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夜莲一步跨到我面前,伸出一只手,把我揽在他怀里,我的身躯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瑟瑟颤抖着。而他是那么的宽容,一点都不嫌弃我把眼泪和鼻涕擦在他大衣上。
“我想不明白啊?整个案件我都想不明白……都是我太无能了,要是我能够早点破案,麻理就不会死了……”我心里好不甘心,有种深深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挫败感觉。
“不是你的错,说不定这就是她们的命,我们谁都不可能掌控别人的生死,只有上帝才能掌控别人的生死。”景夜莲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听起来是那么的深沉,让人渐渐安定下来。
“可是晓秋和麻理是被别人杀死的……”我心里极度不平衡,虽然我是个秉持公证的侦探,可是我也很护短,我有时候也很自私,我希望灾难都不要降临到我身边的人身上。
沉默了很久,景夜莲深沉而平静的声音继续响起:“那些试图掌控别人生死的人是撒旦之子,他们会下地狱,永远在地狱受炼狱之苦的。”
“呜呜呜……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莲……”此时的我是那么的脆弱,完全不顾形象地哭泣着,就像是个任性而脆弱的小孩。
而景夜莲却包容着这样的我,他抱着我,用温柔的声音鼓励道:“那你就振作起来,帮晓秋和麻理找出凶手,这样她们才会安息。”
“我也好想,可是我办不到,我办不到……难道真的是诅咒吗?她们真的是被诅咒杀死的吗?”我仰起眼泪纵横的脸,透过朦胧的泪光地望着景夜莲,像个迷失的小孩子般迷茫却执着地向他询问。似乎他能帮我解决所有问题和烦恼似的。
景夜莲望着我,镜片后透射出坚定的目光,用低沉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对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也没什么诅咒,一切都是人为的,欺骗别人的戏法而已。”
曾经的我也是如此坚信,可是现在的我已经不确定了。
真的是这样子吗……
可是为什么我看不穿?难道我真的没有能力吗……
“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沉默了好久,景夜莲拍了拍我的背安慰道。
“我睡不着,只要一回到那个宿舍,我就会想起死不瞑目的晓秋还有麻理。”我摇了摇头,身体很疲惫,心里却很乱。
“那到我家去睡吧,我家就在附近。”他的话让我有点诧异。
我仰起头望着景夜莲,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温柔,就像是春日下的湖水,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景夜莲把我带到了市中心的一套公寓,我非常惊讶,他家居然是这么高档的公寓。
走近他家,我发现他家很大,却空空的,没有什么生气。我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看到站在门口磨磨蹭蹭不进门,景夜莲微笑着说:“你不要害怕,我家就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住?”我非常诧异,景夜莲居然一个人住在这么又大又豪华的公寓里,跟他的形象完全不符合呢……
“嗯,我家人在乡下。”景夜莲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听他这么说我才放心地走进客厅,他从柜子里拿出毛巾和牙刷递给我。“你去洗澡吧,我去给你铺床。”他指了指里面的卫生间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捧着他给我的毛巾和牙刷进了卫生间。等我洗漱完出来,看到景夜莲已经帮我在客房里铺好了床单套好了被子和枕头。
“铺好了,你睡吧。我就睡隔壁房间,你有什么事叫我吧。”他指了旁边的房间,笑眯眯地说,笑容依旧憨憨的,在当时我看来却比天使的笑容还要美丽纯净。
“嗯。”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冲我笑了笑,然后帮我带上房门离开了。
我钻进被子里,被子厚厚的很温暖,有新晒过的阳光的味道,这些天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平静和温暖。
很奇迹的,我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平静。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溜到我的枕边,把我从梦里扰醒。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半了,没想到我一觉睡了那么久。
我迷迷糊糊地爬起床,然后迷迷糊糊地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等我从卫生间走出来时,看到景夜莲在厨房忙碌着。
“嘿嘿,起来啦,吃早饭吧。”他看到我,笑眯眯地对我说,笑容憨憨的,却很温暖。他身上穿着米色的毛衣,皱皱的卡其色裤子,头发乱乱的,似乎未经梳理,鼻子上架着的黑框眼镜让他看起来呆呆地。
“煮了什么?”我好奇地走上前。
“鸡丝粥。”他盛了一碗粥放在我面前,催促道,“快坐下趁热喝吧。”
闻起来很香,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粥软软的,鸡丝很嫩,里面似乎还放了黑木耳和葱花,很香很可口。
“没想到你的厨艺还不错!”我抬起头,诧异地望着景夜莲。
“呵呵……因为一个人住,所以只能自己煮饭,久而久之就会了。”景夜莲憨憨地挠着乱糟糟的头发,脸上浮起害羞的红晕。
没想到这个呆子还是个家居男,不仅会晒被子,把家整理得干干净净,还会煮饭做菜,意外真意外!
虽然只是一碗很简单的粥,但是却让我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我一下子连喝了两碗,喝完粥后,我们就一起去了学校。
6
麻理的死让整个春藤人心惶惶的,压抑和恐惧笼罩着所有人,昨天还生机勃勃的春藤,今天却死气沉沉的,诡异的气氛缭绕在每个人之间。
大家都认为是诅咒,还有些学生吓得申请休学,老师们也稳固不了学生们的情绪,个个很焦灼。
在景夜莲家休息了一晚,又吃了他早上给我熬的鸡丝粥,我的精神恢复了许多,情绪也不像昨天那么糟糕,平静了许多。
景夜莲对我说的话给了我很大的鼓舞,我决定不再自暴自弃,继续侦破这个案子。我绝对不能输给凶手!
我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替筱秋和麻理报仇!
“陪我去昨晚的案发现场看看吧。”我对景夜莲说,因为我还是无法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景夜莲陪着,我就会安心许多,仿佛什么事都会迎刃而解似的。
“嗯。”景夜莲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我懂的,景夜莲就是这样一个人,话不多,总是默默地守候在一旁。
我们来到宿舍二楼的厕所,厕所被警察用警戒线围了起来,我们跨过警戒线走进了厕所。
里面有股许久未用而造成的霉,还有厕所里常常能够闻到的臭味,让人有点作呕。
听说警察没有找到凶器,不过经过法医鉴定凶器是非常寻常的麻绳,警方推断可能是凶手拿走了。
我走到最后一个隔间,打开隔间的门,我的眼前似乎出现麻理坐在座便器面目僵硬的画面,心里有一种窒息的难受。
定了定神,我开始检查着隔间,我在隔间里的各个角落都仔细地搜索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正当我打算放弃时,赫然在座便器侧面发现了一抹红色!
我蹲下身子,忍着扑鼻的恶臭,仔细观察那抹红色——发现是两个红血写的英文字母“HZ”。
HZ……惠真!
难道这是麻理死前留下的死亡讯息!告诉我们凶手是惠真!
我的全身突然被一阵恶寒袭击,冷得打了个哆嗦。
难道凶手真的是惠真……她杀了晓秋、把夏直美推下楼,又杀了知道内情的麻理灭口!
想想就觉得很有可能。
昨天我们都去礼堂参加圣诞舞会了,就惠真一个人留在宿舍里,她趁大家不在时杀了跑回宿舍拿卫生间的麻理,又把她搬到二楼的厕所,伪装成中了诅咒而死的样子。
除了她还有谁会有机会呢?根据警方的调查,那晚就惠真一个人在宿舍里,除了被杀害的麻理,没有任何人半途跑回来。
而且之前夏直美遇害时,也只有她有时间,我是看着麻理跑回礼堂的,而惠真虽然我们回去时她在宿舍,可是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待在宿舍。
至于晓秋,肯定是她用了什么方法,而我们都没有想到。现在只要解开晓秋案件的谜团,我就能证明凶手就是惠真了!
有了这个发现后,我就打电话给左警官,告诉了他我的发现,他把惠真带回了警局审问,可是惠真矢口否认自己杀了晓秋和麻理,又试图杀害夏直美。除了座便器上留下的血字,我们没有其它直接证据证明这些事她干的,也还没有解开晓秋之死的谜团,所以我们也拿她没有办法。
午后,我们谁都没有心思去听课,就坐在餐厅里喝茶,Q和景夜莲玩着街边常见的猜纸牌的游戏。而我则继续揣摩着晓秋之死的谜团。
“啊——为什么我又输了!”Q在经历了几十次挫折后,不满地大嚷起来。
“呵呵呵……要不要再来一次?”景夜莲嘿嘿笑着,笑容里却透着一丝狡猾。
“社长,你来猜猜看,为什么我老是猜不中,我今天是不是很倒霉啊!”Q拉着我的胳膊,像是个打架输掉的小孩子似的,不服气地要求我替他出气。
“好吧!”看到Q输了那么多次,我也好奇起来。
“知道怎么玩吗?”景夜莲从扑克牌中抽出三张牌,其中两张是黑桃A,还有一张是红桃A,他拿起中间那张红桃A,对我说,“找出它的位置!”
这游戏我在街边看别人玩过,就是猜红桃A在哪里,于是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