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于是,五百人悄无声息地如鬼魅般接近鬼方统领的大帐。
从天而降的五百人猛然杀入军营,令所有的鬼方守卫措手不及,这五百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个个身手敏捷,那些守卫哪里是对手。
满脸横肉的甘布从帅帐里出来时,连铠甲都没来得及穿,惊慌失措的在侍卫的护卫下四下逃窜。
好儿提马上前,银钺的寒光闪过,甘布周围几个侍卫瞬间魂归地府。
高举银钺,看着惊慌的甘布,好儿想起那些惨死的百姓,心中怒气翻涌,紧握兵器的手急转直下,没有一丝留情,鲜血喷涌,残暴的甘布结束了他的一生。
统领一死,军心涣散,所有人四下逃窜。
与此同时,前方战场,作为副帅的丰寅也适时对鬼方发起了总攻,就在两军僵持不下时,甘布已死的消息传到战场,鬼方军心不稳,节节败退,甘赞见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便率军后撤,第二天呈上降表,王朝大获全胜。
消息很快传回王宫,子昭大喜,率领文武百官出城八十里迎接凯旋而归的妇好。
清风徐徐,芳草依依,艳阳高照。
两人在草地上策马狂奔,将所有的人甩在了后面,不时传来两人朗朗的笑声,这种深厚的感情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羡慕。
飞驰的骏马突然慢了下来,子昭一愣,回头望去,只见好儿脸色苍白,随风飞起的披风下竟是一片殷红,子昭心中一紧,扬声问道,“好儿,你怎么了?”
好儿沉重的眼皮略微抬起,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张,没能说出一句话,便栽倒在子昭的怀里。
巍峨的宫殿里,灯火辉煌。
朝中重臣,一群太医全都面色沉重。
一直负责给好儿看病的太医把脉之后冷汗冒了一层,将那脉象把了又把。
子昭一直注意着太医的神色,此刻便看出了端倪,强压下心中的恐慌,问道,“王后她究竟怎么了?”子昭虽然对医理并不精通,但多少也知道些,肩胛处的伤并不严重,根本不会导致一直昏迷不醒。
老太医慌忙跪倒在床前,说道,“王后娘娘是外邪犯肺,肺失宣肃,于内是腠理疏松,肌肤薄弱,肺娇脾虚……”
“不要给我备医书,我就问你,严不严重?”
老太医跪在那里抖个不停,哆哆嗦嗦地说:“严、严重……王后娘娘肩胛处的伤口周围有毒,毒虽不是很猛烈,但由于时间过久,已深入骨髓,严寒风雪导致高烧不退,引发以往旧疾……”
“到什么程度?”
“只剩月余……”
子昭抬起头,面无表情,一向镇定的武丁大帝弯下腰,猛烈地咳嗽着,紧捂着唇的指缝有殷红的液体渗出,滴在地上,鲜艳得刺目。
所有人都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子昭摆摆手,所有人悉数退出大殿。
纷扰俗世,万丈红尘,只想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星辰变换,繁华落尽,怎比你阳光般的笑颜。
大殿里点起了小炭炉,烧得很暖。
长夜更深,烛影摇红,青烟嫋绕。
“子昭……”
“嗯,我在……”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这一拥,倾尽了自己所有的温柔,“冷不冷,我再给你加床被子?”
“不用了……抱歉,也许不能陪着你看尽万里河山了。”
“不会的。”
子昭把头埋在好儿的颈窝间,不想让好儿看见自己的泪光。
感觉到有股温热渗进衣服里,好儿叹息,这个男人有时就像一个小孩子,以为藏起来就不会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子昭……”
“恩。”
“陪陪我吧,可好?”覆上他的手,好儿静静凝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想把光阴停滞在此刻。“就这一个月,你放下家国大事,就陪我一人,可好?”
“好……”子昭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只觉撕裂了般引得胸中剧痛!
好儿,好儿,你可知,孤独一人的感受……
你答应过我,答应过我的……
如果你,如果你……真的……我该怎么办……
好儿,红尘之中,若少了你,子昭该有多寂寞……
如果,真的是那样,奈何桥边,你一定要慢些走,等等我,只求来生还和你一起走……
好儿每天醒来,睁开眼就可以看到他的容颜,伸出手就能触碰到他的体温。
这样,就满足了,哪怕,只有只有这短暂的一月。
好儿不知道老天什么时候会带她走,但是,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要为这个国家,为这个男人,留下自己所能留下的一切。
好儿的目光穿过层层纱帐,遥望宫门外的风云变幻。
这是强者为王的世界,要想屹立不倒,就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再强大……
王朝虽已平定了几个威胁较大的方国,但仍有很多势力虎视眈眈,王朝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军民疲惫,如果这时几个方国联合,那么,王朝局势岌岌可危。
好儿硬撑着痛苦难当的身体,提笔挥毫,夜以继日的撰写排兵布阵之法,以及对每个有威胁的方国的特点进行了具体的分析,并有针对性地拟草了击破方案。
对此,子昭没有阻止,他知道,好儿是为了他,在与老天抢时间,如果不让她做,她会有遗憾的……
“子昭,你不是一直想要……称霸天下,开创一代盛世么……我助你成为……千古一帝,名垂青史……可好?”
断断续续的喃喃低语,伴着剧烈地咳嗽声,掩口的绢布沾染点点腥红。
子昭突然抬手掩面,泪水夺眶而出!
好儿,你可知道,若能救你,我宁愿袖手天下。
雍辛和左陌被请到了好儿生病以来一直居住的明月楼。
两人踏进枫林,第一感觉就是安静,没有任何喧哗,或是踩过积雪发出的咯吱声响,焦灼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