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半梦半醒中刷了牙洗了脸,然后和麻理一起去餐厅吃早饭。早饭吃的是比较清淡的粥和菜包,吃完早饭我就和麻理一起去文科楼。
还没走近文科楼,我们就看到大批大批的人往文科楼跑去,脸上带着非常焦急和兴奋的表情。
这里的学生上课都这么积极吗?
看到大家都急急忙忙地往文科楼跑去,我心里非常纳闷。
走近了文科楼,我们才发现许多人聚集在正门口,而随之我们也发现了一件非常震惊的事情——文科楼的正门居然大大的敞开着!
不止是我和麻理,所有人都非常的震惊,脸上挂着无法置信的表情。
光天化日之下,文科楼的正门居然大刺刺敞开着,这对春藤生活了几年的学生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比天方夜谭还要让人无法置信。
空旷而寂静的天空,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鸦鸣声,凄厉而遥远。
铁闸被拉到门框边,原本锁着铁闸的粗铁链挂在一边,而两道正门则大大的敞开着,像被一把利斧从中间劈开似的,两扇门上分别用朱红色的油漆写着这么几个字——
地狱之门被打开,春藤将充满死亡
那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仿佛是用血写下的,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春藤要死人啦——”
不知是谁这么叫了一声,围观的人群个个人心惶惶起来,那句话就像一个瘟疫,在所有人心中蔓延开。
6
我这时才发现Q和景夜莲也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他们也看到了我,朝我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俩似乎来得比我早,我便向他们打听情况。
“不知道,听说有人发现时正门已经被打开了,没人知道是谁打开,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开的。”Q回答道,也跟我一样充满了疑惑。
我走上前去查看正门和铁闸,上面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应该是用钥匙打开的。
“难道是恶作剧?”景夜莲嘀咕声从背后传来。
我转过头朝他望去,看到他正盯着地上的什么东西,于是便好奇地朝他走去,这时才发现铁闸边放着一件东西,一个看起来像布偶的玩具。
我弯下腰,把地上的布偶捡了起来,然后拿在手里打量着。布偶是个小女孩,梳着土气的两根麻花辫,穿着土气的格子衬衫和褐色的直筒裤。布娃娃瞪着大大的眼睛,咧着鲜红的嘴唇,似乎是在瞪着我笑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这难道是恶作剧的犯人放在这里的?
可是这布娃娃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我翻来覆去地观察着手里的木偶,这时才注意到麻理正脸色苍白地盯着我手里的布偶,圆睁的大眼里写满了惧意。
“麻理,你认得这个布娃娃吗?”看到她这个表情,我以为她认得我手里的布偶。
谁知她听到我的问题后,似乎被针扎到似的反弹了一下,脑袋像拨浪鼓般用力摇着:“不,我不认得,从来没有见过!”她十分强调地否认道。
“呵呵,你别紧张,我没有怀疑你是打开正门的凶手。”我笑着安慰麻理,“你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跑来做这些恶作剧,不是吗?”
听到我这么说,麻理的表情才渐渐缓和下来。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阵喧杂声,我们抬眼望去,看到校方的人接到通知匆匆赶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
带头的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头发有点微秃的中间男子一看到我们就指着我们大吼。
“主任,他们是圣罗兰贵族学院来的体验生。”麻理立刻替我们解释道。
闻言,教务主任的脸色并没有一丝缓和,粗声粗气地对我们吼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快走开,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然后挥着手驱赶我们离开,似乎我们是烦人的苍蝇似的。
我正想上前把手里的布娃娃交给教务主任,麻理却没有给我机会,拉着我紧张兮兮地走下阶梯。
“还有你们——不要都围在这里,该干嘛的干嘛去!”我们走下阶梯后,教主主任又指着底下的人吼道。
在教务主任严厉的驱赶下,围观的人群才渐渐散开,我也被麻理拉着离开。
这件事很快就在春藤传来,那句用朱红色的油漆书写正门上的话,就像一个可怕的魔咒,让所有人都惶惶不安。
因为有着正门一开,就会有人死掉的传言,所以所有人都怕自己成为那个被魔咒选中的人,有的学生甚至都不敢来上课了。
中午,我和Q,还有景夜莲坐在餐厅里,讨论着早晨发生的事。
“社长,你认为是谁做的呢?”Q咬着吸管,皱着眉望着我。
“目前还不得而知,听说文科楼正门的钥匙是一直放在校长抽屉里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走了。至于到底是学生还是老师,根本无从追查,因为那串钥匙许久不用了,钥匙连什么时候被偷走的校长都记不起来。凶手留下的也只有这个而已。”我把玩着从文科楼捡回来的布偶,在脑中梳理着早晨的事件。
这仅仅是个恶作剧而已嘛?
犯人的目的是什么?
写在正门上的那行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会留下布娃娃,犯人会不会是女孩子呢?”Q从我手里拿过布娃娃,仔细打量着。
景夜莲也伸长了脖子,和他一起打量着,“这个布娃娃看起来是手工制作的,不像是外面买来的,这种样子很少见呢。”
“很可能是犯人自己做的,不过会做布娃娃的也不一定是女孩子,我们还不能这么轻易下定论。”说起这个布偶,我又想起早晨麻理看到这个布偶时的表情,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眼里布满的恐惧,让我非常地在意。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呢……
第六感告诉我,这不是个结束,仅仅只是个开始,打开文科楼的正门就像是打开潘多拉之盒,会带来很多灾难。
吃完中饭,我们就离开了餐厅,在经过文科楼时我看到正门又被关上了,有一个油漆工正在往大门上刷着油漆,那几个触目惊心的朱红色的字被绿色的油漆给覆盖了。
我想校方一定是为了避免更多的恐慌才马上派人来清理。但是,纵使校方把大门上的字给全部抹去了,也抹不去大家心里的恐惧。
晚上,所有人都早早地回到了各自的宿舍,似乎是在避讳写在文科楼正门上的那句诅咒。我也没有去Q他们的宿舍玩,吃完晚饭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刚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是麻理第一个发现晓秋没有回来。
“晓秋呢?还没回来吗?”
因为晓秋平时话不多,所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麻理的话提醒了我们。这时我才发现,回到宿舍后一直没有看到晓秋。
“好像还没回来吧,我回来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她。”惠理也这么说。
“奇怪,都这么晚了。”麻理低下头,困惑地嘀咕着。
“可能系上有作业,去图书馆做作业去了吧。”
“也有可能。”麻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是依旧有点担忧,毕竟早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谁都会觉得不祥,也会多想起来。
“再等等吧,说不定等会儿就回来了。”惠理微笑着安慰道。
“我打电话过去问问吧。”麻理拿起桌上的手机,拨了晓秋的电话,可是她听了一会儿,放下了手机,皱着眉说,“晓秋的手机关机了。”
“可能手机没点了,再等等吧。”惠理安慰道。
麻理点了点头,神色却依旧很担忧。
由于晓秋手机关机,我们无法联系她,所以只能待在宿舍里等她。
时间慢慢地流逝,很快宿舍墙壁上挂着的钟就跨过了十点。马上就要熄灯了,可是晓秋还是没有回来,大家不免更加担心起来。
“都十点了,图书馆也快关门了,晓秋怎么还没回来。”一直都非常担忧晓秋的麻理再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惠真也按捺不住了,对我们说:“最近又没有考试,照理说不会在图书馆留到这么晚的,我们去找找晓秋吧。”
“好的!”我立刻点头答应,从床上爬了下来。
接着我们三个就穿上了外套,拿着手电筒走出了宿舍。
校园里非常的寂静,风吹动树叶发出的簌簌声,隐隐约约传来。
夜空中挂着惨淡的月亮,苍白的月光洒落在掩映在树林中的教学楼上,看上去诡异而阴森。
在听了聂向东他们说的那些恐怖传说后,我对于夜晚的校园有丝忌惮,虽然我是相信科学的,可是也不免在脑海里浮想联翩起来。曾经看过的恐怖片不受控制地在我脑海里回顾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居然如此的清晰,仿佛就在我眼前回放似的。
在这所古老而幽静的学校里,还真适合那些恐怖故事。
教学楼的灯全部熄了,那一扇扇黑漆漆的窗户,就像是一只只眼睛,静静注视着我们。投在路面上的树影在惨淡的月光下,时不时突然晃动一下,就像是突然闪现的鬼影,让人背脊发凉。
纵使非常的害怕,我还是壮着胆子,跟在麻理和惠真身后。
我们打着手电筒来到了图书馆。
在图书馆前,我们停下了脚步,抬头往二楼的阅读室望去,看到二楼的灯已经熄了,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人滞留的样子。
我的心里掠过一个不祥的念头,顿时遍体生寒。
7
“晓秋不在图书馆吗?”惠理望着二楼漆黑的窗户,发出疑惑。
“可是不在图书馆的话,她又能去哪呢?既然来了,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吧。”
麻理率先走进图书馆,我和惠真只好也跟了上去。
图书馆内漆黑一片,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整齐地树立在图书馆内,从高大的落地窗透射进来的树影在地面上轻轻摇晃着,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会从书架后蹿出来似的,让人心里毛毛的,时不时要往书架后瞄一眼。
麻理打着手电筒带头往二楼的阅读室走去,因为曾听过二楼无脸女鬼的传说,那个楼梯似乎显得特别的诡异阴森。
我战战兢兢地跟在麻理身后,不时往周围张望着,总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
不要出现……不要出现……
我在心里默念着,跟在麻理身后爬上了二楼,楼道上很幽暗,窗外洒落进来的惨淡月光,让我们勉强能够看清周围的事物。当然,并没有什么无脸女鬼,一切都是我自己吓自己而已。
麻理走到阅读室外就停下了脚步,因为阅读室的门关着,惠真抬起手握住门把手,拧了一下,发现门虽然关着,却并没有锁上。
我们推开门,走进了阅读室,里面漆黑一片,一张张座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仿佛是在迎接人们随时坐下来休息阅读。在漆黑一片的夜里,望着那么多张空荡荡的桌椅,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
结果显而易见,晓秋并不在这里。
“奇怪了,晓秋并不在这里……”虽然上来前我们已经想到这个可能了,而且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占有百分之九十,但是麻理还是发出了这样的疑惑。
“晓秋会不会是回家去了,或者有事去朋友亲戚家什么的。”我做着各种猜测。
“不可能的,晓秋的家不在这个城市,离这里很远,她不可能回家的。而且她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麻理摇着头否定了我所有的猜测。
“那就是说晓秋不可能离开学校了?”
“嗯,她很少离开学校的,更不可能在晚上离开学校了。”惠真的脸色看起来非常难看,我想她一定是跟我一样,心里想到了不好的念头。
“那说不定她在学校其它地方呢,我们再去找找吧!”为了消除她们心中的担忧,我故作精神地对她们说道。
果然,我的话很有效,她们俩很快就恢复了精神,用力点了点头。
我们关上了图书室的门,然后离开了图书馆。
夜里的校园和白天生机勃勃的校园截然相反,到处都透着一股死寂和阴沉,那些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似乎在不停滋生着黑暗和恐怖。
我们在操场、体育馆、教学楼和走廊上一一寻找着晓秋,把整个春藤几乎都找遍了,可是始终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最后只剩下文科楼没有找了,由于发生了白天那样子的事情,我们对于那个地方还是有几分怯步的。
可是我们对晓秋的担忧远远胜过了对文科楼的恐惧,所以我们三个还是壮着胆子靠近了文科楼。
早晨的那件事和长年来在春藤流传的那种传言,给文科楼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大楼静静地耸立在浓浓的夜色中,就像一个静默的巨人,那一扇扇黑漆漆的窗户,就像是一只只眼睛注视着我们。
寒风吹过林子,影影绰绰,似乎有什么东西躲在黑幽幽的林子中静静地盯着我们,这感觉让人汗毛直竖,背脊发凉。
还是惠真胆子大,第一个抬起脚跨进了文科楼的后门,见她如此,我和麻理也壮起胆子跟了上去。
楼道内漆黑一片,两旁的教室门都死闭着,静得让人发慌。
“晓秋……”麻理颤巍巍地叫了晓秋的名字一声,声音明显颤抖着。
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应,我也壮着胆子喊了一声,“晓秋!”
可是周围依旧一片死寂,没有期待中的回应声传来,我们有些失望,却依旧不放弃地在文科楼里寻找着晓秋。文科楼很大,晓秋可能不在一楼,没有听到我们的叫唤她的声音。
在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时,麻理突然指着正门的方向,浑身剧烈颤抖着,整张脸比石灰还要惨白,双眼仿佛看到了极其可怖的东西似的睁到了极限,整个眼球都微凸着。她的嘴巴微张着,嘴唇颤抖着,像是有什么话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我和惠真被她的样子给吓到了,僵直了脖子,缓缓地转过头,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我们的头颅,强迫我们往正门的方向望去。
透过大门的玻璃,我们看到一具躯体挂在门梁上,在寒风中微微摇晃着,像个等人身高的破布娃娃。
“啊——”无限的恐惧在我们胸口炸开,我和惠真再也承受不住,爆发出了一阵嘹亮的尖叫。
那具躯体在寒风中微微摇晃着,脸转向了我们,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也足以让我们吓得魂飞魄散——那居然是晓秋的脸,正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们,月光的映照下苍白发青的脸却毫无生气。一根粗粗的麻绳绕过她的脖子,用力地扯着她的脖子,似乎要把她整个脑袋都从脖子上扯下来。
这下子我们三个人几乎都吓傻了,扑通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心跳声怦怦怦地撞击着胸膛,头皮传来一阵阵发麻的感觉,身体却不听使唤,无法带我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快、快去叫人!”还是惠真第一个反应过来,把我们从第上拖起来。我和麻理这才仿佛大梦初醒似的,所有知觉和感知复苏过来。
我们三个逃命似的冲出了文科楼,然后朝门卫室奔去。
夜依旧寂静,所有人都沉睡着,门卫室只点了一盏瓦数不高的灯泡。
砰砰砰!
我们拼命拍着门卫室的门,像催命似的焦急。
拍了很久,里面才传来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谁呀?这么晚啦!”里面传来一个半梦半醒的声音。
“出事了!出事了!死人了!”
我们焦急地大喊。
听到我们的话,门一下子往里面被打开,我们三个差点一下子跌进门卫室。
“什么死人了?话说清楚点!”
一张苍老却精神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脸上带着半信半疑的惊诧表情。
“文科楼那边吊死人了!”
惠真指着文科楼的方向焦急地叫道。
门卫大叔震了一下,说了句,走,我们去瞧瞧!然后就跟着我们跑去了文科楼。
可是跑到文科楼正门时,我们三个人都惊了,哪里还有什么尸体,正门和铁闸死闭着,空荡荡的,什么都东西都没有!
我们三个都傻了眼,门卫大叔的脸色十分难看,“哪里有什么尸体!三更半夜来拿我寻开心!”
“大叔我们没有骗你,我们真的看到有人吊死了!”麻理焦急地解释道。
“那尸体呢?”门卫大叔严厉地问道。
“尸体……”麻理指着大门正上方的门梁,自己都开始动摇起来,“前面明明就吊在这里的……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消失了?
那绝对不是错觉,我们三个都亲眼看到晓秋被吊在门梁上,绝对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