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混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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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财之道(1)

他们都没有钱。

杜可可和叶子楣说,她们只有昨天卖望远镜的那一百多元;莫言的全部家财只能够给这一顿买单;而李宾,他说他的钱都在今天早上给莫言了,现在身上是一点铜臭都没有。

四人都沉默了。

一会,杜可可打破沉默说:“我们去找工作吧,赚够了钱再开。”

莫言瞟了她一眼,说:“找工作——你会做什么?”

杜可可认真思考了一会,说:“还真是没有什么适合我做的。”

叶子楣说:“我们还真的是什么也不会做。”

莫言说:“不是不会做,有的是不想做,太平凡了,做着没劲。”

杜可可嘲笑他说:“呦,你还有会做的——你会做什么?”

莫言认真地说:“除了要有文凭的,什么都会做?”

李宾说:“抢劫吧,抢劫不要文凭,有手有脚就行。”

叶子楣压低声音说:“抢劫谁?”

李宾也压低声音说:“谁有钱就抢谁,不抢着银行犯着国家的就没事。”

莫言说:“——还是不行。”

李宾看着莫言,说:“怎么了?”

莫言也看着李宾,说:“抢不了……”

李宾说:“怎么抢不了了——你没这个胆?”

莫言说:“不是没这个胆,如果我没这个胆,哪全中国的人都会被一个闷雷吓破胆吓死了——谁会有这个胆?只是现在的有钱人身边都养着几条凶得狼狗似的人,根本就近不了身下不了手。”

李宾呆了一下,说:“那去抢劫老太婆吧……”

杜可可说:“抢老太婆不行,老太婆都是要钱不要命的,弄不好你跟她抢着抢着,一不小心把她给弄死了,那就罪大了。况且,老太婆的身上都没几个钱。”

李宾说:“——那我就没办法。”

叶子楣说:“我们去问人借吧……”

李宾说:“我可没有亲戚朋友——最亲的人就是你们了。”

杜可可说:“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认识的人都没几个有钱的。”

莫言感觉到叶子楣在看着他,说:“我是有亲戚也有朋友,但一讲到钱,什么就也没有了——我也借不了。”

四人又陷于沉默。

莫言问李宾要过一支烟,点着吸了一口,慢慢张开嘴吐出了一团浓浓的烟。杜可可看着烟忙扭转头捂住了嘴,叶子楣却看着那团烟出神。李宾随着莫言也吐出了一团烟,穿过两团烟看着朦胧的莫言感慨地说:“难道老天就真的这么不公平,连我们要做一个好人的机会也不给,非要逼我们去偷去骗去跟人民作对,非要逼我们走上断头台不可?”

莫言说:“——我们还是去骗吧。为了要做一个好人,我们也只好不择手段了。”

杜可可说:“你们又要去骗乞丐的吃饭钱?”

莫言一摆手说:“不了,大家生活都不容易。这次我们要骗就要骗一个有钱等着让人骗的……”

杜可可说:“谁这么傻呀,有钱等着让人骗。”

莫言一笑,说:“我还真认识这么一个人。”

杜可可斜着身子向他靠近了一点,说:“谁呀?”

李宾和叶子楣也都看着莫言。

莫言扫了一眼店内,压低声音说:“现在可不能说,被人听去可骗不了了——回去吧,回去再慢慢说——还要订一个计划呢。”

三人郑重地对莫言点了点头。

莫言也对他们点了点头,随后说:“都吃饱了吧?还没吃饱的就再叫啊。”

叶子楣说:“都吃饱了。”

莫言看着杜可可说:“杜可可,刚才没看你怎么吃的,还要不要再来一碗?”

杜可可说:“把我当猪了?还是在讽刺我?”

莫言笑着说:“是一番好意一番好意——既然你们都吃饱了,那就走吧,到对面的那条公路等我,我叫老板来算帐。”

叶子楣第二个屁股离开椅子,居高临下地对莫言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莫言微仰着头说:“好。”再对身边屁股刚离开椅子还没来得及挺直身子的李宾嘱咐说:“女孩子过马路都是置自身的生死于度外,专看人家的车子漂不漂亮值不值钱开车的是男是女帅不帅结婚了没有的,你过马路时可要护着她俩,别我出去时少了一个,那我可就真的跟你急了——现在还真的不可以没了她俩,你明白吧?”

李宾挺直了身子,对莫言答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追着杜可可和叶子楣的屁股走出了店门口。

莫言看着一桌的汤水,对着一碗一碗的汤水露出了悲天怜人的神色,这样静静的发了一会呆。然后慢慢的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着……掏出了一只死了的蟑螂,紧紧的捂在掌心里,随即拿眼睛贼般的四溜了一下,同时手掌悄悄的靠近自己前面的碗,抓成一团的手指慢慢的隐蔽的舒展开,掌心的蟑螂立刻无声无色地掉进碗里的汤水里面。

莫言做完这一切,立刻愉悦地换了一个坐姿,拿起面前的一双筷子,在有蟑螂的碗里捣了一通,然后把老板招呼来,示意老板附下身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说:“我说老板,你们这里的蟑螂是自产还是外购要不要钱的——我没叫蟑螂啊,怎么你在云吞里给我加蟑螂了?”

老板吃惊,说:“这怎么可能,我这店里从来就不长蟑螂的。”说着拿起桌上的一双筷子,就要去捞他碗里的蟑螂。

莫言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说:“你这店里还有别的人呢,你就不怕把那蟑螂捞上来了让人看见了恶心?”

老板停止了动作,忘乎所以地看着莫言。莫言神秘地对他笑了笑,从他的手中拿过筷子,伸进碗里,熟练地挟起一只死蟑螂在汤面上浮了浮,得意地对老板说:“你看,我没有骗你吧——说不准这只蟑螂还是母的怀孕了的呢,肚子这么大。”

老板呆了,盯着那碗汤像盯着自己失散了多年的儿子,都不知所以了。

莫言瞟了一眼老板,轻轻地叹了一声,把筷子放回桌面上,安慰似的对老板说:“你也别自责了,我知道你这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我也知道你是一个老实安份的大好人——这不,刚才我的朋友在我都不敢把这说出来了,我的那个兄弟——你看见了吧?他的牌气大,知道这汤里有蟑螂,他一定跟你闹把你这店给砸了……”

老板回过神来,不再盯着那碗汤水,对莫言谢了一声。

莫言继续悲天怜人,说:“你也不必谢我,人嘛,谁没有一点儿过错。重要的是错了就得知道要改,不要重蹈哪个哪个过错——老板,你是做生意的,赚了人民的血汗钱就得要对得起人民,不要像有的馆子那样和医院勾搭在一起,人民到他那里吃东西了随后就要急着找医院……”

老板一个劲地点着头诺诺应是。

莫言看着木讷的老板,也没词儿了。

老板打破沉默,说:“你不急着走吧——等一会,我再给你来一碗云吞?”

莫言摆了摆手,说:“不不,我急着走,我的朋友在外面等着我呢——老板,你算一下帐,多少钱……”

老板慌忙说:“不不不,不用钱……”

莫言假装生气地说:“吃东西怎么不用钱呢,看不起我还是怎么的——我下馆子还从来没有白吃的,不付钱我心里不安……”说着,觉得这假生气装得太真了,怕老板误会,忙住了嘴,看着老板。

老板却扫着桌上的每一只碗,说着:“你真是一个好人……”

莫言刹时就急了,声音也提高了,说:“不不,老板,你千万不要拿我当好人……”

老板终于把目光从桌上那碗的身上收回来,看着莫言,认真地说:“不不,你是一个好人,我活大半辈子了,不会看错——九碗,十八块,每碗两块。”

莫言瞪着老板,在身上摸了一通,凑足了十八块,甩给了老板,说:“你还真是有眼光——你点清楚点,别我不小心少给了你一张。”

老板冲着莫言裂出满口蛀牙笑了笑,拿眼睛瞟了一下手上拿着的钱,说:“我还信不过你——就算真的少给了一张,我心里也乐。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可说心里话的,就算真的少给一张又怎么了?权当我拿去给了黄河那边的灾民呗……”

莫言转身就走,老板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继续说:“你走好,有空再来坐……”

莫言愤然回头,说:“我不瞎,你不用送。有时间就把这店里的卫生搞好一点,别不小心的又让蟑螂什么的钻进云吞水饺里面。”

有几个正在吃云吞水饺的都忽然停住了筷,看向莫言和老板。

莫言却看着门口外面的那一片天空,三两步的就走出了这店。再回头时,看见几个人正围着老板……

叶子楣隔着公路向莫言挥着手喊着:“莫言,这里这里。”

莫言向她投去了一眼,随后在公路中灵活地跳过了几辆迎面而来的汽车,来到叶子楣她们的身边,说:“怎么都还在这里愣站着呢……”

杜可可说:“等人啊。”

莫言疑惑,说:“等人——还有谁?”

杜可可说:“一个神经病——哦,不过他来了,去哪里?走吧。”

莫言明白过来,埋怨杜可可说:“杜可可同志,我觉得你总是针对我?”

杜可可说:“我只是没有拥护你。”

莫言说:“我有时说话用词可能是不够动听,但我的本意是善良的,用心是良苦的,这你要明白啊……”

叶子楣忽然扯了一下莫言,惊叫着:“小心——车。”

莫言听到叶子楣喊“小心”两个字时,就觉得面部一阵凉;再听到“车”时,那车已从他的面前飞过了。莫言愣愣的目送那车在路的尽头消失,这惊魂才定,回答叶子楣说:“放心,他撞不了我。”

杜可可说:“子楣,你就别为莫言瞎操心了,没有飞机级的东西是撞不了他的——他神着呢。”

莫言说:“你还真的别说,就他那速度还真的是撞不了我……”

李宾说:“这个我相信,我了解莫言,他下雨天不带伞出门也能闪过雨点不让雨点打在他的身上——就他那速度,还真的是撞不了莫言。”

莫言说:“这个就别说了,说了也没人会相信——叶子楣,刚才你替我担心还没有谢你呢,现在谢你还接受吧?”

杜可可说:“接受,你要用什么谢呢——以身相许?”

叶子楣害羞地打了一下杜可可……

莫言说:“说什么呢,你别侮辱了我的真诚……”

杜可可追问:“哪你怎么谢?”

叶子楣说:“谢什么呢,不就是扯了那么一下喊了那么一声,我不费力气不费钱。莫言,你千万不要谢了,谢了就生蔬了。”

李宾说:“要谢要谢,不谢莫言会睡不着——那我也就没法睡了。”

莫言说:“是啊,不谢我会睡不着,老觉得欠着别人什么,别人又凶着追着我要,怕着呢。”

杜可可说:“那你就快点谢啊——拿出点实用的东西来,别只是说。”

莫言在上、下几个口袋里掏着,最终是什么也没有掏出来,恨恨地说:“可恶的老板,把我的钱全部给讹去了……”

李宾吃惊地说:“你的钱给讹去了?”

莫言两手一摊,说:“这不,平时两块钱一碗的东西,今天非说是加了量要收三块。”

叶子楣说:“你说面店的那个老板,他不像啊……”

莫言一脸无奈地说:“别给他的外表蒙骗了,他阴着呢。”

李宾生气地说:“这不是黑店吗……”

莫言说:“算了——算我们倒霉吧。”

李宾继续生气,说:“这可不行——那店的方向在哪里?我去找他把你的钱要回来。”

莫言软软地说:“算了吧,他藏在厨房里的那个厨师的一条手臂都比你的身子还粗呢……就算了吧。”

李宾脸上怒气不减,说:“哪又怎么了?这可是在社会主义呢,就不讲理了……”

莫言转过脸不再理他,一脸歉意地对叶子楣说:“叶子楣,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叶子楣说:“你别听可可胡说——不用谢,真的不用谢……”

杜可可看着叶子楣说:“我看你真的是没救了。”

莫言说:“那就大恩不用谢了——不过我会记着。你以后过马路就放心地过,尽管闭着眼睛横冲直撞地过,我会帮你看着车。有车向你冲来了,我也那么的扯你一下喊一声,撞不了你。”

杜可可说:“你就别再吹了吧——到了没有?”

莫言立马停住,茫然的四处望了一下,忽然醒悟过来,笑笑说:“再往回走几步吧,都走过了。”续埋怨李宾说:“你怎么不看着点——幸亏杜可可走累了,要不真不知道要走到哪了?”

李宾一脸无辜地说:“我正专心的替你生气呢,哪还分得心出来给你认路?”

莫言和李宾领着杜可可和叶子楣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杜可可和叶子楣同时惊讶,说:“你们就住这?”

莫言说:“怎么了,是太奢侈了还是太朴实了?”

杜可可说:“是太意外了。”

李宾说:“难道你还以为我们露宿街头盘在天桥底下——太看不起我们了吧,好歹我们也是一有志青年呢,那么窝囊的事可还干不出来。”

叶子楣拿眼睛在房内四扫了一下,说:“我们以前也住这……”

杜可可说:“难怪这么眼熟——刚才走着我就觉得怪呢,原来是回到老家了。”

叶子楣自顾的走到一张床前坐下,说:“我以前就睡在这床上,可可睡在那张。”

李宾坐到叶子楣的身边,拍着屁股下的床说:“现在你这床是我睡的……”

莫言说:“真的不能不信缘,世界上的房子那么多,我们偏挑了你们住过的来住——你们现在住哪了?”

叶子楣说:“离这不远——桂华园那。”

莫言说:“那吗——还真没去过。那里养狗的人特多,好像周围住的都是贼似的。”

杜可可说:“就算那里住的都是贼,也比你这里好——打开门连贼也请不来。”

叶子楣说:“可可,怎么说着又吵呢……”

杜可可说:“他说话也太难听了。”

莫言说:“是你自己觉得而已,叶子楣怎么又不觉得?”

杜可可看着叶子楣说:“子楣,你说,你觉不觉得?”

叶子楣两边讨好,说:“你们就别为这个争了——莫言,刚才在面店你说要定什么计划来了?

莫言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说:“这可是个赚大钱的计划——可也要你们配合好……”

李宾也凑到了莫言这床上,说:“怎配合呢?”

杜可可冷冷地说:“我倒是有兴趣知道是谁有钱给他捡。”

莫言的兴奋毫不受干扰,说:“是我的一个朋友。”

李宾再向莫言凑近了一点,说:“我认不认识?”

莫言说:“他很有钱——你不认识。”

李宾说:“怎发财的?”

莫言说:“他老婆买彩票中奖了——好几十万呢,可是把我们买彩票捐给希望工程的钱全部卷走了。”

叶子楣热切地说:“怎到他那里弄钱?”

莫言说:“蒙他。”

李宾说:“怎蒙?”

莫言说:“这个我早想好了——他老婆中了彩票有了钱后,他可怕他老婆了。以前总是酿着阴谋想着要跟他老婆离婚,现在可是怕他老婆离了他了……”

李宾说:“哪又怎么了——你还没切入重点要我们怎么配合一起蒙他呢?”

杜可可说:“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帮你破坏他夫妻俩的感情,让他老婆离了他,再抱着那些钱来嫁给你吧……”

莫言说:“你想哪里去了——我有这么卑鄙吗?”

杜可可一个劲地笑着道歉说:“好好好,你是一个正人君子——你要我们怎么蒙他?”

莫言说:“你和叶子楣去引诱他……”

杜可可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冲着莫言说:“这就是你的计划?莫言,我告诉你,我杜可可就算再贱,也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去卖。”

莫言拉杜可可坐下来,说:“你气什么呢,谁叫你拿身子去卖了?就算你想卖,也还得看有没有人买呢……”

叶子楣也对杜可可说着:“可可,你先别气,让他把话说完。”

李宾说:“对嘛,搞不好是他卖身子呢——莫言,你再往下说。”

莫言说:“刚才说到哪了——我就再从头说,这样吧,我的品味比较低,叶子楣——不杜可可,你就来引诱我……”

杜可可说:“我为什么要引诱你?”

莫言说:“我们这就是蒙他嘛——到时候我会哄他去‘那个’,你和叶子楣就扮成‘那个’,你来引诱我,叶子楣去引诱他,然后你俩就把我俩带去李宾准备好的房间……”

李宾说:“我去哪里给你们准备房间?”

莫言说:“旅馆呗,没有房间吗——你记住要准两备个,最好两个房间离得远一点的,这样就算他喊救命喊我去救他,我也可以假装听不见……”

叶子楣说:“我们就这样抢他?”

莫言说:“不不,这样抢他也抢不了几个钱。”

李宾说:“哪还怎样?”

莫言说:“你还要假扮成叶子楣的男朋友,准备好一台像质好一点的照相机躲进叶子楣的房里,等他脱了衣服——叶子楣你要哄他先脱了衣服,把叶子楣扑在床上的时候,你再杀出来,咔喳的给他照几张相片,然后再踹他一脚,让他逃不了——叶子楣,那时你最好哭着扑向李宾,向李宾哭诉是他强奸你。然后李宾,你凶着问他要两万块私了……”

杜可可说:“两万块——这么多他会给吗?”

莫言笃定地说:“会,我太了解他了——这个你们放心。”

杜可可说:“这不犯法吧……”

莫言说:“不犯,中国还没有这么一条法律……叶子楣,你觉得怎样,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卖吧?”

叶子楣笑笑。

莫言继续说:“你最多是被他压在床上,如果李宾及时出来,他什么也干不了……”

叶子楣说:“我倒不觉得是在卖……只是,会有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