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里做错了?
不可原谅。
野性再次泛滥出心底,我咆哮起来,最后成了惨叫,本已经消去的头痛再一次充斥整个大脑。
杀人,杀了所有的人。
恐惧的想法让我莫名的兴奋,有人扑在我背上试图压制我,他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慌。
奈岚……他是奈岚吗?
奈岚,原谅我,奈岚,我控制不住……
狐火翻腾我向前扑过去正当可以一抓撕烂罗恩时被铁链勒住脖子。我说不出话,只有咆哮,眼前的景象被红光渲染。
我叫清延。九夜。
“阿九!”
阿九是谁?
这个男人是谁……
铁链勒的喘不过气,我猛一个回头一掌拍在他胸口上,他的身子坠下,但他看着我,他还看着我。
这个人到底是谁……
眼前转黑,意识中我是在拼命地奔跑,但脚下一动不动。恍然间看见莫林站在面前,手里的玻璃球蓝光四溢。
她说,把你的灵魂给我,将你的力量赐予我。
身子沉重的撞击在地上,灵魂正在撕裂。费力的张大眼,朦胧中我看见了我自己,她对我伸出手,说,你需要我吗……
蓝光束缚,她的形体扭曲被玻璃球吸引。但她还在问我,绽放了微笑,可是眼里已经噙满了眼泪,“能接受我吗,不会再将我封印吗……”
会带来危险和死亡的九尾力量。
“我需要!”我嘶竭的喊着,但发不出声音。呼吸越来越缓慢,四肢开始麻木。
她要走了。
“白天!”
奈岚喊叫一声,空气突然撕裂从中掠出巨大的白鸟将莫林撞在墙上。
地震式的颤抖,城堡中央撕裂半壁坍塌。
危房终于要塌了。
她走向我,把她的手掌按在我额上:“清延会听话,清延会为你做任何事。”
知觉渐渐恢复,在她消失的我听见奈岚略微安稳的喘息:“没事了,阿九。”
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他躺在王大伟怀里,面色苍白接近昏迷。白鸟已经载上他们,王大伟向我伸出手:“上来。”
头上的石块砸下来,加上这只体型超标的重量级大鸟的体重加压,左侧城堡猛然往下倾斜滑坡。我变回人形想跳上去抓住他的手,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人。
“回来!来不及了!”
我竭力向前跑,回头看见王大伟要安置奈岚从鸟背上爬下来拦我。
“白天!飞起来!”我吼。
这只大笨鸟侧着脑袋给我装萌,像鸽子一样发出咕咕的低鸣。
没准它真的是一只放大版的鸽子。“飞啊!想全部死在这里吗!”
白鸟终于展开双翅,在地上一个俯冲泶起腾飞,羽毛摩擦产生气旋,被加压的城堡所依山崖崩塌坠落。
“阿九!”
不要担心我。“罗恩!”我找到实习生用爪子掐住他的脖颈,“我来找你算账。”
“想干什么呢?”这种临危不惧的表情真叫我牙痒痒。
“你只是想取走力量是不是?并不在意我的死活是不是?”
“呵,比我想的要聪明嘛,解开封印的力量若不能从你身上得到,我恐怕斯若雅塔会采取自杀式的行动……”
“从他身体里滚出来!”我打断他,右手伸进他身体里牵扯住灵魂,费力的将这条透明的物体拉扯出来。
恢复意识的实习生目光惊恐,他大概觉得我在分解他。“没事。”我对他笑了笑,将灵魂彻底脱离。
剧烈的颠簸,瞬间倾斜将近九十度,我们被甩到墙角。我攀住裂缝拉住做平抛运动的实习生,城堡剩余一半崩塌坠下悬崖。
不要这么早!
脚下完全没了依托,失重的感觉很难受。睁眼看见的是密布的黑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要下雨了。我侧头看同样在下落的实习生,真神奇,明明他现在比我重,掉下去的速度却和我差不多。
啧,关心这个做什么。我侧身一把拉住他,盘旋的白鸟得了奈岚命令向下冲刺企图追赶上我们,但距离太远了。
“我不想死。”实习生苦笑,他的声音被风带跑,仅仅能看见他的嘴巴动了几动。
我也不想死。然而这时刻不能不坦然了。
据说从高处掉下来的人不一定是摔死的,更可能是由于失重压力中途就挂了的。看着拼命追赶我们却越发落后的白鸟,我的右手按在他背上用尽全力将他掷上去。
我想飞起来,像上次那样,但压力迫得我内脏几乎撕裂。王大伟拉住了实习生,我终于笑了,对着奈岚笑。
奈岚,你看,我并不是那么没用,我总算做成了一件让我自豪的事。
也让你骄傲。
眼前又成了红色,我想我一定得沙眼了。闭上眼睛后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脖子边轻轻摩擦而过,失重的痛苦逐渐减轻,睁眼看见红色的薄纱。
一双手拖住我的后背。
一红一蓝的眼睛淡淡的扫过我,完全像是一种不屑,但我很高兴的扯住他的轻质铠甲,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我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呃,亲他一口比较合适。
他皱眉,然而神色却舒缓了,银色的唇拉出恰到好处的弧度,说……他说……“阿九?怎么笑成这样?”
我猛然惊出一身冷汗,扑腾着挣扎起来发现自己在鸟背上。胸口痛的难受,我大口大口喘着气,奈岚用神经质质的表情看着我,又问一句:“没事吧?”
“呃……”我一下子反应不了斯若雅塔瞬间替换成奈岚。
“做春梦了。”那个叫恒的实习生自我感觉良好的下断定。
做你的大头鬼嘞。
不过,我刚才是做梦?
“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悬在那里不动了,”奈岚说,一脸的阿弥陀佛样,“把你捞上来后发现你晕了,然后就一直笑啊笑啊笑到现在。”
“啊……是么。”我拍了拍脸,还真有笑抽筋的迹象,抬头望了望还活生生的奈岚,扑上去拥抱住他。“对不起。”
白鸟的长鸣撕破寂静的天,风很大,衣物猎猎作响。
“别哭。”他的鼻尖抵在我的额上,“我保证,我不会再让人把你带走,行了么?”
我摇头,随后又点头,把眼泪全擦他衣服上。
好像不对,电视里的男主角不都是鼓励女主角拼命去哭的吗?
“这位大姐,你别……”
我依旧是哭,贴着他的胸闻着他身上的血味,抽噎几声,正打算发泄完逐渐收工时听见卡啦一声皮肤割裂的声音。
他把左手伸到我面前,“给你喝,别哭。”
竟然……割静脉……
不哭了,因为全身狐狸毛都倒数起来。他见我傻眼又把手扬了扬,“不喝就浪费了。”
他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这流的不是血而是他的命啊!
我连忙叼住他的手腕使劲舔着,试图用唾沫愈合它。血液渗进嘴里又渗进喉咙,约莫半分钟后我才止住他的血,他已经像毛绒玩具一样软绵绵的倒在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