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如春。
这时,陈衍从包里拿出一些东西,子昭一看,都是药品和包扎伤口用的布带,知道陈衍是要为自己换药,于是,很配合地回房间躺在床上。
突然,两个男人互望一眼,谁都没说什么,同时看向房顶,那是身为武者之间的一种默契。
子昭点点头后,陈衍悄无声息地拿起身旁的佩剑,平地一跃,只见寒光一闪,剑身已经穿透房顶。
紧接着,一声尖叫过后,传来的是重物落地的扑通声。
陈衍落回原地时,剑身上正流淌着鲜红的血,夹杂着血液特有的腥味。
不去理会外面的骚动,陈衍镇定自若地回到床边,为子昭把伤口包扎完毕。
此时,陈衍敏捷的身手,冷静的判断,镇定的态度倒让子昭有几分佩服。
“你怎么看?”子昭突然问道。
陈衍依然是一副淡然,“属下不敢断言。”
“没关系,你只管说。”
陈衍见没办法推脱,只好答道:“属下认为,应该是陷害殿下的人派来监视的。”
子昭惊讶,“哦,你怎知我是被人陷害?”
“一看便知。”
“那你为何不像王后娘娘讲明?”
子昭面带微笑,可陈衍心里明白,眼前的太子殿下绝不会像表面那样和善,他深藏不漏,只是在等,等待时机而已。
陈衍不敢乱说,只好默不作声。
“只管讲来,无妨。”
“殿下武功超群,怎会躲不过那一刀?以殿下的武功,有人近身又怎会毫无察觉?”
子昭不语,盯着眼前的男人。
良久,子昭才说出一句话,和以往一样,语气无波无澜,但却格外让人胆寒。
“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效忠于我。二,死!”
子木近来心情大好,看谁都顺眼,这可乐坏了宫殿里一群宫女,侍从,这要是赶上主子心情不好,还不知有多少人遭殃呢!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主子反复无常,依旧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马虎。
阳光明媚,映暖了院中阶石。
子木坐在庭院里,一把古琴置于双膝之上。
悠悠扬扬的乐声回荡在庭院周围,飘向半空。
曲子时断,时续,再断,再续,有喜悦,有哀愁,有愤怒,有嫉妒……
一曲奏罢,子木轻抚琴身,这把琴是他第一次过生日,那位自己叫了十几年的母后亲自送给他的。
这么多年来,子木一直视它如珍宝,无数的奇珍异宝他都不放在眼里,唯独这把琴……
看见了它,仿佛就看见了她那对自己微笑的和蔼的脸,看见了那个在冬日里怕自己在外练功冻坏,偷偷把自己领进屋里烤火的人。可是,她也会对笑他笑,也那样爱他,他嫉妒,嫉妒得要命,恨不得将他撕碎……
握着琴的手渐渐收拢,直到指尖泛白,有些微微的疼……
轻甩头,挥掉不该有的情绪,成大事者,必须铁石心肠,‘情’是不需要的。
“来人!”话音刚落,一人小跑来到面前,把琴交给侍从拿回去放好,谁知那个侍从只注意主子的表情变化,在转身时一不小心将琴磕在旁边的石柱上,左上角磕坏了一小块。
“没用的东西!”
子木大怒,一掌拍过去,那个侍从打出好几丈远,倒在地上,血立刻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侍从吓得浑身发抖,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疼,跪在那磕头如捣蒜,“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下次?没有下次了!来人哪,把他给我拉出去杀了!”说完,捡起地上的琴头也不回地走入内殿,无视身后传来的凄惨救命声。
进入内殿后,把琴放在大桌上,认真地开始修补碰坏的琴身。
余怒未消时,一人从殿外走了进来,看到子木后立即跪地行礼,“属下见过殿下。”
这人正是那晚在花园时,和子木在一起的那个侍卫。
子木没抬头,只摆了一下手,“起来吧,事情进展如何?”说话间,手却没停,仍专注在琴上。
“如殿下所料,王后娘娘已经将昏迷的太子偷偷送去了越国,想让他在那养好伤后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现在,应该在半路上了。”
子木浅笑,笑容在清秀的脸上慢慢盛开,如花,一朵带毒的花。
子昭,你也有今天?我让你有去无回!
“殿下……”是为支支吾吾,有话要讲又不敢说。
“有什么话就说。”
是为抬眼,问道,“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为何不直接将太子杀了,那岂不是一了百了,永绝后患,若日后,他回来……”
“呵呵,杀了他?若真杀了他,我父王定会全力追查,到时,谁都跑不了!我料定,母后爱子心切,决不愿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在名誉上有丝毫损伤,一定会把他送到越国去。他不在,就算有人问,母后也会找理由搪塞过去……到了越国,自然有人杀他,何劳我动手!他死在越国,和本宫也就没关系了!”说完,子木仰头大笑。
他离他的梦想越来越近了,他一定要坐上那个位子,他要站在最高处,俯视天下人,看谁还敢轻视他!他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子木,一样的优秀,绝不比任何人差。
旁边的侍卫识趣地推出内殿。
好儿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春草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差点儿撞在好儿身上。
“干什么?天塌了吗?急成这样!”
“哼!一会儿,您就该嫌我慢了。”春草小声地嘟囔着。
好儿瞪了一眼,“到底什么事?快说,我很忙!”
春草将拿在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说道,“门外有人拿着这个玉饰求见公主殿下。”春草故意加重了‘公主殿下’四个字,说完,掩嘴偷偷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