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喜眼一瞪,指着秦素愤怒地道:“你这是明抢!这头踏云虎明明是我的灵宠,是我费了一番力量才……”话到一半,他突然顿住,咬牙看着秦素,他恨声道:“劝你识相点,把灵宠还给我。”
“对,还回来!”
“不然让她去见官。”
楚司看了眼秦素,阻止了管家想要喊住秦素的动作,沉吟了片刻,目光落在了昌喜身上,平静地道:“如果你想见官,我陪你。”
叫嚣的一群人闻声话语一顿,有所顾忌地低下头。昌喜脸色一沉,面有愠色,他看着这女子面生得很且穿着简单,定不是城内的权贵人家,才想着以权压一压人,却没想到楚司会掺和这一脚。
只要楚司在,到时牵扯到无主的踏云虎伤人一事,还有这女子收服魔兽的一幕,他不一定能讨得到好。
“楚司你可想好了?这头踏云虎可是国师大人的东西,你要是跟他作对……”昌喜低声警告道,忽然心头一阵发凉,他下意识地连退了数步,一道剑气擦着他身旁而过,而后一剑落地,漾起了涟漪向四方,震惊中是一片整齐的吸气声。
“好强……”
昌喜面色发白,僵硬地转头看向出剑的人,秦素漫不经心地道:“没那么麻烦,你打赢我,这小老虎就给你。”
“输了,你自己看着办。”
气势凛冽的剑气荡在场中,流光剑上还有光芒流转,绚丽中透着一股强势。众侍卫刷地看向秦素,有人喃喃憋出了一句:“太嚣张了……”
众人默默地点了下头。
昌喜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打吗?打不过……
楚司视线落在流光剑之上,往事一幕幕再涌向脑海,太快的画面让他皱紧了眉头,流光剑……“只要能看到她就行了,我只想守护她一辈子……”久远的轻喃声响起,楚司抵着额头一脸难受。
“少爷!”管家着急地唤了一声。
秦素抬眼一看,微微一怔,数道气劲从指间打在楚司的穴上,定住了他的神,见管家扶住了昏迷的楚司,她平声道:“先送他回去。”话间她已经伸手抓回流光剑,利落地丢下了一句话。
“小五,小恶,这几人交给你们。”
“娘亲放心~!”目送秦素与楚司离开,翟小五收起踏云虎,小恶露出一口小白牙,比了比拳头,奶声道:“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个来……”
蹭!众人怒起!
“你们这两个小屁孩也敢跟我们动手?!老子一根指头都能弄死你们!靠!这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
“冰,是冰!”
“瞧,天上有云!”翟小五高声喊道,众人闻声抬头看去,猛然间高空之上打落一条惊雷劈在昌喜身上。数条惊雷接二连三地降落,一行八人,无一幸免,而在八人之外的街面上,天晴物朗,滴雷未泄。
半刻钟后,对着横七竖八躺倒的昌喜等人,翟小五与小恶眨了眨眼,抬掌对拍了一掌,便拎着踏云虎追着秦素过去。
留下目瞪口呆的百姓与侍卫。
“惊雷,冰雹……他们……他们是……”
“是修炼者!是传说中的修炼者?!”
“两个小孩,怎么可能?!他们最多才七岁,传说中的修炼者可是上百岁的神仙大人,就跟国师大人那样的神仙……”
“国师大人今年可是有两百多岁了……七岁的孩子,不可能!”
吵闹声没有惊起远去的小五他们的注意,隐在暗巷中的两名暗卫低声感慨:“不愧是主人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不凡。”另一人轻笑了声,道:“主人在他这个年纪,也有这般实力呀,只是可惜……”
“文燕。”徒然一沉的两字打断了她的话,文燕忙收回了话题,“对不起,云明大哥,我大意了……”
云明面无表情,心底却是轻叹了声,看来得要跟主人讨个人情,把这丫头要到自己身边比较安全,不然都不知道哪天会出事,心上想着的是一回事,嘴上却冷漠地道:“把这几个人处理一下,再禀告主人。”
“是。”
两人悄无声息地为翟小五他们抹平了麻烦,而在秦素他们回到吾云馆的时候,某人便已经得到消息。
翟凌云听着他的禀告,也不惊讶,只是风轻云淡地道:“国师那边我自会处理,你们只要暗中善后便行。”
“主人,您的意思是……只要帮秦素小姐善后吗?”而不是阻止她惹麻烦?
翟凌云撩了下眼皮,蹙着眉头道:“我没说过?”
云明僵了一下,他说过什么?
“她只管闯祸,我自会善后。”翟凌云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叩着椅把,懒声却又透着一丝理所当然道:“若是当了这个太子,连片天空都不能为素素撑起,我还赖着作何。”
云明:“……”你想宠就直说,为何还要扯到无辜的太子之位……就算换了一个位置,这性子估计也是改不了的,说不定秦素一时兴起杀了皇帝,你也估计当做没看见。
云明默默腹诽。
当他离开后,翟凌云目光又回到案前厚厚一叠的折子上,眼底闪过一丝疲倦,轻轻地阖上眼,单手支着下巴:也许该考虑一下,把太子让给别人当当,他才有时间陪素素……至于这人……找谁比较合适呢……
既够聪明,又绝对偏心素素的……
刚回吾云馆房间的翟小五背上猛地窜起一阵寒意,左右张望并没有看到人,疑惑地嘀咕道:“是谁在暗算我……”
……
夜深,皇宫寂静。
一道流光低调地落在太子殿,没有人发现。轻轻推开的房门,伴随着倩影的走入又关上。走过外殿,入得内室,轻轻地掀开帷幔后,便可见到床上男子深睡的颜。
她轻轻地将手放在他的脉搏上,生命之力从她指间往他身上流去,忽然她动作顿住,一只大手反抓住她冰凉的小手。
秦素挑眉:“醒了?”
翟凌云抓着她冰凉的手,微微蹙了下眉头,将小手包在手心,他半坐起身子。“你去了暮日森林找药。”
秦素点了下头,轻声道:“魂力反噬可大可小,你实力忽高忽低也是因为这原因,我已经在想办法,会帮你治好,小洛虽是神丹,但功效却不在灵魂之上,也许是林传的话,会有些主意,可惜他现在游荡在神界,不知在何处……”
“人间跟神界的壁垒只剩下一条小通道,再过一百年就会彻底闭合,在这之前,我会想到办法让你恢复一半的实力。”
沉默中,两人都没再说话。
秦素唇瓣动了动,还是打破了沉默,提起的是另一个并不相干的话题。
“羽城我当年就将它送到了神界,如今也是神界一城,还是著名的药师城,明太虚跟若温他们将炼药师跟毒药师联合起来,炼制出了不少新药……”
“明玉被我接在神地,我以灵术给她调养了身体,修炼虽然缓慢,但即便出来,也决计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赵小俊、欧永星、黄文龙他们也都在神地,性子跟以前一样没多少改变,不过黄文龙比起以前穿得多多了,还记得神地的灵池吗?他在我面前光过一次身子,我把他丢下去过一次……之后他就不敢了。”
“水银跟火银也出生了,她们就跟在黑狼跟小恶身边,刚出生的时候水银管黑狼叫娘亲……让小恶笑了整整三年。”
“火银因为魂魄不全,没了前世的记忆,出生后比较粘着小恶。”
曼妙帷幔后,女声在轻轻地诉说,安静的殿内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九百年的孤单,在这一夜中慢慢地消弭。
仿若他们之间,谁都未曾离开过谁。
“小五那时候为了救我,昏迷了很久……醒来之后也不愿长大,他说……”秦素望进了翟凌云深邃的眼,轻声道:“要等你回来。”
“小四跟小六也是……”
未尽的话被打断,翟凌云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拥着,秦素靠在他怀里,轻喃道:“我想过了,如果这一百年找不到你,我就留在人间,一直等到你回来……”
感觉到他的低落,秦素慢慢坐直身,伸手轻抚过他的脸庞,扬唇轻声道:“很幸运,我等到了。”
翟凌云低头,望进了她的眼底,两人目光相对,翟凌云低头吻住她的唇,辗转轻吻中,带着他多年的思念与缱绻。
秦素试探地回吻,两道清冷的影子渐渐交融在一起,春风温柔,一室旖旎。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夜。
第二日,翟凌云早早便醒了过来,一手向床的另一边摸去,清冷扑来,他怅然若失地垂了眼。
“咳。”咳嗽声响在殿内,令翟凌云一怔,他随手套了件单衣,便从床上起身,掀开帷幔快步走到屏风前,一眼就瞧见立在殿内的女子,他眉梢轻扬,含笑唤道:“素素。”
秦素心中失笑,面上一挑眉头,揶揄道:“太子平日都是这副衣裳不整的模样吗?那这身材可得让多少人看了去了。”
翟凌云低头一看,他虽只着了件单衣,但还不至于到衣裳不整……抬眼捕捉到秦素眼底的促狭,翟凌云面不改色地接话,“素素放心,除了你,没有第二人看过。”
“……”
秦素睨了他一眼,耸肩道:“既然这样,那我这几天就不打扰太子,免得一不小心便欣赏了太子的身姿。”说着转身就要出门。
翟凌云闪身上前,挡在秦素身前,沉吟了会,小声附耳说:“素素,是我的错,我这就进去穿好衣裳。”顿了一下,又正经地补充说:“我之前说的是真的……除了你,没有第二个……”
“翟凌云。”秦素危险地眯起眼睛。翟凌云没再继续,伸手拉着她一起进了内殿,只是唇角扬起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