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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的身上流着钱鬼的血(1)

我出生时,上帝看不得我好过,就在我身体里放了一种东西……你知道它是什么吗?呵,它是鬼,一种叫‘钱鬼’的东西……

——钱虔虔

幽暗的办公室里,宽大气派的红木办公桌上堆满如小山般高的文件,文件背后是一张线条刚硬的脸庞。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男人状似慵懒地倚在牛皮办公椅上,那双冰冷残酷的眸子却如恶魔般盯着办公桌前垂头请罪的男人。

“你们是在哪儿把她跟失的?”低沉的嗓音,遥远而冰冷,仿佛来自地狱。

“海角镇。”垂头的男子一脸惶恐,声音里有着明显的颤意。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眼帘低垂,略一思索,然后毫无感情地开口:“她跑不远的,在海角镇周围的城市好好找找。”

“是。”垂头的男子恭敬地回答。

“尽快给我把她找回来,这回若再让她逃了,你就准备帮你的家人收尸吧!”残忍狠毒的话言,冷冽得没有一丝感情。

垂头的男子身躯明显一僵,然后咬着牙狠狠地点头:“属下明白!”

“出去吧!下次再有相同的情况,你就等着接收你老婆的手!”幽暗的光线里,隐约可见那双灰暗的眸里闪烁着狂野残忍的噬血光芒。

初冬的清晨,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大街上白雾弥漫。

还早,路上行人稀少,长长的大街尽头有一排高耸的葵树,那上面的枝叶早已经不起冬

风和寒流的肆虐,泛着黄的树叶已经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在这些树下,摆着几个正在做早点生意的摊子,热烘烘的煤炉上蒸气滚滚。那一股股

诱人的面包香气弥散在清冷的空气中,和着清晨时分独有的清新芬芳飘满了整个大街。

烧饼摊前,一个高中生打扮的女生站在一个卖烧饼的摊子前,目光温顺地看着在她面前正埋头使劲揉面粉的中年男人,礼貌地问:“大叔,你的烧饼怎么卖?”

中年男子停下揉面粉的动作,抬头看向问话的女生。他黝黑的脸上有着一道清晰的伤疤,这条长长的疤痕斜划过半张左脸,在下颚上又生硬地戛然而止,就像是一条肥大的蜈蚣趴在他的左颊上,触目惊心,看起来比夜半索魂的夜叉更加恐怖。

“一元一个。”中年男子不但长得令人畏惧三分,连声音也是低沉沙哑的让人听而生畏。

女生惊恐地瞪大眼,倒抽了一口冷气。

中年男子看着眼前的女生,心想,应该是被他的脸吓着了吧?

轻叹了声,中年男子无奈地苦笑,小孩子见到他这张脸就会哭,年轻人看了直唤他作黑社会大佬,老人见着会连呼白天撞鬼,胆子小点的会吓得当场口吐泡沫晕过去。他都不记得被他这张脸吓着的人有多少了,这女生的表现已算是勇敢了。轻叹口气,他刚想说“抱歉”,却见那个女生皱眉说——

“好贵哦!”

好贵?中年男子讶异地挑眉,此刻才注意到女生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神色,倒是那双星眸写满心痛,双手正紧张兮兮地捂住得针织毛衣的口袋,似乎放在里头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事实上,里头的也许只是一两张零钱。

“大叔,烧饼1元5个卖给我好不?”女生望着中年男子,眨巴着水波盈盈的大眼,显然想用眼中楚楚可怜的神色打动中年男子。

“小姐,你的钱带不够吗?”

女生老实地摇头。

“小姐,烧饼的市场价是2元一个,我已经卖便宜了,而且我这种小生意是不能议价的,我想小姐也清楚。”这话,中年男子的本意是诚恳的,但从他的口中传出来,却显得冰冷低沉。

女生眨眼,长长翘翘的羽睫在半透明的白雾中像蝶翅般轻颤了一下,然后她可怜兮兮地对中年男

子说:“大叔,你看我大清早的,为了买这么几个烧饼走这么远的路赶来,你就不能便宜点卖给我么?你看看我这张精致的脸蛋,都让这冷冽的晨风吹得刹白刹白的了,好可怜耶!”显然女生采用的是哀兵政策,噼哩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可惜这位烧饼大叔似乎不怎么爱吃这套。

“小姐,我以为我刚才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的价钱相较市面价已经便宜一半了,不可能再便宜了。”中年男子耐心解释,左颊上那道深刻的疤痕随着他说话而张牙舞爪地弓身,像是不停在蠕动地蜈蚣,显得狰狞恐怖。

女生凝视着中年男子,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神色,像是没看到中年男子脸上的缺陷。片刻,她眼睑低垂,眼中掠过一抹恼意,再抬眸,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任何不满,“你确定?”语气有些淡漠,没有了刚才的可怜兮兮。

中年男子毫不犹豫地点头。虽然他不在乎这几元钱,但总不能做陪本生意吧,要让女儿知道了,他会挨骂的。

女生不再纠缠,绕过用来揉面粉的木桌,走到中年男子面前,仰着一张乖巧的脸对他招手,连声音也恢复了一开始的温婉有礼:“大叔,你弯下腰好吗?我有些悄悄话要跟你说。”

中年男子不疑有它,爽快地弯下腰。

女生走得更近些,双手勾着中年男子的脖子,蔷薇般娇嫩的唇贴近中年男子的耳朵,吐气如兰:“我都可怜兮兮的说了这么大一堆,你这头铁石心肠的猪却不为所动,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你一些教训?”

如樱般娇嫩的双唇悄悄地勾起一抹邪笑,中年男子有所警觉时,女生的膝盖已经用力地撞上中年男子的下胯。

那个长相恐怖的男子瞬间化身为让人踩着尾巴的猴子,捂住受创的命根子上下窜跳。

女生水波盈盈的双眸闪过小孩子和同伴打架得胜般的得意,退开前,女生在中年男子耳边说:“出身低微,我无可奈何,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包括命运!即使我不及一个卖烧饼的一片脚指甲珍贵,即使我的存在比乞丐更让人唾弃,即使我是如此的低微卑贱。你可以恨我,记住,我的名字叫‘钱虔虔’!”

中年男子的大动作立刻引来了其他摊主的侧目,隔着重重白雾,也挡不住那些探索的的目光。

女生唇边的笑容退去,恢复乖巧的样子。然后,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她如受惊小鹿般的大眼惊惶地瞪着中年男子连退两大步,清纯的脸上写满惊惶和惧怕。

“大叔,你为什么要乱摸我?你沾污了我的清白,以后我交不上男朋友怎么办?”

女生尖锐的惊叫在空旷的大街上回荡着。耳边清晰地听见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隔着白雾阵阵传来,接踵而来的是众人的纷纷议论。

一切都发生得这么突然。

中年男人愕然。

女生望着中年男子那副无辜的表情,嘴角再次悄悄的扬起笑容。

这么深刻的回忆,会让他记住她的名字吧?她心想着,嘴角的笑容更加深了。

女生转身,以只有中年男子看到的角度得意的朝他吐吐舌头,然后转身快乐地跑了。

天边浅浅的灰白,看不见云朵。白雾朦胧,像和苍穹连成一片。

透过白茫茫的雾气,隐约可以看见众人指着中年男子低声说着什么。各种各样的指责伴随着下体传来的疼痛,让中年男子像是吃了黄连般,瞬间苦了脸。

柯悦蛋糕店。

一百平方左右的空间,室内布置甜蜜温馨,四壁贴着粉色樱花墙纸,几组秋千式的桌椅摆放在明亮的落地窗前。明亮的橘色灯光自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流泻而下,带来了一室的温暖。

小店里很热闹,来来去去的客人络绎不绝。几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年轻女服务员穿梭其中,脸上温熙得宜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正当大家正忙碌着,收银台的电话忽然响了,负责收银的清秀男生满脸歉意地对正待结算的女孩说了声“抱歉”,动作麻利地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柯悦蛋糕店,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呢?”

电话那端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男生的眉头渐渐蹙起,片刻后,他低低地应了声,“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示意不远处的服务员暂代他的工作,然后迅速从钱柜里拿了几张百元纸钞,又随手拿起桌子下的外套,匆忙跑了出去。

室外的温度远比室内的低,风有点大,吹在脸上有如刀刮般生痛。

男生边往目的地奔跑,边穿外套,却不料动作过急,攥着纸币的手微微松开,一张钞票竟从掌心滑落,随风飘远——

天色泛白,白雾渐散,宽阔的道路渐渐清晰起来。

钱虔虔甩着粉色的淑女提包,奔着跳着往前跑,年轻的脸庞青春洋溢,水墨色的大眼闪着满满的得意。

那位大叔今天的生意应该是做不成了吧?他的命根子被她这么使劲一撞,估计不立即进医院躺个几天,就只得永远做太监了。还有那些八卦的摊主,听她这么一嚷,定是以为那位长得像黑社会的大叔非礼了她吧?那些添油加醋的流言若传到黑社会大叔的妻子耳里,估计黑社会大叔躺在医院也不能好好养病了。

这么深刻的经历,她会还怕他忘记她吗?

钱虔虔的唇快乐地勾起,美丽笑容在淡淡的雾气中隐隐发光。

初冬的寒风吹过,吹散雾气,也吹得摇摇欲坠的枝叶沙沙作响。

隐约的,听到后头传来呼唤声。

敛起笑容,钱虔虔下意识地回眸,意外地看到一张粉红色的纸张从眼前飘过。

百元钞票?

钱虔虔的双眸立刻像通了电般亮起来,动作如豹般迅速敏捷地转身要追那张百元钞票,乌黑的及腰长发在她转身时顺风凌空起舞,随着她的急速奔跑,缎般长发在飘渺的白雾中肆意翻飞。此刻的她,美丽得像在晨雾的森林里奔跑的妖精。

粉红色的钞票随风飞旋着前进,钱虔虔目不转睛地盯着钞票,两腿跑得飞快地追赶,脚下像是装了轮子。

“我的钱!!”

后头的呼唤声越来越清晰,钱虔虔低咒了声,跑得更快了。

钞票乘风飞行了一段路程,大概觉得耍够了,便随着渐弱的风势减缓飞行的速度,然后懒洋洋地顺着微风越飘越低,直到躺在微带雾水的水泥地面上,才算结束了她和风合谋的恶作剧。

追着钞票奔跑的钱虔虔看到钞票乖乖地落地,清丽小脸上的美丽大眼立刻闪烁着志在必得的自信光芒。锐利的目光如盯着猎物的黑豹,紧盯着躺在不远处地上的钞票,自信的神情仿佛钞票已是刻上她钱姑娘大名的囊中之物。她加快速度,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上前,欲俯身拾起钞票,却听到耳边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混蛋加三级!这人怎么跑得这么快?

钱虔虔低咒了声,顾不及细想,包裹着细长双腿的长靴便踩上地上的百元钞票,与此同时,身侧的人已经跑到钱姑娘的面前。

对方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和深色牛仔裤,深蓝格子围巾在他身前随风轻舞,挺拔的身躯往她面前一站,轻易地把寒风挡去大半。

钱虔虔仰首,瞪视着比她高出大半个脑袋的男生,本以为会看到一张青蛙脸,毕竟现在这世道,除了偶像剧里头,真正的帅哥是少之又少,特别是才貌兼备的帅哥,可谓是濒临绝种了,没想到意外地看到一张比想象中温文尔雅的脸。

钱虔虔为此愣了片刻。

这张脸……好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

钱虔虔绞尽脑汁地回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出丁点相关的记忆,她只好把这种熟悉归纳为“帅哥都长一个样子”。

是的,眼前的男生有一张帅气的脸。

薄薄碎碎的刘海在他眼前飘荡,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比她一向引以为傲的美丽大眼还要漂亮,还有那比暖玉还温润细腻的皮肤好得让她心底嫉妒的泡泡不断地冒啊冒,忍不住酸酸地在心底偷偷地骂他,长得这么漂亮,是要去做人妖吗?骂完后,她又觉得自己好像骂得有点恶毒了。

凭心而论,他真的很帅,换作一般的小女生,早就两眼冒心了。

可惜她不是普通的小女生,她没有喜欢人的权利,就像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被命运眷顾一般,她是一个不可以拥有幸福的人。

菱唇勾起自嘲的笑,钱虔虔的目光黯然了一秒,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秒,像乌黑的飞鸟,闪电般从灰蒙蒙的天空一划而过,割破的伤口快速地裂开,下一秒就合上,快得让肉眼来得及看清,揉眼再看,入目的只有天空抑郁的灰。

可是易轩宇看到了,即使是如闪电般的速度,那抹自嘲和黯然他还是看到了。

他不懂,像她这般长相出众的花季女生,会有什么让她黯然呢?她长相娇俏,肤洁无暇,身体纤合度也适中,应该无需像他周围的那些女同学,老嚷着美容减肥吧?看她的穿着打扮和气质,即使不是家庭富俗的千金大小姐,也该是出生在家世良好的小康之家。这般受上帝眷顾的幸运儿,还有什么能夺去了那双秋水般美丽的翦瞳里的灵气呢?她那双仿若坠满星光的美丽眸子,是那么的清澈水亮,着实不适合染上黯然。

钱虔虔那对如淡墨轻扫的柳眉气恼地揪起,水眸里的黯然和唇边的自嘲已经消失得不留一点痕迹,似乎从没出现过一般。此刻,她心里有的只是不高兴。

眼前这男生虽然长得不错,却从一开始就怔怔地盯着她瞧,到现在也一副没回神的傻样子。她知道自己是长得不错,但她也没必要站在大街上当展品任他观赏吧?他又没给她钱!他要浪费他自己的时间是他的事,可别挡着她的路啊(各位各位,注意,这里的“路”指的不单是脚下的路,还包含财路,他不走开,她又怎么捡地上的钱?),她还得上学呢!要是迟到了,那个没她长得美的班主任矮冬瓜准会给她苦果子吃。

“这位……男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钱虔虔说得还算客气。她心里虽不高兴,但看在那张钞票的份上,她就先忍一会吧,这男生识相的,就赶快走人!要不,哼哼……

但易轩宇似乎没看懂钱大姑娘表面客气下的“哼哼”,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钱大姑娘瞧,看来是被钱虔虔的倾国容貌吸去魂了。说不定他连钱虔虔的客气话语都没听进耳里。

钱虔虔可受不了,她不耐烦地瞪着易轩宇,音量蓦地放大:“喂!!”

易轩宇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叫吓得眨了眨眼,魂魄归来,然后那张俊秀的脸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上着胭脂般迅速地泛红,就连那耳根子都不能幸免。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没事的话就快走。要想让我傻瓜一般站着让你傻瓜一般看,就请你先付钱!”钱虔虔没好气地说,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易轩宇俊秀的脸明显地一愣,很显然地被钱虔虔毫不客气的话吓着了。眨了眨眼,他的视线落到钱虔虔的靴子上,抿了抿唇,他有些腼腆地说:“你……你好,那个,你的鞋子,踩着我的钱了。”也许,她只是不小心踩着他的钱吧?她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黯然让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她是想抢他的钱,怎么也无法相信她是一个思想品德有污点的女生。

“有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的鞋子踩着你的钱了?”钱虔虔回答得一本正经,一点也看不出她在说谎。

“我……”易轩宇想着怎样回答才可以既不让眼前的女生丢脸,又可以拿回他的钱。不过钱虔虔却没这个耐性等他慢慢想。

“没看到吧?那就赶快走,别挡着我的路,我还得上学呢!”

闻言,易轩宇灵机一动,连忙侧身让路:“女士优先,你先走吧!”他打的主意是,等面前的女生走后,他就可以捡回地上的钱了,这样女生不会觉得丢脸,他也可以拿回他的钱,两全其美。

“你先走。”她又不是笨蛋。

“呃,为什么呢?”易轩宇真的很不想问这种不会有答案的白痴问题,但是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把话接下去了。

“我突然善心大发,想站在大街上展示我的倾国容颜,这样可以吗?还是得先经过大叔你的同意?”

大叔?是在说他吗?易轩宇的额角隐隐地冒出几条黑线。如果他没有早年痴呆症的话,他记得自己今年正值17的花季年华……

“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