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物欲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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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张红(四)

高速公路的两旁是农田和山包,都绿油油的。天上飘浮着一朵朵红云。我想吃过饭,我就把车开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去,我今天要和她直奔主题。刚才那目光一撞,已经撞出了火花,我感觉她已爱上我了,八成她在期待我进攻她呢。她是女人,我总不能等她来进攻我?如果我等待她主动,那我会等死一条命。我就想着这些,这些想法并不是今天才有,这些天里我都想着这些东西,晚上一睡觉,脑壳里就塞满了这些东西,好像书包里装满了书。我看到前面有一家饭店,我相信她的肚子已经饿了。我将公爵王开离高速公路,驶到那处饭店前,停下。饭店前立了块这样的牌子,写着:停车住宿。

我和张红走下车,一个农民模样的老板走过来对我笑着,他穿得很一般,一头蓬发,手上拿着一盒白沙烟,递一支给我,边说:谢谢光临,请抽烟。

我笑笑,接过烟点上。饭店是一幢贴着玛赛克墙壁的两层楼房子,二楼的走道下吊着冬瓜、南瓜和丝瓜;窗台上搁着茶壶和斗笠。这是农民开的旅社,一旁是一处山坡,山坡上栽着一棵棵桔子树。屋后有几棵樟树,树冠都高过了屋顶,有几只麻雀在树梢上吵吵闹闹地叫着。我觉得这很好玩。我们一前一后地步入了店堂。店堂里坐着几个农民模样的男人,正吆喝喧天地吃饭喝酒,在大声划拳和猛笑。他们见我们走来,望我们一眼,又继续着他们的划拳和大叫大笑。我感到我来的地方并不是一个雅致而有情调的地方。但也没办法,一时也没好地方供我们谈情说爱。我在一张方桌前坐下,张红在我对面坐下。我们今天跑到这里吃饭,很有意思啊。我特意提高她的兴趣说。

她粲然一笑。没来过的地方,来来也好。

她这样说,我心里就踏实了点儿。我毕竟心里没底。首先,我不懂女人。其次,我也不晓得怎样献殷勤。第三,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今天要与她把爱情进行到底。农民老板走过来,将一张菜单递给我。我看了遍菜单,明显比城里的饭菜便宜。我点了一个水煮活鱼,又点了一个鸡杂、一个乡里腊肉和一个阿笋尖。老板说:够了够了,够你们两人吃的了。

一只马蜂飞进来,大约张红身上的香气迷住了这只马蜂,它绕着张红的脸蛋飞了圈,吓得张红尖叫了声。那是它在飞行过程中碰了下张红的鼻头。我忙起身,挥动着手,为张红赶走了飞翔着的野山蜂。张红说:好恐怖的。我小时候被马蜂蜇过一次。

几个农民在那边感到好笑地笑着。我也觉得她太夸张了,我说:这没什么怕的。

老板拎来了一条活草鱼,草鱼在老板的手中拚命反抗着,将尾巴甩来甩去。它不明白死神已经吻抱它了。它只是在本能地反抗命运。它是活的。老板说。老板离开后,我继续望着张红。她脸上还残留着余悸。

暮霭渐渐降临了。白昼隐退到夜幕下面去了。店堂里亮起了灯。从田野上刮来的风吹在身上舒服极了。菜上来了,首先上桌的是辣椒炒鸡杂,接着是乡里腊肉,然后是一大盆水煮活鱼。这是那种用来洗脸的脸盆。汤煮得白白的,鱼身上撒了姜丝、辣椒、胡椒和葱,闻起来香喷喷的。我举起筷子夹了块鱼放到张红的碗里,张红忙说了声谢谢。我心里非常快乐,我喜欢看她的脸蛋,喜欢她笑,喜欢和她在一起。她现在没有男朋友了,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泡她。草鱼肚皮肉最好吃,又嫩又鲜,没刺。我说。

她瞥我一眼。请注意,瞥和看是不同的,看是用眼睛看,瞥是用心看。用心看,那眼光里就含着电流。你如果不是个粗心的男人,你就会有一种被静电打了下的感觉:一麻。我那当儿就感到一麻,心里就生起一股酥甜的感觉。你有时候也会关心人啊。我以为你只关心你自己呢。她说。

我说:未必你对我是这个印象?

我觉得你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我最关心人了。我说。

她笑笑。那是我错了,可能我对你还不了解。

我起身解小便,从厕所的窗户望出去,一个好大的黄橙橙的月亮嵌在深蓝一片的苍穹上,月亮旁还有几绺散乱的白云。我感到尿一点也没撒在茅坑里,而是猛射在土砖墙上。这是我的阳物硬硬的,火辣辣的很兴奋。我明白这是因为有了张红,假如没有张红,它就不会这么硬又这么如饥似渴。我走出厕所,走到月光下。银色的月光涂抹在山林、田野和公路上;远远近近有一些灯光在农舍的窗户上闪烁;清爽的山风把狗的吠叫声从农舍送来。我呼吸了几口清新空气,觉得一切都将在这里发生。我走进店堂,对张红说:你不觉得这里很好吗?我喜欢田野的空气,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住一晚怎么样?我想如果她拒绝,那就只好另作打算。

她居然回答我道:我随便。她在说这句话时还是迟疑了下,但很快她就表示同意了。这让我觉得很有诗意,诗意只是一种感觉,这东西往往是在该来的时候产生。什么是诗?爱情就是诗!如果没有爱情你就去读诗吧,如果你有爱情,就不必读诗了。

老板,有干净的房间吗?我问坐在那边的老板。

老板回答:有有有。

房间在二楼,很大一间,门窗上都安着纱窗,用来阻挡蚊子、飞蛾。这是农村,蚊子苍蝇很多。一张双人床,床上铺着桔红色尼龙床罩,床罩上绣着一朵玫瑰。掀开床罩,席梦思上垫着床竹席;一床毛巾毯压在枕头上,枕头上套着篾席;一旁是一个床头柜,但是没台灯一类的东西。房间里还有一张深棕色人造革长沙发和一张没油漆的桌子,桌上摆着两只杯子。这就是那间房子里的一切。

我说:看上去还行。

张红瞟我一眼,拿不准主意的样子。我冲她说:先坐一下。如果觉得没什么不好,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住一晚,假如觉得不舒服,我们就走。

老板娘--一个农村妇女,提来了一壶水和一个竹子制的茶叶筒,老板娘说,下面有热水。她这话是对张红说,意思是如果她要洗脸洗脚,就跟她到楼下去。

张红说:晓得了。她将一个杯子拿到手上,拎开热水瓶塞子,倒了点开水进去烫杯子,然后将水泼掉,为我泡了杯茶。她显得很懂事。女人一懂事就显得格外可爱,就像你看到的江水不是死的,而是波光粼粼的一样。波光粼粼,就是光彩照人。去掉我心里的那些阴影后,我发现她真的很美很迷人。脸色红润,举止矜持、温柔,又略带些羞怯什么的。这种感觉挺好,虽然没有冯丽那么浪漫,没有李艳给我的感觉那么妖艳,但女人矜持是另一种味道,不风骚,却更有女人的韵味儿。她坐到沙发上,没看我,而是一副望着天花板休息的模样。我相信她此刻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走还是留一定在她脑海里争论不休,为此她有些不安。我喜滋滋地看着她,内心里有无数个激动,就像有无数只蜜蜂在桃树林里飞一样。我也很紧张,毕竟我好久没有单独面对一个漂亮女人了,这种没有揭开面纱的面对,实在有些令人心颤和心醉。我感觉我不能让她不安,假如她开口说要走,我再提出留就麻烦了。我赶紧说:今天我的感觉很好很快乐,因为我们相处得很好。

她勉强的模样一笑,露出了一口细密的牙齿。

天花板上有一台吊扇,我们进来时,拎开了它,此刻它在头上疯狂地旋转着。我把目光从吊扇上收回来,落在她娇美的脸蛋上。你不舒服吗?我说。

没不舒服。她心猿意马的样子说。

我又指出说:我好像觉得你不安样的。

我没不安,她说,吐了口气,转而正视着我,感到抱歉地笑了下。

我说:你很漂亮。

她说:我不漂亮。

她后来告诉我,她很后悔轻口就答应了我,以致她突然变得很紧张,答应我时她承认她想和我发生点什么事--毕竟我也有东西吸引她,在她眼里我是个很酷的男人。她说我的脸显得酷(我自己丝毫也没这种感觉)。我倒觉得我很懦弱,胆子也小,面对麻子脸和鐾刀布脸男人,我只有挨宰的份儿。自己看自己是一回事,别人看我又是另一回事,这是别人进入不到你的心,触摸不到你的内核。那天,当张红坐到那张深棕色人造革沙发上时,她觉得她很傻,还觉得自己不像个良家妇女,而像个娼妓。这是她后来告诉我的,她当时什么也没说,所以我并没想到她心里有一种自己是娼妓的感觉。假如我当时晓得她心里想什么,我就会原地不动,以示自己是个仁仁君子。但我当时只朝一个方向想,那就是她一定在等待我亲她。她那种有些默默不语的样儿也像在等待。我那会儿脑海里搬出了史斌,在安江时,史斌说他体验了三十个女人,无论史斌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这话于那一刻鼓励了我。我勇敢地坐到张红一旁——男人确实需要勇气——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这一步走出去了,胆量就大了,我把她的手握到手上时,动作一点也不冒失,也不是激动得不得了的样子,那一会,我显得比较老练,我拉起她的手,吻着她的手背,边说:你的手真漂亮,纤纤细细的,指甲也很好看。

她小声说:你觉得我的手很漂亮?

很漂亮。

她一笑。

有时候一个人做事是经过大脑思考过的,有时你的动作是下意识的。比如当杯子往地上掉时,你会下意识地伸手抢救;还比如当筷子从桌上掉下来时,你会赶紧伸手去接。两个动作都是下意识的。事后你会觉得自己反应快,觉得自己不错。这是下意识行为,事先没经过大脑审批的。我在她笑的那一下,把脸贴上去吻她时,也是下意识的,事先没想的。如果我想了,我可能会犹豫,也许就不会吻了。因为在犹豫中,我会想到父亲说的话,男人立足于社会,要做个君子。也许做君子是父亲那辈人的梦想,虽然父亲算不算君子,我不敢说,因为他有时候也很小人,为了在市场竞争中牟利,他会使出一些小人的手段,比如投其所好地送礼品,例如某位很有名的画家的画或书法家写的字,或者为拿到某个项目,索性送一箱钱过去。但父亲影响得我很想做一个君子,就算做不了君子,次一点也想做个正经男人。要是在那一刻,真这样想就糟糕了,你会注意自己的形象。而一旦你想注意形象,形象这个东西就会迅速膨胀,使你更进一步地去树立形象而放弃你的初衷。幸亏我事先什么都没想,脸就下意识地贴了上去。她没起身闪开,这就使我的胆子更壮大了,我把她抱住。我说:张红,你非常动人。

她转过脸来把我抱住了,她说:你也很动人。

我一直认为我是个无趣的人,她既然不是这样看我,我太高兴了。我隔着那件藕色连衣裙抚摸着她的肩头,那是一个浑圆的肩头,摸起来手感好极了。她也摸着我的头发和脖子。我们的嘴唇吻到了一起。她把舌头伸进了我嘴里,我迅速吮住了。她的嘴里没一点难闻的气味,相反,她的吐液有一种甜味。那种甜味让我紧吮着她的舌头不放。她的身体开始时有点僵硬,后来就软了,整个身体倒在我怀里了。我想火候应该到了,便腾出一只手,做贼样地伸进了她的藕色连衣裙,摸着她酥软的乳房。她没有抵挡我手的入侵,这让我更加踏实和更加有把握地往下干。我说:你把衣服脱了吧。

她说:不,不不。

我更加热烈地吻她,一转身把她压在身下。现在她睡在我身下了,她的脸上一派迷茫,是那种因为激动而一头雾水的样子。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方向感了,理智已被情感的潮水淹没了,就像防洪大堤被洪水浸泡且冲垮了一样。她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层面,那个层面里人是很本能的,这种本能在人身上已存在几十万年了,它与生俱来,不受教育和道德观念所支配。我把衣服脱了,接着我把长裤和裤衩都脱了,我的阳物像一门沐浴着阳光的大炮一样威猛地冲着她。她觑着我的阳物一笑,我把她的笑理解成赞叹,我说:你快脱吧。

她坐起身,脱了衣裙,又将乳罩和白内裤脱下放在衣裙上。她躺下,瞥着我。于是一具健康的曲线柔美且充满朝气的身体非常迷人地呈现在我眼里,就像大海呈现在你眼前一样。假如你第一次看见大海,你会感触颇多,还会激动。那一刻我就感触颇多,还很激动。我激动得像一只狗一样在她娇美的身体上舔着。我喜欢舔女人。我可能前生是一只狗。她的脖子很圆润,白白的,像削掉皮的藕的颜色,不同的是白中稍稍偏红。我舔着她的脖子,不漏掉脖子上的任何一片肌肤和一根汗毛。她的脖子光溜溜的,没一点让我感到不顺畅的地方。接下来我舔她的乳房,她的乳房是向外长的,两枚乳头之间距离较宽,当然就不像冯丽的那么挺拔。乳头呈棕色,如两颗话梅肉,硬硬的又软软的。乳头周围有一圈籽籽,呈红色,长在皮下。我充满激情地舔着,将她的乳房吻了个透彻,然后弃下动荡的乳房,亲吻她的腹部。我喜欢她的肚脐眼,像一枚可爱的棕色钮扣。肚脐眼下,身体的绒毛忽然多了起来,在她柔美的小腹上像一片稚嫩的淡黄色草地。我一路亲下去,直至她身体的隐蔽处。她的私隐处并非山肥水美,相反,显得地小坡窄,犹如一片背阳的土壤,阴毛也不茂密,反而是一种稀稀疏疏东倒西歪的景象,宛若一处树木稀疏的山沟。她扭动着屁股,娇声叫唤起来:亲爱的,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