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叶清凌突然状似漫不经心地提议:“明天就要上课了,不如我们今晚干点刺激点的事?”她的语气听似漫不经心,心脏实则因害怕张子怀会拒绝而怦怦地做着加速运动。
张子怀愣了一会,有点傻气地问:“做什么刺激的事?”
叶清凌放下碗筷,走到电视柜前拿了一样东西,然后折回来。她坐下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张子怀。张子怀接过一看:“恐怖片?”
“嗯。”叶清凌红着脸,心虚地点头:“这个我早就想看了,可是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我都不敢看。今天下午逛街时刚好看到,想到你可能会陪我看,就把它买了下来。”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叶清凌其实是在打这个主意——恐怖片里不是有很多恐怖场面吗?到时看到可怕的场面时,她就可以装作非常害怕,顺理成章地往张子怀的怀里钻,到时如果张子怀不推开她就表示他对她有意思,那她就有希望了。
“你要我陪你看?”张子怀抬头看着她。
“嗯。你会陪我的吧?”他可千万别拒绝啊!否则她就没戏唱了。
“这些无聊的片子我早一百年前就看厌了,我倒宁愿看A片。”张子怀嘀咕道,“你们这些小女生就是太跟不上潮流了。”
叶清凌的额角出现了数条黑线。
思春期的男生都一个样,脑中只有一个“色”字!“喂,你到底陪不陪我看?一句话:陪,还是不陪?快回答,别浪费我的时间!”
“陪你啦!这总行了吧!”
叶清凌不满地瞪了张子怀一眼。臭小子!要他陪她看恐怖片很委屈他吗?干嘛一副顾人怨的死样子!
晚饭后,客厅里——
几丝缥缈的白雾在黑沉沉的夜色中诡异地飘浮,一个短发女生从倒塌的园门里进入这片废墟。她沿着一条积着厚厚的灰尘的走道来到了一扉木门前。她犹豫了下,然后伸出手欲推开木门,就在这时,一只绿色的生满小蛇的手从走道的地面伸出,紧紧地握住了短发女生的脚裸……
“啊……”叶清凌于今晚的第N次尖叫着扑入张子怀的怀中。
“晕!戏里的女主角还没尖叫呢,你在尖叫什么啊!”张子怀捂着今晚饱受摧残的双耳,没好气地说:“你知不知你的分贝有多大?我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可是我怕嘛!”叶清凌委屈地说。呜……她可是真的怕啊,早知道就看清楚点简介,别挑张这么恐怖的。瞧,这回假戏真做了吧!还真有种自寻苦果的感觉。
看到叶清凌那副委屈的样子,张子怀很是不爽。拜托!他才比较委屈呢好不好!他好心陪她看恐怖片,她没感恩就算了,还以这种恐怖的噪音回报他的好心。敢问一声,现在还有没有世道呀?
看了一眼一脸不爽了张子怀,叶清凌扁了下小嘴,像受了欺凌的小媳妇般嗫嚅道:“好嘛!对不起啦!我下次会注意点的。”
张子怀推开怀中的叶清凌,黑着脸将视线移回电视机前。
在叶清凌的保证过后5秒,随着怀中的一重物降临,一声尖叫在张子怀的耳边再度爆发,震得张子怀的双耳直发鸣。
房子里的时间似乎被上帝定格般,一切都静了下来。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异常平稳,没有一丝波动,就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1秒…2秒……5秒……
就似是爆发般,张子怀突然低头对叶清凌大吼:“你在搞什么鬼?”
上1秒还赖在张子怀怀中的叶清凌下一秒立刻跳开。她顶着被张子怀吓白的小脸急慌慌地解释道:“我是怕才这样子,因为这戏真的好恐怖。我……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我不会了,这次真的不会了。”因为太慌,她说话也变得语无论次。
“你是不是故意的???”
偷瞄了一眼张子怀那张积满黑云的关公脸,叶清凌吓得连连罢手:“不是的,不是的,我绝不是故意的!”就算是也绝对不能承认!
“还是你觊觎我的美色,所以故意借机揩我的油!”
气糊涂的张子怀口不择言地说糊话,而急慌了的叶清凌却以为他知道了她当初的意图,因此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当初虽然是打这个主意,但我的心里现在真的没有这个念头!我发誓!这绝对是真的!!”
“怎么?”张子怀瞪大双眼,她真的在打他的主意?
呃……什么越描越黑了?叶清凌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
混乱过后。在叶清凌的再三保证下,张子怀非常勉强地坐了下来。
白衣女孩直直地向下水道的暗处走去,来到转角处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鼻而来。白衣女孩继续往前走,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1米高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朝白衣女孩诡异一笑,然后他的五官立刻扭曲成一副狼脸——
张子怀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弹开。几乎就在下1秒,伴着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叶清凌扑倒在尚有张子怀余温的位置上。扑了个空的叶清凌捂着撞得红肿的鼻子爬起来,生气地瞪着站在半米开外的张子怀大声责问:“你为什么突然跑开?”
张子怀回瞪她,没心没肺地说着风凉话:“不跑开等着你第N+1次的撞过来吗?我就知道你说话不算数,幸好我聪明且反应够快,要不又要被你占便宜。”说着,张子怀还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
“你!”叶清凌被张子怀那份得意气得浑身颤抖,整张脸都涨成桃红色。
“怎样?没话说了吧!”张子怀显得更得意了。
叶清凌瞪着一副像打了胜仗的样子的张子怀,瞬间红了眼眶。她大声地朝张子怀吼道:“好!是你对!是我不知羞耻地对你投怀送抱!”她的眼神像极了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绝望时所流露出的神色。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但他怎么可以用这么嫌弃的口吻说她呢!
叶清凌紧咬着剧烈地颤抖个不停的唇瓣,强忍着一波接一波地冲上鼻子的酸意冲过张子怀的身旁。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从叶清凌的脸颊上滑落,滴在张子怀的手背上。
叶清凌冲进卧室,摔上门,把自己狠狠地摔在棉被上。她紧咬着棉被,任由泪水从眼眶中汹涌而出,然后滴落,消失在厚厚的棉被里。
她心中那刚发芽的爱意是不是也会像眼泪一样,瞬间就消失不见?
张子怀沉默地抬起那只沾上泪水的手,默然地凝视着那滚烫的液体。
这是她的泪吗?
好烫。烫得他的手好痛。
她的心……
是不是也被这液体烫伤了呢?
他抬起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他认识她这么久,从没见她这般样子。她总是充满生气,像一股携着无限活力的风,莽撞地东碰西撞,却从不喊痛。
张子怀回想起她刚才的眼神。刚才她眸子里头的东西,是叫“绝望”吧?
他的话伤害了她,是吗?
其实他刚才是开玩笑的,他只是一时得意……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伤害了她!这是事实!
在原地站了好久,然后他走回他的房间,在衣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大盒子。这是他今天下午特意支开叶清凌去买的礼物,里面是今年新出的芭比娃娃组合,他那天参观叶清凌的房间时,注意到她的柜子里没有这个组合。这是他答应她的,他说过,她进了“十大”的初赛,他就送她一样礼物。他想送她一个惊喜,可他惊喜还没送就先惹怒她了。
他拿着礼物走到她的房间。犹豫了很久,他终是敲响了她的门。静候一会,房里却始终没有声音传来。他的手伸向门把,停顿了半刻,他终是拧开了门。
房里很静,书桌上的香薰灯发出晕黄的光,一股清甜的香橙味在空气中浮动。靠墙的软床上,叶清凌安静地躺在软软的绒毛被上,她大概是哭累了,所以睡着了。
张子怀把礼物放在叶清凌的床头柜上,然后在她的床沿坐下。
她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被子上、身上,她的鼻子哭得红红的,像鼻尖上挂着一颗樱桃;眼皮也被泪水浸得肿涨,眼睫毛上还挂着两颗泪珠,整个脸上都布满泪痕。
这个笨蛋一定哭了很久吧?明天还要上学呢!这个笨蛋肯定把这事忘了。她就是这个性子,老是忘东忘西的,像得了健忘症。哭得这么丑,她明天准后悔。
张子怀扯过被子,帮她盖上,然后在书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面纸出来,又从书桌左上角的卡通笔筒里拿出一支笔,在纸巾上写道:笨蛋,别生气好吗?如果你不生气,中午我就煮你最爱吃的菜给你吃。床头柜上的盒子是我在“十大歌手”比赛前答应送你的礼物,是你喜欢的芭比组合。张子怀把纸巾折了两下,然后把它放在叶清凌的枕边。又凝望了叶清凌好一会儿,张子怀轻轻地说了声;“晚安。”才走出叶清凌的房间。
通往广海高中的林道上,有一对男女行走着。女的穿着白衣蓝裙的校服,长发披肩,身材珠圆玉润,像极了一颗发酵得极其完美的包子;男的穿着白衬衣、深蓝色校服长裤,身材削长,几缕垂在额前的黑发为他瘦削的脸添加了几分帅气。
“谢谢你哦!”从早上起床发现张子怀送她的礼物,叶清凌就一直笑不拢口,脸上的甜蜜都可以拧出一桶蜜糖了。
他记得他们的约定,这表示她在他心里多少有点分量的吧!这是不是表示她还有希望?
张子怀一脸莫名其妙:“谢我什么?”顿了一下,他一副恍然大悟样:“你是说我昨晚陪你看恐怖片的事?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傻事了。说句肺腑之言,昨晚你那副样子比恐怖片还有杀伤力,害我昨晚噩梦不断!我不想自杀,所以你以后别再叫我陪你干这种事情。”
叶清凌的脸刹时黑了一边:“你去死啦!谁和你说这事!”
“不是这事?哦,哪是什么事?”张子怀的眼珠子一转,然后嬉笑着说:“难不成你是说你昨晚一时兽性大发,所以拼命占我便宜的事?”
这回,叶清凌的脸是完全黑了:“你滚一边去,我不想和你说话!”
看到叶清凌真的生气了,张子怀立刻一改嬉笑样,认真地说:“你别生气啦!我觉得你笑起来的样子挺好看的。”
叶清凌望着张子怀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呆住了。他的眼神好清澈,好像没受过污染的西湖水,纯净得仿佛有魔法的圣水,让观者的心也变得纯净。叶清凌想到张子怀的不良行为。一个吸烟、打群架的人怎会拥有如此纯净的眼神?或许……他的心并没受污染,仍保持着赤子的纯净。
她发现她的心突然跳得好快、好快。她想,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清凌、清凌……”张子怀在叶清凌的眼前拼命招手,她怎么啦?好似被人念了定魂咒似的,她不会是被他的赞美吓傻了吧?
“呃……”叶清凌红着脸回过神来。
张子怀指了指叶清凌的背包,提醒道:“你的手机在响。”
“啊!”叶清凌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她租住的房子里的家用电话,汗……不用说也知道是薯条那家伙了,“呃……不好意思,我现在先听电话。”叶清凌边说边走得远远的。
“喂,你怎么又打电话给我?要是让人发现了怎么办?”叶清凌压低声音责怪道。
“清凌,你快回家。”薯条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似乎是有什么很急的事。
“可是我现在要上学啊!”叶清凌偷偷地瞄了眼张子怀,发现他也在看她,她吓得连忙调回目光。
“你让木头王子帮你请假就行啦!清凌,事情很紧急,你要马上过来!我在家等你,动作记住快点!”说完,薯条就挂了电话。叶清凌只好挂断电话。
“是谁?”张子怀走了过来,好奇的问。
“一个朋友。”叶清凌决定回家看看, “子怀,你帮我请一上午的假好吗?”
“你有事?是不是和刚才那个电话有关?”张子怀试探着问。
叶清凌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跑了。她边跑还边不忘扭头对张子怀说:“记住帮我请假啊!还有,我中午要吃荷香酥肉。”
张子怀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就记得吃,真像小孩子。
今天的天气很好,明媚的阳光普照着繁华热闹的广州市。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叶清凌紧握着手机,飞快地跑着。
因为身份特殊的关系,薯条从不随便打电话给她的。仅有的一次就是上次去广源大厦救那个受伤的天使。刚才薯条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清凌满脑子都是薯条的事,双腿跑得飞快,一时没有察觉一部状似失控的汽车直直向她撞来,当她发现时,她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她就那么愣愣地僵在原地,手脚冰冷,双眼圆瞪地看着噩运在她身上降临。
“砰!”
汽车撞上了她。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然后,她好像觉得自己被一团温暖的光包围。
叶清凌的双眼一直紧闭着,过了半晌,她也感觉不到疼痛感传来。
咦?被车撞着不会痛的吗?正常人被车撞着不是会皮开肉绽,严重的脑袋会飞了出来吗?她的脑袋飞出来了吗?可是,为什么不痛?
叶清凌满脑疑惑地睁大眼。
四周很静,触目所及的环境也很熟悉。
木瓜牛奶的!这里她当然熟悉啦!因为这是她的家门口!但是,问题是,她不是被车撞着了吗?她是怎么跑到家门口的?啊!!!!!!!难不成……她死了,这是她的魂魄?
“我真不懂,像你这般白痴的人,梵音是怎么选上你的。”
咦?谁在说话?叶清凌左转,看到了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咦?这人怎么这般熟悉?叶清凌扭头苦想,绞尽脑汁,终于想起,这少年好像就是她上次救的那个天使耶!
叶清凌眨了眨眼睛:“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还不是为了救你这个白痴。”
耶?救她?叶清凌自动忽略那句“白痴”,低头察看自己的身体。哇噻!她被车撞得飞了起来,身上却只有一些擦伤,真是奇迹。“那我为什么一瞬间就出现在这里?”
美少年轻蔑地朝她一睨:“你身为天使的候选人竟然不知道这世间有种叫‘瞬间转移’的天使咒?哈,梵音选上你这种人做天使,那天使国可以做好灭亡的准备了。”
这人说话也太毒了吧?叶清凌瞪了美少年一眼,准备发飙,门却在这时“啪嗒”一声开了。
薯条飞了出来,“清凌,你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受伤了?”薯条发现了跟在叶清凌身后的美少年,“他不是上次那个天使吗?”
“我叫小陈。”美少年说。
叶清凌回头看着美少年:“他现在不再是什么天使了……”她停顿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薯条,不过薯条是天使国的人,就算不说它也会知道吧!于是叶清凌选择缄口不言。
薯条用那双骨碌碌的小眼睛打量着小陈,小陈也打量着薯条。
“我记得你。”薯条停顿了下,“你现在变成精灵了?”
小陈耸肩,默认。
“我叫薯条,是清凌的天使精灵。你来干什么?”
“这个白痴救过我,我要报恩。”他想,他报答了这个有点笨的女孩后,他会去找珊珊。不过这事他并不打算让叶清凌和薯条知道。
“你有没有地方住?如果没有,不如在清凌家住,如何?”
在她家住?不行!她家又不是收容所,来了一只薯条,又来了一个张子怀,还要加入一只精灵?她绝不同意。
“好啊!反正我也有这个意思。”小陈毫不犹豫地答应。
“不行!我不答应!”叶清凌举起双手作反对状。可惜前面的两个家伙说得正高兴,简直是自动将叶清凌忽略了。
“你是自己一个卧室吗?”小陈好奇地问。
“我也希望是,可惜事与愿违。清凌这么吝啬才不会让我独占一个房间,我是和她共用一个房间。你来了也可以和我们一个房间哦!”薯条边说边兴奋得手舞足蹈,看得出它很喜欢小陈。
“不行!不行!我反对!他是男生,他怎可以和我共用1个房间,而且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住进我的房子的。”叶清凌大声地说,然而前面那两个东西仍是对她的话听若不闻,连一点反应都没,仍是自顾自的说得高兴。
“不要啦!我宁愿看猪睡觉也不想看她那副吓死人的睡相。而且她的胸部平得像被老鼠咬了两个洞,腰围又粗得像大象的屁股,还有那两条加大号的火腿,凑合在一起还真恐怖。看多了这样的身材,视力会严重减退的。”小陈说着还摆出一副“这也未免太恐怖了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