘,而怨则不可不忘。

译文:我有恩于人,不可以常常放在心上,我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不可以不放在心上;别人有恩于我,我不能忘记,别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不能总是记在心中,要学会忘记。

解读有一个故事中说要把别人对自己的恩德刻在石头上,永远记在心上,要把别人亏负自己的事情写在沙滩上,使仇怨随风而去。以这样的胸怀处世,能使自己与别人和谐相处,互相之间以礼相待。我国宋朝时候的寇准,为人刚直。当时他在朝廷中受信任的时候,曾经举荐过一个人为官。这个人受过寇准许多恩惠,但是却不知道报恩,反而与寇准为仇,当寇准不得意的时候,他还跟着别人一同打压寇准。后来这个人在朝廷中也失去了权势,当他从京城中流落到外地时,经过寇准的家门口。这个时候寇准已经辞官回家,寇准听说这个人来,还准备了食物送给他。当时寇准的家童们想把此人抓住,狠狠揍一顿,为寇准报仇。寇准知道这件事情后,就把家童们锁在家中,让他们聚赌为乐,不愿意他们出去为自己报仇。寇准的做法体现了他宽容的胸怀,与人交往,不斤斤计较。当别人有负于自己的时候,不总是把仇怨记在心中,该忘记的时候就忘记。这种宽容的处世之道,能使人保持心境轻松,因为记住仇恨也是一件耗费人身心的事情。

为恶畏人知,恶中犹有善

原文:为恶而畏人知,恶中犹有善路;为善而急人知,善处即是恶根。

译文:当一个人做了坏事怕别人知道时,这是在邪恶中还存有改过行善的良知;当一个人做了好事,急着要别人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这就是在做善事中种下了邪恶的种子。

解读在《智囊》上有这样一个故事,说的是少司马梅衡湘最初担任固安令。固安县中有很多有权势的宦官,他们根本不把县令放在眼中,经常找茬刁难。梅衡湘对他们并不动怒,每次都能很从容地应对。有一次有一个宦官送了猪蹄给梅衡湘,要他给自己追讨欠债。梅衡湘便让人把猪蹄煮熟,备下酒宴招待这位宦官,同时又派人去把那个欠钱不还的人找来。梅衡湘责令这个人还钱,但是此人却哭哭啼啼地说自己不是不想还钱,是因为实在是太穷了,无力偿还欠债。梅衡湘呵斥他们说:“我确实知道你们非常穷,但是无论如何,你也得把欠款还上。你回去或者是卖自己的妻子,或者是把自己的孩子卖掉。我身为父母官又怎么忍心看你们骨肉分离呢,因此暂且宽限你们一天时间,赶紧回家和自己的妻子孩子诀别,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梅衡湘这么一说,那欠债的县民哭得更厉害了。这时候那位有权势的宦官也哭了起来,他说自己不要这个人还债了,说完宦官就把借条撕碎了。从此以后,有权势的宦官们在追讨债务的时候,都不再像从前那样严苛了。梅衡湘使宦官亲自看到欠债不还人的悲惨境况,唤起了宦官的同情心,既没有得罪宦官,又使这件事情得到圆满解决。

只逆来顺受,且居安思危

原文:天之机缄不测,抑而伸、伸而抑,皆是播弄英雄、颠倒豪杰处。君子只是逆来顺受,居安思危,天亦无所用其伎俩矣。

译文:上天的机关变化神秘莫测,先使人陷入窘迫中,然后又使人称心如意,或者先使人得意然后又使人遭受挫折。这些都是上天故意摆布捉弄英雄豪杰的地方。一个品德高尚的君子,身处逆境时,坚持不屈不挠,以坚韧忍耐的态度应对挫折困苦,在平安时常想到危难有可能来临。这样上天也对他无可奈何,无法施展玩弄人的伎俩了。

解读有一个叫小罗的人,他从家乡来到一个城市里,想找一份工作。小罗的学历不高,也没有丰富的工作经验,想找一份自己比较满意的工作很难。他每天发出大量简历,有的求职信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消息,也有一些回信客气拒绝,说现在暂时不需要招人。小罗坚持不懈,每天都发出许多求职信。有一天他收到一封邮件,邮件的内容也是拒绝,但不是客客气气的那种拒绝,而是用傲慢的措辞贬低小罗。邮件里说小罗的英文求职信有好多错误,说小罗表现得很笨拙。看了这封邮件,小罗气得发狂,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想你们可以拒绝我,但是你们不应该侮辱我。按照常理,用人单位不会发这样的傲慢无礼的邮件给求职者。小罗愤怒之下,立刻写了一封回复邮件,狠狠地回击这家无礼的公司。当饱含小罗愤怒情绪的邮件写完之后,却没有把它发出去。他冷静下来想自己的英文水平确实有待于提高,自己对这家公司确实不够了解就轻率地给他们发去求职信。这样仔细思考过后,小罗把这封骂人的邮件删除了。他重新写了一封信给这家公司,在信中态度诚恳地指出自己的不足之处,并表示自己要苦学英文。小罗还在尽可能详细搜寻这家公司信息的前提下,阐述了自己对这家公司主要业务的见解。小罗发出这封邮件后,不久就收到了回信,公司的主管邀请他去面谈。小罗去了,得到了一份自己比较满意的工作。小罗善于抓住机会,使劣势转化为优势,从而使自己成功获得一份较满意工作。

宁守默毋躁,宁守拙毋巧

原文:十语九中,未必称奇。一语不中,则愆尤骈集;十谋九成,未必归功。一谋不成,则訾议丛兴。君子所以宁默毋躁,宁拙毋巧。

译文:十句话中有九句说对了,未必有人称赞,一句话说错了,各种指责就纷纷到来;十次计谋中有九次成功,也未必会使人觉得你有功劳,一个计谋失败,那么各种非议责难也就接连而至。所以君子宁可静默而不愿意冲动急躁,宁可笨拙一些也不自作聪明。

解读宋朝时候,曹玮在关中很长时间了,他请求朝廷派人来接替他。宋真宗问王旦说:“谁可以代替曹玮呢?”王旦举荐了李及。皇上同意了任用李及。众大臣们对此却有所怀疑,因为李及为人确实谨慎忠厚,行为检点,但是他却不是一个能够守卫边塞的人才。韩亿把大臣们的疑惑告诉了王旦,王旦没有说什么。后来李及到了秦州,将吏都轻视他。有一次,有一个士兵在大白天抢夺一个妇人头上的银钗,被有关官吏抓获,押来禀告李及。当时李及正在看书,命人把士兵带上前来,审问清楚。这个士兵认罪。李及当即命令把这个士兵处斩,然后继续看书。将吏对此又吃惊又佩服,从此不敢再轻视李及。这件事情传到京城,韩亿听说后,就又来见王旦,把这件事情详细讲述给王旦,并且称赞王旦善识人才。王旦笑说:“士卒当强盗,主将把他处斩,这是很平常的事情,有什么奇怪的?我之所以举荐李及,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而是由于曹玮治理秦州已七年,羌人都敬服他。曹玮已经把边塞的事处置得非常妥当,如果换一个人去,必然会自作聪明,擅自改变,这样一来就把曹玮已经取得的政绩都破坏了。派李及去,正是因为李及忠厚稳重,必然会保持曹玮所开创的局面而已。”韩亿听了,为王旦的见识不凡佩服不已。可见聪明是好事,但是有时候需要学会敛藏自己的聪明。

不责人小过,不发人阴私

原文:不责人小过,不发人阴私,不念人旧恶;三者可以养德,亦可以远害。

译文:不责怪别人的小过错,不揭发别人的隐私,不对别人从前的错误念念不忘;这样做既可以培养我们的道德品行,又可以使我们躲开祸患。

解读汉朝人丙吉当丞相的时候,有一个为他驾车的人喜欢喝酒。有一次丙吉出门,这个车夫喝醉了,呕吐在丙吉的车上。西曹主吏把这件事告诉丙吉,想把这个车夫赶走。丙吉制止了他。丙吉说:“因为他喝醉后的一点小过失把他赶走,让他到哪里去谋生呢?西曹你暂且忍一忍吧,这也不过是弄脏了车中坐垫而已。”后来边疆有事,车夫看到传递军书的人赶到京城,就把这件事情禀告丙吉,并且为丙吉提了很多有价值的建议。当皇帝召见丙吉商议事情的时候,丙吉因为有所准备,所以得到了皇帝的嘉奖。宋朝时候郭进担任山西巡检,有一个军官进京告状。经调查后,证明这个军官对郭进的控告是诬告,于是这个军官被遣送回山西,由郭进处置。郭进对这个人说:“你敢诬告我,这也说明你有胆量。如今我赦免你的罪,如果你能杀敌,我就把你举荐给朝廷。如果你失败了,就投河自尽吧,也不要弄脏了我的宝剑。”这个军官奋不顾身,勇猛杀敌,终于大获全胜。郭进也确实遵守诺言,向朝廷举荐了他,使他升了官。容忍别人的小过错,结果获得了大回报,善待别人也是善待自己。

直节使人忌,无恶致人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