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呵。”若温透着寒意的示意如此清晰,秦素闪过疑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若温,眉头轻蹙,“什么?”
“我之前就说过,要光明正大跟你比试,有人伤了你,这是不给我面子。”若温亦正亦邪地勾起了唇角,像换了一个人,连笑容都染上了几分残忍。
小恶眨巴着大眼瞧着他,天真地问,“你被谁上身了吗?”
噗哧一声,秦素笑了出来,清亮的眼映着她的脸色更显苍白,眉头轻挑,她揶揄道,“这才是真正的你吧。”
无害,单纯,这两词绝对不适合套在他身上。他就一盘色彩斑斓的调色盘,可以任意调出什么颜色。
每一个人都是他,可又不是他,真正的若温,亦正亦邪,可干净如蓝天白云般一清二白,又可像浓不见底的黑暗,无法看透。
“哪一个都是我。”若温一字一顿地说,仿佛每一个字都弥足珍贵,秦素挑了下眉头,他蹙眉强调了一点,明明语气漫不经心,表情却透着认真。
“我想跟你一比高下,为毒药师与炼药师两派分出孰强孰弱,进行一次堂堂正正的比试!”而不是占了她便宜。
秦素眸色一沉。
“都是星蓝国的传人,我们就延续千年前的争执来一个了结吧。”他伸手弹了下胸前的衣袍,动作轻柔仿佛那里佩戴着一个尊贵的勋章。
丁道恒从手镯里冒出,脱离了手镯的结界,出现在了场中,秦素也清楚地见到了若温的面不改色,以及黑袍药师的未有所察。
心中一动,她想起了丁道恒第一天的反应,原来那天……丁道恒就知道了。
收到秦素瞟来的冷眼,丁道恒幽幽地飘远了她,若温的视线随着他而动,也证实了秦素的想法。
若温!看得到丁道恒!
“怎样?”若温俯低下身子,贴近秦素,温和的声音飘过她的耳际,钻入她的脑中,“敢不敢来一次比试?”
秦素眼睛危险地眯起。
若温抽身而退,转身向她挥了挥手,“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停顿了会,又补充说,“坚持不下去可以告诉我,我不会让你输得太难看。”
李梭脸抽了抽,少主子,你这挑衅太张扬了,全场都听见了,姜文虚跟阿遇同时皱了皱眉头,担忧地看向秦素。
“幼稚。”秦素轻吐了两个字。
丁道恒显然也没料到新一任的毒药王人选会是这么个德行,亦有所思地看向无可奈何的李梭,又看向秦素,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半天鼓起勇气憋出了一句,“丫头,那小子好像看上你了……”
只有这一个解释才能理解向来冷血无情、见人就毒的毒药师突然换了个态度,还不惜费心思把落在秦素身上的仇恨拉了回去。
外间所传的下毒,理由是嫉妒秦素的七品药师实力可又不能为之所用,所以想要除之,而现在若温显然当真了,还想把这个焦点拉回去。
这样的情深意重,让丁道恒怎么觉得这么恐怖!
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家伙的脑筋回路还真不是一般的简单,这种流言也相信。
丁道恒也说不准他是心思单纯呢,还是心机太深。
“丁老头,我不介意把你送给他,好好解决一下你们的千年恩怨。”没有起伏的话语,让丁道恒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讨好地连声说,“我开玩笑的。”
小恶手指戳着睡着的黑狼,不太确定地说,“娘亲,我怎么觉得他是在心虚啊……”
秦素蹙了下眉头,收回了落在若温身上的困惑视线。
……
李梭迎上过来的若温,作为第二回合过关的药师,他并没有想过与若温争第一,不顾他人的诧异目光,他无奈地开口,“少主子,你……”
“憎恨之血。”若温平静地道出这四个字,目光如梭地射在李梭的身上,“她身上有憎恨之血的味道。”
李梭面色大变,转念一想,很快就想到了某个人身上,高声道,“是那个女人!”那个通过暗塔得到了他们的消息,以大量灵药跟条件要求他们办事的女人。
若温嘴角勾起,眼底冷意翻涌,“你告诉她的?”
李梭艰难地低下头,“她曾问过一二……”未尽之意确实是他告诉舞青儿,取出心头血,再许以恶毒之意,可无意识地夺人性命,直到对方心衰而死。
与其说是毒,不如说是诅咒更恰当,以心头的恨意来诅咒。
李梭没想到,舞青儿会这么狠,取出这滴心头血,她也会命不久矣,这是用自己的命诅咒对方跟着去死。
李梭的头越垂越低,他们毒药师一生以研制于毒,任意妄为,但不代表他们见人就杀,真正的毒药师,不会轻易出手伤人,大多是被人以人情或条件请出还愿。
许诺下的事无论对方是什么要求,他们也会达成,也才因此造成他们名声之臭,说得杯具一点,他们也不过是别人手中一把杀人的刃。
现在这事,是他做错了。
少主子不会原谅他的……
若温冷眼看着他面色灰白地离开,眼底掠过思索,舞青儿想要害秦素,可不是第一次了,蓦地目光射向看台之上,迎出来的贵族之中,过目不忘的若温认出了其中一人。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寒意,“舞青儿。”
秦素也似有所感地看向上方,小恶抬头看去,双拳握紧,见秦素平静的神色,大眼睛转了转,又松开了手。
“哼。”
一声不屑的冷哼很是明显,秦素揉乱了他的发顶,两人对视一笑,闪过的眼底杀意毫不掩饰。
丁道恒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不过看着舞青儿也有着厌恶,这个死性不改的女人。看台之上七大贵族与会长们对舞青儿的到来都在预料之中,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
八名身姿婀娜的侍女陪伴在她左右,撑起的纱帘挡住了她的脸,半遮半掩只能隐约看清里面的玲珑身姿。
这排场,也够嚣张了。
冯究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对于在药师的主场上摆架子的贵族,他真生不出好感,关心地看了一眼底下的秦素,他忍不住叹了一声,调整了心情,便宣布了第三回合的试题——自由发挥。
看似没有题目的题目,反而更难。
十来名通过的药师都陷入了思索中,作为在场唯一一名通过第三回合的女性药师,秦素感觉到了舞青儿频频向她看来。
带着吃惊的视线与身旁的侍女沟通了起来,之后抢在了冯究宣布开始之前,喊了声“慢。”
刹那间聚集了十万道或疑惑或不满的目光。
侍女听从舞青儿的指令,脆声入铃,疑惑地问道,“冯大人,娘娘有一疑问很是好奇,这历来药师大会不都是男药师参加吗?这最后的关头哪来的女药师?”
在场众人眉头皱起,皆以看白痴的目光看向问话的侍女,似在说,“哪里来的乡巴佬?确定这是贵妃娘娘,不是贫民区出来的?”
冯究皱了下眉头,心底虽然不耐,但还是回答,“那是秦药师。”
侍女面不改色,笑吟吟地问,“原来是秦药师,早就听闻过了,只是没想到会是一女儿身。”在感觉到大家耐心告罄时,侍女话锋一转,请求道:“娘娘对秦药师听闻已久,很是敬佩与欣赏,不知道能不能在大会开始之前请秦药师上来见上一面。”
场上众人皆都一愣,窃窃私语声起。
“娘娘要见秦药师做什么?她连秦药师都不知道,这时候提出见面要求也太奇怪了吧?”
“不是都说了欣赏已久吗?”
“切,这种鬼话你也信?我看呀,估计是见二殿下跟秦药师关系匪浅,想下一下马威,毕竟二殿下跟永和宫闹翻的事,城里可是无人不知,再加上二殿下又在第二回合的时候,抱着秦药师匆匆离开,这两人的关系令人遐想啊。”
“不会吧,就算秦药师跟二殿下来往,难道贵妃娘娘这事也管?”
“那就不知道了。”
听着越来越扯的猜测,冯究面色绷紧。
“娘娘,这大会开始在即,若娘娘想见,请等待大会结束之后,老夫会厚脸相请秦药师,至于现在不是时候。”
冯究直接越过侍女向舞青儿说道,言语之间不卑不亢,甚至不惜贬低自己刻意抬高秦素的地位。
“大人,您这可错了,这大会开始前跟结束后可不一样了,到时候就算秦药师想见,娘娘也未必同意。”
侍女疑惑地插了一句,最后一句话说得小声,可在场的人是什么人物,哪一个没听懂这侍女的暗讽,几人中以脾气火爆的张添龙最为不爽!
就要拍案而起。
这可是在暗示秦素拿不到第一,身价会倍降!
张一凡连拉住了他,翟凌云跟叶昊天、封寒林几人都不在,叶子昂不出声,现在上去起冲突,绝对是不智之举。
“既然她想见,那就让她下来吧。”会场之中突然响起的清冷嗓音,透着淡淡的轻嘲还有……嚣张。
众人视线纷纷往出声处看去,忍不住倒抽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