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仙路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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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分离

唐劫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有因为你的目的而看不起你。”

侍月微微怔了一下:“你这话当真?”

“当真。”唐劫回答:“每个人都有权力为自己的前程考虑,我从来没认为你做的有什么错了。在我的家乡,有这么一句话,叫有本事的男人,不怕女人物质,只怕女人不物质。身为女人,在这世界生活不容易,不管抱着什么目的去接近,只要有付出,就自然也该有收获,所以我从未认为这样的女人有什么问题,更不存在看不起。”

作为从现世来到这世界的唐劫,对于女人的物质化早已无感,在他眼里,所谓的不物质的女人根本不存在,只有轻或重的差别。

男人自己都贪财重利,凭什么就让女人超然物外?

侍月对他有所图,但就象他对卫府也有所图一样,都是为了自己而争取利益,却并未害人,反而在此之前有大量的付出与帮助,因此无需被指责。

也正因为的确是这样想的,所以唐劫也就这么说出来,说得天经地义,说得理直气壮,听得侍月也为之怔住。

她终于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从不理我?”

“因为你想要的不是我。”唐劫回答:“姐姐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将来我若修仙有成,必不忘姐姐大恩,予以厚报,但这不必包括我这个人,毕竟那本也不是你的追求。”

女人想要回报,这原本没什么。

但是既然想要的是物质,那便回报物质好了,何必非要再加上婚姻?

在唐劫眼里,女人想要物质不是错,错的是非要在这上面加上爱情的由头,冠以夫妻的名义,书以契约的约束,看起来纯洁无暇,其实不过是彰显世人,显示情操,更极端些的说法,就是少量付出而想得到无尽回报。

这是唐劫所不能接受的。

侍月想要的是唐劫未来的回报,既如此,那便给她回报好了。

至于以身相许,名正言顺的做灵师夫人?还是算了吧。

因此侍月的错不在于她想要什么,而在于她想要的太多。

唐劫没有爱情洁癖,但如果一个女人本身就不爱他,自身又没有令他可以忽略这一问题的才华,那也就别怪自己挑食了。

听到唐劫的说话,侍月怔怔地看着唐劫。

好一会儿,她说:“你这么说,岂不成了我别有用心?我对你,也不全是……”“我知道。”唐劫打断她:“我知道姐姐的心意,可姐姐扪心自问,如果有一天,我被宣布没有任何可能成为仆学,姐姐可还会对我如此好?可还会将一生期望寄于我身?”

情?当然有。

可惜情不是一个绝对值,不是要么有要么没有,它往往掺杂了各种因素,真正纯洁无暇的爱情,或许只能在梦中寻求。

打算以自己的身体绑住某个男人的女人,就算是没有情,也会劝自己对对方有情的。

唐劫人长得还算帅气,又会做人,要骗自己爱对方,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因此侍月说自己喜欢他,感情或许不假,事情却未必是真。

或者说这喜欢,也仅仅是喜欢,可以喜欢他,也可以喜欢别人。

她终究只是能骗过自己,却骗不过别人。

唐劫的回答让侍月无言,那一刻她发现自己真的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心情也随之低落。

看着她花容惨淡的样子,唐劫叹了口气:“我心在大道,的确对四小姐无意,这件事只是个误会,至于侍月姐姐,我也只说一声抱歉。但是如我所言,将来有成之日,我对姐姐必不敢忘恩!”

说着,他已向着后方退去。

痴痴地看着他离开,侍月突然觉得好后悔。

也许在刚才她应该理直气壮的告诉唐劫,我能做到,无论你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会跟着你吃苦到老。

然而她终究是犹豫了。

一刹那的犹豫,错过的是永恒。

那一刻,侍月泪如雨下。

三天后,卫蝶离开卫府,去了兖州绝情书院。

临行前卫蝶抱着母亲大哭一场,上演了一出依依惜别的画面,那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在送行队伍的一角,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厮就站在那里。

他看着卫蝶,直到那偶而的眼神瞟过,两个人心中便同是微颤。

秦管事对此也大感宽慰,当晚拉着唐劫一起喝酒,大醉一场,在梦里叫起了如儿,如儿……送了秦管事回家,唐劫这才回到自己屋中。

心中亦有些惆怅,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躺在床上,他怔怔地直着眼睛,原来怎么也睡不着。

忽然听到耳边悉悉梭梭的声响。

仔细看去,却是伊伊顺着床边爬了上来。

小东西从耳侧旁钻入,进入被窝,偎依着唐劫睡下。

看着小东西安详的睡姿,唐劫突然觉得心口一阵暖洋洋的,那莫名而来的感伤,也被冲淡了许多。

为避免压到这小家伙,唐劫微微侧过身,在她小脸蛋上轻吻了一下:“调皮鬼,不在自己窝里睡,跑我这里干什么。”

小东西似在说梦话般,口中喃喃:“这里……暖和……”

唐劫怔住。

伊伊会说话了!

秋末的一场雨后,天气陡然凉了。

夜开始变得漫长,阳光也不再如原来那般明媚。

冬季是花匠最清闲的日子,万物凋零的日子里,唐劫的空余时间也变得多了起来。

今天秦管事突然来了,两人就着桌边喝起了小酒,随意地说着闲话,喝着喝着,天空中已飘起了雪花。

唐劫打开窗子,一阵风将雪送进屋,雪花片片落在唐劫的肩上,落在手心中,渐渐消融于无形。

“又是一年过去了。”唐劫轻轻说。

没来由的感伤。

“是啊,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这让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大雪。”秦管事也看着窗外雪花悠然道:“如果没有吴家二老,也没有我秦远的今天……现在还得加上个你。”

唐劫只是笑笑。

“对了,这几天去看过他们了吗?”秦管事问。

“恩,昨天才去过,二老的身体还不错,就是有些想儿子,精神不太好,我怎么劝都没用。”

秦管事听得皱起眉头:“吴幸也太不象话,去了学院这么久,几乎是一年才来一封信,就连大少爷写信都比他勤。”

“那是,来信要钱嘛。”唐劫笑道。

秦管事嫌他说话直接,瞪了他一眼,但想想唐劫也没说错,自己也嘿嘿笑了起来。

一口老酒下肚,从身体里冒出来的暖意驱散了寒冷,秦管事突然说:“小少爷要开门了。”

“恩?”唐劫楞了一下:“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秦管事回答:“明年立夏入学,现在开门洗脉,正是时候,已经不能再拖了。”

由于开玉门的过程比较痛苦,因此各大家族对入学子弟一般不要求过早开门,尽可能在其心志成熟后再进行。如虚慕阳那般早早开门的,不是天赋异秉,就是挨揍挨得比较多,抗痛苦能力锻炼出来了。

过了年小少爷就要入学,现在开门是最佳时机,而小少爷要开门,仆学们自然也快了。

果然,接下来秦管事说:“你们的事,差不多也要定下来了。最近这几天,各路的牛鬼蛇神都在围着太太转,大献殷勤,希冀能争取到机会呢。”

“哦。”唐劫却只是哦了一声。

“你不着急?”秦管事大感惊讶。

“若是着急有用,我一定十万火急,急上加急,火烧眉毛再加心急火燎地急给秦叔叔你看。”唐劫笑道。

“臭小子,又贫嘴,你就这么自信你能成?”秦远也笑了起来。

“算不上自信,只是觉得该争的都已争过,到了这一步,早已不是继续争夺的时候,而只需静静等待即可。”唐劫回答。

对于唐劫来说,仆学的结果就象是学生们的毕业考试,底子是在学习期间打好的,而不是靠着临考前的抱佛脚。

而对于卫府的老爷太太来说,这个时候其实他们应该早已拿定主意。因此真正的结果,早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就已注定。

“话虽如此,终究也是你心性沉稳才能做到吧。真没想到在这件事上,我这个老人还不如你有定力了。”秦管事摇头道。

“那是秦叔叔关心小子,哪象我这么没心没肺的。”唐劫笑道。

“你就是嘴甜!”秦管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好了,该通知的也都通知了,老头子我也得去做我该做的事了……你是不着急,我却总担心有什么,还得再帮你跑跑,问问。”

“秦叔叔费心了。”唐劫对着秦管事躬身一礼。

送了秦管事出门,回到屋里,唐劫扫了一眼桌上,花盆中那一株小白花已摇身变成伊伊。

“爸爸!我要捉迷藏!”伊伊叫着挑到唐劫肩上,揪着他的耳朵嘻笑不停。

“都说了多少遍了,要叫哥哥!”唐劫扭了一下伊伊的小脸蛋:“还有,我太大,你那洞我钻不了……”

恩,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是味儿呢?

“用幻阵,用幻阵!”小家伙拍着手喊,一扬手,一个幻阵已出现在屋内空间。

与唐劫不同,这小东西的幻阵却是连布都不用布的,抬手就来,说白了幻阵于她早不是阵,而是法术了。

这也是她自会说话以后,最常和唐劫玩的游戏。

“下次吧,这两天哥哥会比较忙,你乖乖的,不许乱跑哦。”

小伊伊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对着唐劫喊了一声:“讨厌!”

一转身又变回花儿回到花盆中,不理唐劫了。

唐劫笑着摇摇头,坐回到桌边。

打开抽屉,唐劫从屉中取出一封信。

看着那信上娟秀的字迹,唐劫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上考场的日子终究是到了。

这一天,静心园的仆人们云集于太太堂前,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在这之前,首先是小少爷的开门。

或许是不想在人前丢了面子的缘故吧,小少爷的开门并没有在人前展示,而是在堂后的小屋中进行。