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深深,情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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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又遗忘(2)

1998年,我意识到周康的工作很受限。他干的都是技术活,而生活是现实的,单凭一项技术是难以长久的,很容易在竞争中被淘汰。我将担忧告诉了周康:“你再学一门什么手艺吧,万一下岗后也有出路,没下岗的时候可以做兼职,也多挣些钱。”“我学什么学?有什么好学的,我不去!”周康的倔强让我很失望,我们之间的差距看来是很难弥补了,我和周康之间的语言冲突也越来越多。

虽然我出生在农村家庭,可凭借自己的好学,在城市里不断发展,尽量融入到这里的文化,工作待遇也越来越高。周康虽然出生在城市,可他的文化程度并不高,加上沾染城市生活的惰性,他安于并不理想的现状不求上进,工作待遇直线下滑。在争吵中,他一旦说服不了我,便只会强词夺理:“这些都是从那个农村山沟沟里带来的坏习惯!”这样的话听得我很不是滋味。两地分居的我们联络也越来越少,每次打电话都会说一肚子的不快。差距拉大后,渐渐地我开始为自己想得更多了一些。

1999年,通过一段时间的充电,我考上了本科,学校在成都。我将喜讯告诉了周康,可他并没有表现出赞同。2001年,我终于下定决心结束这段并不合适的婚姻。

走上再婚路充满欺骗和伤心

离婚后,我将所有心思放在学习和工作中,靠着自己在校期间四处兼做家教,存下几万元的积蓄。从学校出来重新在成都找到正式的教师工作后,我便打算实现自己的梦想——拥有自己的安乐窝。虽然屋子不算大,可也是我这几年辛苦挣来的,何况为了这个目标我放弃了一段婚姻,在享受的同时我不禁心酸。

不久,我便听到前夫周康下岗的消息,下岗后的他每月只有190元的工资收入。我想到现在自己有了稳定的居所,我回了趟重庆,将女儿接到了成都,这样也可以减轻他的负担。

一晃三年过去,单身的我也常常因为寂寞而独自黯然神伤。难道生活给了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剥去情感牺牲婚姻吗?我打算重新开始一段情感,寻找一个可以互相照顾的男人。我走进了婚介所,可这征婚的路并非我想象中的简单和顺利,充斥着太多的欺骗。

我结识的第一个征婚对象自称是一个建筑工程的承包商,他在老家还有五个铺面。我们吃了一两次饭,我察觉他的话变化太多,一会儿是这样,一会是那样。于是,我多了一个心眼,问到他老家地址后亲自去调查了一番,才发现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哪里有五个铺面,别说租出去了,连房子都是别人的,我赶紧结束了和他的交往。

第二个应征的男子更是打肿脸充胖子,每次开着车来接我,说自己是老板,手下有几个员工。可每次相见时,他都称自己没带钱包,连加油的钱都向我开口要,我在质疑中疏远了他。

我再不敢相信婚介圈里的男子了,便主动打出征婚启事。那时,我每天都会接到几十个电话。半个月下来,我在众多的应征者里选中余刚,他是外资公司的企业策划代表,收入稳定,离异,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而他真正打动我的是对爱的执著,我几乎每天都会接到他的电话,一聊就是很长时间,觉得很投缘。

终于,我们在茶楼里见了面。他不抽烟、不喝酒,只要了杯白开水,吃饭点菜时也点得相当合理,一点不浪费。这一切让我觉得他肯定是一个勤俭持家的男人。起初我也有过怀疑,毕竟之前遇见的男人都是骗子。我曾提出过要到他们公司去看看,他说:“外企管得很紧,总公司在外地,这里只是个办事处,而且很少对外宣传……”我想想也就算了,何必这么处处提防呢?人一旦动了情,便不愿清醒,哪知已身陷泥泽。

第二段婚姻我受不了他的花心

虽然刚开始我们还一周见一两次面,可余刚对我的确不错。他以前是做服装生意的,于是订做了许多衣服送给我,而且设计和裁剪都特别细心。去年2月份,我准备将家里粉刷一下,我们都要上班,他的父亲正好有空,就过来帮忙照看。其间,他将他家里的空调和家具都搬到我家,等房子弄好之后,我们也就同居了。

一天,我主动说起结婚的事。“我们都三十几岁的人了,我又是一个传统的人,不希望就这样一直过同居生活。如果你真心想和我一起就拿出诚意来,也让我好安心过日子。”我说。“有什么安不安心的嘛,我和你结婚不就是诚意了吗?”余刚实现了他的承诺,我们很快就结了婚。可幸福的时光太短暂了,结婚不到十天,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一个女人突然给我打来电话:“你不要抢我的男人,我要和你见面……”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和余刚有着不一般的关系,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的原因。当我质问余刚时,他说是那女人对他纠缠不清。“那我和她见面说清楚!”我说。“你最好不要去,她万一对你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就不好说了。”我思量一下也就算了,或许就是见了面我也跟这样的女人说不清楚。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一天,我给余刚打电话,接通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不在,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嘛,我是他老婆!”我挂断电话气愤地找余刚对质,他却说:“那是我们办公室的女同事,她们经常这样过分地开玩笑……”后来,见我不依不饶,他才将手机和小灵通的号码都换了,这件事才平息下来。

今年3月,余刚换了工作,去了一家饲料厂当厂长,他的举动也越来越奇怪。一天,他接到一个电话,我看着他把手机挂断键按下后,还佯装通话:“喂……喂,怎么没有声音呢?”我没露声色,只是叫他把手机和我换用几天。拿着他的手机,我打出了通话清单,一一拨打过去,那个他佯装通话的神秘电话是个女的打来的。更让我吃惊的是,我从通话清单里发现,每天早上7点半我一去上班,他就开始和一个女人聊天、发短信。4月,我终于为这些事和他闹翻了,他却比我有理:“打个电话又怎么了嘛?”吵架后的那晚因为心情不好,他工作上出了些错,第二天,他就从饲料厂辞职了。

很快他又在一家货运公司找到职位,可也没干多久,和老板闹翻后辞了职。那段时间,我却从他孩子的口中得知了关于他对我隐瞒的更多事情。原来,余刚是离过两次婚的人,两个孩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的前两段婚姻也和外遇有关。如果早知道他的过去我很可能拒绝他,于是,等他回来后,我提出了离婚:“我们没法平静地过日子,你永远不可能真心地守在哪个女人身边!”“离婚是不可能的。”余刚心里很清楚,他是离过两次婚的人了,能够走入第三次婚姻也不容易,况且我还是一个传统持家的女人,就算他在外面受了气,至少还有家可回。

从他拒绝离婚之后,我一方面渐渐地对婚姻失去了信心,另一方面我仍在期望他会改变,矛盾的心情几乎天天折磨着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梳麻花辫的女孩

有一段记忆,苏舟永远都不会忘记。那里有一颗青春萌动的心,那里有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孩。

在苏舟上高三的那年,因为父亲工作的调离,全家都迁到了另一个城市。而苏舟也转到了当地的一所重点高中继续读书,那所高中叫做青中。

记得苏舟来到青中第一天,她梳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麻花辫,很引人注意。其实从小到大她都一直梳着一根粗粗的麻花辫,在她记忆中她似乎就没有变过什么发型。她是天生的卷发,只有梳着辫子才能让他的头发服服帖帖的垂在身后,可是还是有很多小发丝从麻花辫里伸出来,好象是要争着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似的。

那天,苏舟的新班主任把她领到了教室。她用很简短的时间做完了自我介绍,即使很是简短介绍,也很少有人抬头,人们都不停笔的继续做着自己的事,苏舟想这可能就是重点高中的学习氛围,大家的好奇心都被紧张的学习给淹没了。随后新班主任给她指定了一个空位置,她搬着一大堆新书走了过去。正准备坐下,却发现她凳子下面有一双脚,是一双很白的运动鞋。

苏舟顺着那双运动鞋把视线移到了她后面的座位上,只见一个男生正趴在桌上安静的睡觉。这下可把苏舟给难到了,是叫醒他,还是不叫醒,此时成了一个哈姆雷特似的烦恼了。正在她踌躇不决的时候,班主任就及其熟练把他破旧的语文课本从讲台方向仍了过来,而且正好打中那个男生的头,男生抬起头,刚好望到站在他桌子前面的苏舟,虽然只是一次不经意的四目相对,不知怎么却让苏舟心跳了好久。

坐在苏舟后面的这个男生叫吴桥,是班上出了名的瞌睡虫,不管哪个老师的课他都敢睡,就连被称为”杀手”的班主任的课,他也照睡。可是因为他成绩一直都很好,老师们也拿他没办法。而且他也不像其他那些调皮的人,他除了睡觉,也不干别的坏事。

据说吴桥还很会画画,他常常跟别人说他的灵感全是来自他的梦。苏舟想这人还真会找借口。

来学校一个多月了,苏周还是很少和坐在他后面这个吴桥说话。

每次在自习的时候,苏周总是能听到后面沙沙沙的声音,让苏周一直无法专心看书。苏周很想回头骂他,还是忍了,满腔怨气还是噎了回来。

后来苏周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学习委员,原来的学习委员转学了,“杀手”老班急需一个忠诚的手下。本来苏周对这并没什么兴趣,而且基本上也没人愿意来当这个麻烦的学习委员,正在老班觉得面子很挂不住的时候,苏周站起来了。不知道坐在后面的吴桥想干什么,一直踢她的凳子,她忍无可忍,于是就站起来,老班看到一颗希望之星,当然不会放过,还没等到苏周说什么,老班就任命她当学习委员了。

你的作业呢?苏周很气,为什么吴桥总是不按时交作业。

我不会做,吴桥一脸无辜的望着苏周。

苏周耐心的从第一题讲到了最后一题,她觉得她的耐心已经达到极限了。后每次到交作业的时候,苏周总要把作业给他将一遍,渐渐得觉得把这也当成一种乐趣,觉得吴桥这人也不错。

一次月考成绩下来,让苏周觉得她自己好像被耍了。看似什么都不会的吴桥居然考了第一名。班上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因为他每次都是班上第一。

但没有人知道为什高考的时候,吴桥连本科线也没上。

在离开学校的最后一天,吴桥递给苏周一个信封。

苏周打开信封,是一张稿纸,上面却是数学草稿,苏周以为吴桥又耍她,正要扔掉的时候看见了稿纸背面的一幅画,一个梳着麻花辫女孩的背影。苏周不知道当时自己在想什么,或许是心动了。

上了大学,苏周就和吴桥失去了联系,她问了很多同学,都没有他的消息。

只剩下那张用稿纸画的画,苏周一直保存着,她把它夹在自己的日记本里,那天的日记苏周写道:我好象喜欢他了。她写完之后,马上就把日记本合上了,把日记本和自己的旧书一起放进了一个大箱子里。

大学之后,苏周没有再梳麻花辫了,而是把自己的头发拉直了,让它自然得垂到自己腰上。风吹的时候,头发就会飘起来,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苏周在大学有了一个男朋友叫杜韬。杜韬经常会骑着单车带着苏周在校园里穿梭。微微的风,吹拂着苏周的长发。她习惯了自己长发飘飘的形象,似乎已经忘记那个梳着麻花辫的年代。

又过了几年,苏周工作了,由长发飘飘变成了优雅的大卷发。她在一家杂志社工作,她的办公室对面是一个画廊。她有空就会去看看,她不喜欢照片,更喜欢画,她觉得画永远只会是逼真而已,而画则可以遗貌取神。她喜欢那画廊还有一个原因,杜韬每天都会在画廊前等着她下班。

一天,苏周下班,杜韬还没有来接她。她就自己走进了画廊。她环视了整个画廊好像没有看到新作品,正要出去的时候她发现了一幅画,一幅素描,一个梳着麻花辫女孩的背影。画名叫爱的背影。苏周的心被惊住了,站在那儿久久没有动。然后回过神,走到画廊老板面前。

老板,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吗?

这幅画是放在这里寄卖的,作者并没有留下名字。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他说等画卖掉之后,他就会来取稿酬。

老板,谢谢了。

苏周悻悻走开了,她有走到画前,她肯定那幅画是吴桥画的。

苏周,你看什么那么出神啊?杜韬在外面没有看到苏周,就猜到她在画廊里面了。

没什么,我觉得这幅画很美!

嗯,好漂亮的辫子,怎么就只有背影。

因为,这是爱的背影。

哦,好浪漫啊,别看了,吃饭去吧!

苏周迟疑了一会,走了出去。

苏周回到家里,找了好久才把高中装书的那个旧箱子找到。箱子上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了。苏周急忙打开箱子,一粒粒尘埃悄悄的落在了苏周的白连衣裙上。找到了日记本,打开那幅用稿纸画的画,她痴痴的忘了好久,所有的记忆就像江水一样奔涌而至,那双白球鞋,自习时时有时无的沙沙声,还有递完信后他跑去的背影,一切的一切都回来了。

她把画翻了面,看到吴桥的笔迹,觉得是那么熟悉。纸上全是乱七八糟的数学公式。只是她以前没有看到纸的下面还有几行字。规规矩矩的写着: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如果愿意就在画上写上你愿意,我下午六点在校门口等你。

苏周看着这几行字,眼睛里朦胧着泪水,她恨自己七年前的表白现在才看到,明明彼此相爱却不知道。她的泪水把纸都浸湿了,那几行字也被泪水弄得模糊不清了。

一个月过去了,每天的上班的空闲时间,苏周总会站在窗前望着对面的画廊,她只希望有一天能见到吴桥。画已经被买走了,吴桥却始终没有出现。

在苏周看完画的第二天,杜韬就把那幅画卖给了她。

又过了两年,吴桥仍旧没有出现。

一天,杜韬向苏周求婚了。

你嫁给我吧,杜韬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苏周回答。

可是你早就已经答应了啊!杜韬指着苏周房间你挂着那幅画说。

什么时候?

你早就在送你画上写上了你愿意,这难道不是答应吗?

我……

苏周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转身望着那幅画。

你知道吗?画中那个梳麻花辫的女孩就是我。

我知道,杜韬将双手放在苏周的肩上,深情地望着她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桥死了,早在两年前就死了,他是在死之前才决定把画卖掉的。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苏周站在那里,没有再问下去,眼泪像珠子一样,不停的往下掉。

杜韬看着此时的苏周不知所措。

他不让我告诉你,他怕你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